他说当地人把这里也叫‘酒吧街’,道路两旁大多数都是酒吧。阿年没有胆子去酒吧,她怕里面的美女太多,到时候自己太丑羞愧的埋起头来不能玩了。
最终决定,跟他下车去喝了一杯咖啡,安静的坐一会,在自己喜欢的安静氛围里想事情,可以治愈不好的心情,这是真的。
阿年手中的这杯拿铁很苦,心情却比昨天明朗了几分。
格外有情调的小咖啡馆里,两人都不说话。
离开咖啡馆,他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在这条路上。
他说,这次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早一点来,可以带她去复兴路和襄阳路那附近走一走,那里是老上海法租界一带,建筑和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非常美丽,尤其晚上。阿年想要听他多说一点上海这里,可是他说,他并不熟悉。
阿年便没再问。
他说不熟悉的时候,阿年差点冲口而出“你不是在这里呆过两三年?”话到嘴边,阿年及时收了回来。想了起来,他的确在上海这边住过了两三年,可他都是在病房中度过的,平时出差,几乎也没时间和兴致走一走。
故地重游,带着心爱的人在身边,对他来说是一件美事。
管止深带阿年去了当年治疗烧伤的医院,走了一圈,他说起许多当年的事情,还好,都挺了过来,阿年感受着他的当年。如果不是这次阿年的外婆去世,阿年心情低落,他也不会有这个心情来此。
他说,中市的办公室有一张寒冬腊月中拍下的梧桐树照片,当年烧伤,不便出来看看外面的景色,让人拍了给他的。如果她也喜欢这些东西,就都给她保存,他觉得那些照片挺美的,是他治疗时期经常看的,扔了可惜。
回到中市,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拿了照片。
阿年看到了,照片里梧桐叶子已经落尽,树干上的老皮绽放开了,果露出了许多的藕白色。
普通的照片,阿年当成了珍宝一样收集起来,没有参与过管止深的那些年,起码,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有机会拾起了一点他从前的碎片。
跟他在上海过了一个简单浪漫的圣诞节,阿年知足。
中市,晚上睡前他问她:“照片呢?放在哪里了?”
他想知道,他的东西在她眼中的价值。
阿年小声回答说:“跟你的烧伤基金的公益海报放在一起,你给我的果的那张。”阿年觉得,他给了她好多类似纸张的东西。
但都不是毛爷爷,却比毛爷爷有更多意义。
阿年无厘头地怀疑,他单身多年,是否因为他每次送女生的东西都是海报纸张照片纸张,然后没有人家女生期待的毛爷爷纸张和支票纸张,渐渐人家女生们就都离他而去了。嗯,阿年点头认同自己,这个想法很科学,太有道理。
管止深看着阿年整理她自己的小双肩休闲包,褐色真皮的,对她的穿衣风格来说这个包很百搭。因为是那天跟他逛商场花了他不少钱买的,并且是他选的,所以阿年格外的喜欢,发誓如果不坏就要背到坏掉才能不要。
“放这层里。”阿年嘀咕着,把叠好的半果海报和照片搁在了同一层里,这个包看着很小,但其实里面容量挺大的,有个小锁,她把那一层锁了他的东西。
管止深挑眉,还真是,重要。
回到中市,阿年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转起来,这边的家人照顾她的感受,几乎在以她为主,管爷爷被接去女儿家里住,要住一段日子才回来,全是为了外孙和外孙媳妇的关系。方云和放放都知道阿年的外婆去世,阿年舅舅舅妈离婚,家庭已散,也听管止深说阿年在那边连续哭了一些日子,心情恢复的过程他都有亲眼看着,阿年回来中市,样子依旧那么憔悴。
阿年不敢量体重,她怕体重秤证实自己瘦了许多。
每天都去杂志社上班,自己参与策划的第一期“青春主题”杂志,阿年收了起来一本,放在包里准备拿回家,留作算是一个纪念。
元旦的前一天,阿年还没下班,下午四点多她接到了李晓婉的来电。
“什么意思?特么给了保姆五千块钱?”阿年惊讶。
“无语……”
“你慢慢说,是他爸给了家里保姆五千块钱?是借给保姆五千块钱还是怎么?”阿年问。
下班之后,阿年自己坐出租车回的家。
上了出租车,打给管止深告诉他不用来杂志社接她了。
阿年叹气,李晓婉在赶往管家的路上。
方默川家的那位保姆是方家远方亲戚给介绍的一个老实人,这个女人不到四十岁,离异多年。管三数用人挑剔,唯一就这个觉得还行,这个保姆据说方家也用了七八年了,一直没什么问题。
李晓婉说,保姆老家有事所以要回老家一趟,年前就先不回来了。管三数着急家里从现在一直到过年没有保姆怎么办,对保姆家里有事要走很是生气,态度很差。但是不知道管三数怎么就发现了自己丈夫偷偷给了保姆五千块现金,让保姆带走回家。方默川的爸爸解释,说那是借给保姆的。因为事先这件事方默川的爸爸没有跟管三数报备,导致管三数现在朝保姆发难,认为借钱这个行为不同寻常!
