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而抱头不言语,我饶有兴趣地问:“我本以为魔尊气压一方,怎会被人逼婚?”
“就是我族那位长老廖掩,说起来老子还得叫他一声大伯,真是苦恼死我了。”面目几乎被自己揉成一团褶子,看出来委实很苦恼。
然,倘若本上君没记错,那位廖掩膝下只有一女,名唤绒汲,若还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位魔尊可是与那绒汲相爱,而那位廖掩当初瞧不起羊舌奚,才逼得羊舌奚前往南海盗那金珠,才有了后来在神殿当苦役的事。
这在众人眼里本是一对苦命鸳鸯,怎么从羊舌奚嘴里吐出就变了味儿了?廖掩逼婚应是他不再为难这一对有情人,可羊舌奚怎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
莫非……
我眉头一挑,问:“莫不是他要强逼你娶族里其他的姑娘?”
羊舌奚摇摇头,眼也不睁,直直说道:“要其他族里的姑娘倒还好,他要我娶的正是他的女儿。”
脊梁骨忽而僵直,竖起老耳打听其中之事,“都说你和郡主极其相爱,魔尊娶了她也是好事,怎么会如此苦恼?”
他双眼陡然瞪大,似乎对我的话难以置信,反而问道:“谁跟你说老子与他女儿相爱了?老子第一场情劫都还没有呢,就算要老子爱西荒的女丑,老子也不会爱他女儿一分毫。”
我嘴角不自觉抽了抽,西荒的女丑为四海八荒第一丑,虽然本上君没瞧见过,可是从各种传言中也略知一二,从前那西荒还是绿树参天,万物生灵,可有天女丑降生于西荒里,因她长相太过丑陋,以至所有生灵枯竭,继而才有了如今的西荒,天帝听闻此事,就下令不许她踏出西荒一步,于是女丑也就一直居在西荒中,无人敢靠近。
我扇扇他的火气,规劝道:“魔尊,气归气,话可不能乱说,这也怪我听信了谣言,大家伙都说你与那位郡主极其相爱,才去那南海偷金珠的,难道这些都是错的吗?”
他的眼珠子犹如车轱辘般恨不得碾死我,我抿了抿嘴,讪讪一笑。
只听他阴沉沉地说:“本尊向来不管这些无关谣言,但你们当本尊死了吗?当初去南海拿金珠也是为了逃婚。”
与谣言完全相反的真相被事主说出,我难免不大吃一惊,连凤尾扇都无力摇。
后来羊舌奚与我说出当年真相……
当时他正是魔族太子,因平时极其照顾廖掩女儿绒汲,没想到那小丫头竟对他芳心暗许。那时羊舌奚一心全在修炼上,也没察觉到绒汲的小心思,可忽而有一日,廖掩便来与老魔尊提这门亲事。
幸而被羊舌奚听到,他觉着廖掩来提这门亲事,不过就是想扩充自己在族里的势力,倘若真是这样,他日后便不好掌管全族。
正苦恼该如何解脱之时,其手下为他出了一计,那便是前往南海盗珠,借与青遥大战后故意消失于四海八荒中,先将那们亲事拖下来,待老魔尊退位后,他再亲口否决这门亲事。
这也就有了我所听的故事,老魔尊在羊舌奚消失五十年就过劳而死,羊舌奚回族继位,此后廖掩多次向羊舌奚提亲,羊舌奚都巧妙地用各种理由推辞。
可就在前段时日,廖掩竟联合族里所有长老上书,说尊后不立,难以长稳,羊舌奚无奈,这才偷溜了出来。
至于为何寻到沙陀山?他如是说:“本尊原本再想去南海惹一惹那青遥,可路上却听闻他竟有了个相好,所以本尊想将你绑回魔族,让那青遥来闹一闹,我也就再有个借口拖一拖廖掩的亲事。”
听闻此言,本上君屏一口气,斟了口凉茶,问:“那你后来又为何不绑了?”
羊舌奚双手环胸,露出嚣张的笑容,“因为本尊觉着拖着终归不是良策,既然你是青遥看上的女人,倘若本尊将你娶了回去,那些长老大臣们也不敢反对,因为他们那些老不死的不敢惹上青遥。”
额头青筋猛跳,我睨了他一眼,“这倒是个十全十美的法子,可你想过没有……”
“想过什么?”
我阴沉一笑,“青遥那我是何种地位尚且不论,可我是鬼族上君,你平白无故绑了我去,就不怕挑起两族战事吗?”
他忽而收起嚣张的笑容,顿时泄了气,“我也想过这后果,眼下我才来与你商讨商讨这事嘛。”
实在受不住他巴得紧的目光,本上君稍稍侧过身,“这****何事?”
“只要上君与我前往紫嵇宫做一场戏,让那廖掩父女死心即可。”
他说得倒是轻巧,我听得很是讶然,“魔尊,这是你族里的家务事,我与贵族想来无往,无故插手,恐怕会惹来两族嫌隙吧,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想来那女丑也不错。”
“我前几日向提景上君打听了馥尾上君的喜好,他说你喜好收藏宝贝,正巧,我魔族的宝贝堆起来整整有两座山,就连上古神器也有那么几件,倘若上君帮我做这件事,里面的宝贝随便你拿。”
这条件不错,听得我心痒痒。忙完锦笙一事,我还得继续去寻铸魂鼎,若应了羊舌奚这件事,此后也可以少去不少麻烦,只是这事很有可能关乎两族将来,万一惹来两族嫌隙,那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吗?
他许是看得出本上君有所动容,正得意地笑着,我放下凤尾扇,郑重地说道:“魔尊开的条件很是诱人,只是你需向我保证,此事只是你个人私事,与我鬼族无关。”
我刚说完,他立刻做出发誓状,笑嘻嘻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