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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客居天宫

不再有过多耽搁,我怀抱小桃花与闻锦一同腾云飞到九重天,层层云帘在眼前退开后,我遥遥远望,巍峨白岩的南天门耸立云海间。

我俩飞速疾到南天门外,两个天兵拱手唤了一声闻锦圣仙,又悄悄抬眼瞥到我这来,为了显得平易近人,还了他们一个大方优雅的笑。

闻锦一手敲扇,与他俩道:“这位是鬼族馥尾上君,此次是来参加赏莲宴的。”

“是。”

进了南天门,不再是方才那般云海茫茫,如今见的却是另一番天地,黄金为地,玉石为阶,平阔的玉石道两旁假山喷泉,修篁翠竹,花色斑斓,时而飞来一两只绿衣小精灵荡在我眼前,双目如明星般仔细瞧着我,玲珑小巧煞是可爱。小桃花许是欢喜得很,伸出小小的前爪触上它们玩耍。

几次转角后,闻锦带我来到一处宫殿外,宫门上的牌匾上刻有几个镶金的小篆,我眯眼念到:“凌云醉卧。”

我念完,不由感叹作名之人胸怀的潇洒,人生在世,图的莫过于一生潇洒快意,然总被红尘世俗牵绕,这凌云醉卧般的欢快恐是无几人能受用。

只听闻桑道:“此处是我平时招待朋友之所,已有一两百年未曾来友客居,上君可先到我的宫殿歇脚,我先叫人打扫一番,我再引你进去。”

我捋捋小桃花,点头道:“如此甚好。”

我们来到闻锦的宫殿,前脚刚踏过门槛,一群宫娥纷纷涌来排成两列,齐齐跪下,道:“恭迎上君。”

我愣了一愣,多年来为曾受过如此大的排场,倒叫我有些慌神,闻锦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赶紧拾掇神明,笑道:“无须多礼,你们且起身吧。”又转身与闻锦说道:“承蒙圣仙如此关照,此次我来只是为了赏云莲,这都是圣仙所给的脸,从今以后,圣仙不用再如此费神,我恐是受用不尽。”

闻锦嗤笑一声,领我走下玉阶,道:“这不过是我天庭接待贵宾的一点礼数罢了,如若上君不喜欢,那么行了一天礼数后,以后只管随性。”

他道得果然不错,自我踏入闻锦的竹尘宫来后,片刻不得休闲,先是宫娥端来三生茶水于我饮下,这饮的也须有规矩,比如第一口该是何种水温饮下,饮的量是多少,弄得我一个脑袋两个大,再是主礼事的仙官来拜我一拜,与我说了半日的客套话。

待仙官走后,我如被抽了筋一般倒在梨木椅上,弄不清天族为何有这么多规矩,不比我们鬼族,规矩条文少,如此一来我们鬼族的脾性倒比天族的逍遥。

我抬眼望宫外的明月,又是沉重一口气。

俄顷,闻锦又引我入住了凌云醉卧,我与他简单用了晚膳,他许是知会我眉目间神色倦懒,不多说便走了,走之前特意留了话,说是明日巳时会来引我去天宫各处转悠,好叫我愉悦度过赏莲宴前的几个闲日,我连声道了个谢。

凌云醉卧当真是一处诗意翩然的好住处,院中四角栽有翠绿繁茂的绿竹,一坛玉湖静趟院中央,倒映空中婵娟,清风略过,倒真描绘了一幅镜花水月,我住的是正殿,两边还有两座偏殿,三殿的长廊是连接着,来回倒也方便。

许是今日飞行过多,又被天庭礼节来回折腾,未到亥时便宽衣睡了,一夜无梦。

醒来已不知是何天地,揉揉睡眼连打哈欠下榻,刚取下衣袍便听闻身后一声叫唤:“上君。”

我顿了神,要知道闻锦单安排我一人入住凌云醉卧,在我未醒之时,婢女也是不能进入我的卧房,正顿神时又听得一声上君。

我即刻回头,但见小桃花的两只猫眼望着我,此时她移动着优雅的猫步向我走近。

唔……我屏息,此番房内并无他人,看来唤我的正是小桃花猫君,我讷笑道:“小桃花,你身子可好了?”