管三数非要来管家理论一番,让方云这个小姑子评评理。
阿年回了家,先见到了李晓婉。
“爷爷没事吧?”阿年问她。
李晓婉抬眼,看向了管家的门口说:“猛兽来了……”
阿年回头,一行人大部队一样进来了管家客厅,方云坐医院司机开的车也到了家,包括管止深也是同一时间到的家。遇到类似的这种事,方云一个人根本扛不住,这些年如果不是因为有儿子在身边撑着,她早被管三数给气死了。
“妈,您小点声。”方默川一边眉头挑高,脸色非常的冷。
管三数冷笑的皱眉哭了起来:“有一次我回了家,那天不是我平时回家的时间,保姆端了一杯水出来,她手里拿的是你的水杯,我当时还的没反应过来!我那天回家没出声音也没说话,她以为你回来了对吧?给你倒的水是不是?你背着我白天经常回家跟她鬼混?你这日子过的真是滋润!”
“没有证据你不要诋毁人!”方爸爸喊。
“你个姓方的!你跟一个小破保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胡搞,你现在还有理了是不是?”方云大声哭喊,把手里的L是包重重的摔在了管家一楼热热的地砖上,手机,钥匙,补妆用的,全都从包里滚了出来。
其他人皆沉默,都看向了方默川的爸爸。
阿年吓得,一下就攥住了李晓婉的手。
管三数一阵的哭喊吵闹,砸了身边的一切东西泄愤,整个管家的房子盖儿简直都要被她一个人给掀了,家里的这些小辈的除了她儿子方默川,根本没人敢开口插一句言。这若是搁在了往常,管止深一定会阻拦,甚至是直接把姑姑赶出管家,但是今天有爷爷在场。
老爷子一时没发话,一时就没人能说什么。
等管三数自己泄愤完了,嘴里骂人的话也快要骂尽了,她才捂着心口坐下在沙发里,瞪着方默川的爸爸狠狠地口气说:“姓方的你忘恩负义!这些年如果没有我管三数,你们方家早造就落败得被别人甩出整整十几条街了!你不记得你今天吃的是谁的,你不记得你今天穿的是谁的,那么好,这都可以。但是我今天就告诉你!从今天往后算起,你和你养的那个小狐狸精休想再花我管三数的一分钱!”
“住口……”老爷子皱眉喝止。
管三数立刻皱眉看向了老爷子:“爸……我有哪句话说错了吗?我一句都没有说错!如果不是有我们姓管的撑着,他个姓方的早就得喝西北风了!”
坐在沙发里保持着冷静的方云,一直都未说话,这会儿方云冷静不了的冷笑出声,看向了管三数,开口道:“三数,你别一口一个姓方的,一口一个姓管的,同是一个姓的人生出来也不见得就是一样的性格!”
“那是你们方家,我们姓管的人性格都是一个样的!我们争气,我们姓管的人不习惯依靠别人活着!也不会吃里扒外……”管三数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地朝坐在对面的方云咆哮了起来。
方云也站了起来,态度没有管三数那般嚣张,但她也是头一次跟管三数当面针锋的这么相对,她说:“我的丈夫姓管,他和你的性格绝对不一样。我的儿子女儿们,也都姓管,更没有一个是跟你这个姑姑性格相同的。”
管三数被方云噎了一下子,怒火蹭地就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