她来到我脚下,猫脸蹭着我的鞋尖,道:“这些时日全承蒙上君以及神君的照顾,并且若非上君药不离手,为我输入那么多法力,恐怕小桃花以后永不能化作人样。”

我干笑几声抱她入怀,因想起她这副模样全是因我的鬼火,为褪去的歉意又染上几层,于是柔声道:“如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扇到怒雷山那种鬼都没有的地方,更不会弄得这般模样,原是我对不起你。”

只见小桃花毛茸茸的脑袋如拨浪鼓般来回摇晃,可爱至极,恨不得一口咬上去,她道:“自小桃花出生以来,除了娘亲无人待我这么好,如今能遇见上君,是小桃花的福气,小桃花此生定当为上君赴汤蹈火。”

听得她几句信誓旦旦,我哑然,抽搐嘴角,缓过神,与她道:“如今六界和平,也没个什么汤啊火啊需得你赴,小桃花你勿需下如此重的承诺。”

交谈间,小桃花未及说出口,房外便插来一句话:“什么承诺啊?”

听这嗓音,来人应是闻锦,我和小桃花纷纷收了神,放下小桃花朝门外说道:“可是闻锦圣仙?勿需躲在门外偷听,你且进来吧。”

我整敛衣裳抽了一个圆凳坐在茶桌旁,闻锦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一碗粥,目光含笑。

他与我道:“此刻已是巳时,婢女见你迟迟未下榻,又不好叫醒你,只得将早膳热了又热,难为她们了。”

我一手敲在脑门上,瞧我这鬼头,全然忘了昨夜闻锦说巳时过来引我观看天宫的。

只好讪讪道:“这可真是为难她们了,还好圣仙驾临,今日你要带我去何处转悠啊?”

接下他的一碗粥,大口喝下,听闻锦道:“依我看来天宫倒是没什么好看的,但对初到天宫的你来说,我想最有趣的莫过于蟠桃园,御花园,飞蝶谷以及玉酒泉,今日且先带你去玉酒泉吧。”

我大致听了个大概,放下瓷碗擦嘴与他点了个头。

临出门前不经意瞧见小桃花正双眼含满水泽望着我,兴许满腹山盟海誓未能说出口,这可有些难为她了,我揉揉印堂穴颇显无奈,于是无奈之时做了无奈之事,我变出一张字条予她,世上真心人不多,是神也不能造的宝物,如今却叫我拾得这份宝贝,想来也不能辜负,既然小桃花一心想为我办点事,我便也承了她的意,让她在天宫四处打听一下天族宝贝的放置之处。

在她双目惊诧之时拉着闻锦匆匆离去。

闻锦要领我去的什么玉酒泉委实远,绕了几处重岩叠嶂,过了几趟河流,听了几次风声,最终穿过一处竹林才见一片汪泉,它如一面平镜,雾气从湖中腾发,几座远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这里宁静得令人忘神。

我深吸一口气摇出凤尾扇,全然忘却方才的劳累,赞叹道:“果然是一处美景。”

闻锦拳袖轻咳两声,道:“此处之所以名曰玉酒泉,全因这泉水甘甜,饮后可叫人去除百病,不过饮多了可是会醉的。”

我不由轻声嗤笑,道:“我之听闻酒会醉人,这湖水醉人之说却是不信的。”

闻锦目若星朗望着我,轻挑嘴角,“上君若不信你自可去喝它一喝,不过喝醉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人有时候就喜爱逞强,颠小鬼说这是冒傻气,当时我脑子不知被哪一股吹来的热浪冲昏,偏就与那一汪湖水较真,三两步走到湖水边,变出木瓢当即饮下三瓢,湖水方下肚我还觉得神明一片清朗,满身污秽似乎被祛除,然后来……后来我便不清醒了,神智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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