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去的快来的也快。说不上这一天有个好天气,但这天气也不坏,除了似晴非晴,似雨非雨,让人觉得有些压抑以外。优秀不过雨后晴,无赖不过黄梅雨。只有阴阴的天气才会有无数种可能在未来眺望你……当然这只不过是处女的名家名言,不过放在了今天,摩羯自认为还是很受用的,以及体唔到老天待她可真是不薄。
中午小用午餐便去后场亲自挑人,沙场不大但由于天气关系风沙确实大到够糊眼的了。看着青靛色的旗襟迎风飘甩,说到底挑人还是件麻烦事,像列统领这样的“老家伙”自然是走不了的,虽然他年纪不大,但点兵列将少了他就是不行,就是一个小小的截车活动说到底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派一个老兵骨,即便列统领真的是想出去活动一下他的老胫骨。也许是伴有一定的小情绪,这才好不容易让列大统领挑了几个手脚快的,力气大的。经过了漫长的千叮咛万嘱咐,终于是放人了。
背着一篓一篓的箭,上山的路崎岖下山倒是有条好走的捷径,就怕有人跟踪,只好顶着闷热的天气,早早的候在山上。这次截车只能用弓箭,如果用为数不多的炸药,炸药引爆火器别说是人了,就连这片林子都得跟着给我们这几个大无畏的勇士殉葬。摩羯倚在大石头旁,拿着蒲草当扇子,一个劲的扇着,汗也止不住的流,若不是射手太毛糙,她还真不想接这累活儿。
等到报信的说时间差不多了,摩羯才放下蒲叶,上了树,打好样式蓄势待发。也许是想秀一下自己的技法的到摩羯殿下的赞赏,垂青,一个弓手挽弓,一发箭向他们的领头人射去。刚得意着却发现自己射出去的箭却被另一只箭给拦下了。摩羯收起弓,扫了一眼刚想要沾沾自喜的弓手,那弓手倒也没有灰头土脸的隐进了枝叶间,反而向摩羯伏首示意继而重振旗鼓。
摩羯和后面的人做了个手势,回过头来把箭掐去箭头向司空宇射去。以司空公子的手速抓住这只无头箭是必然的。
司空宇握住横在眼前的箭,看箭尾的毛穗,是圣界的箭……抬眼向上看一个身影闪过,潜意识操纵着他的本能,他应该去追。他吩咐了拉车的手下原地待命,自己前去查看情形。
追到一片被林子包围的空地霎时间没了那人的影子,空留着大风略过的树林在嚎叫喧嚣。司空宇正思忖着也许是自己追错了,正打算离开,一回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背着零零散散的几束光,走进了才看出来黑色的束身衣,和一双红色缎带缠绕着长靴,周身闪着光好像是她自己发散出来似的。再近些,忠于看清楚了她墨一般的长发被一卷鲜红吊起,血色的瞳里有这与过往不同的老练和深邃。是摩羯,她变了……司空宇警惕的目光变得柔和,“摩羯殿下……”
不过想想,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场看了多多少少得流血死亡,又有谁能保持一如既往?
“怎么是你?”也许摩羯此时最想问是为什么是你。对于司空宇来说,迎来摩羯的第一句并不是亲切问候,却是一个无情的质问,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断然不会踏上这条会被轻易贴上骂名的和亲路。
“是我。”
“哦……他们逼你的?”
“算是吧。”司空宇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把绿茗那lina的性命威胁他的事实说出来,毕竟他也觉得他这样做挺没骨气的,“殿下不会是来劫火器的吧。”
“司空公子想听听白羊姐的事吗?”摩羯走进他。
“白羊……她还好吗,上次见她还是在魔界,后来听说她回了圣界,十一月他们问起来,我只是说白羊不见了。”
“这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现在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不是回圣界了吗?”
“后来……后来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怎么会……有没有派人找?”司空宇抓住摩羯的胳膊,红着眼睛,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
松了抓住摩羯的手,“白羊殿下的事我也会找几个得力的查,就是这批火器,你们动不得。”
“恐怕为时已晚。”
不出所料当他们再度回到之前的那条小道上,除了粮草,其他三车火器被搜刮的了无所几,令摩羯无所适从的是车下横尸遍地,只有廖廖几只箭立着。七歪八倒的尸首死相极丑,杀人的手法也极其凶残,似乎怀着什么怨什么恨。
这绝非弓箭所伤。摩羯看得明白,司空宇看着摩羯难以置信的神情,自然也明白。
眼见着手起掌落,砍晕司空宇,摩羯在他周身摸索着,拿出别在他腰间的信号弹,火星窜上天空,也许……马上会有人来救他。
摩羯赶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看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也不少顿时松了口气。路上问他们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他们却说正在打斗时响起一串铃声,随后又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
魔界大本营,一个接一个的护士端着血水出去,又换了几盆干净的水进来,纱布绷带一卷又一卷却只见进去的也见出来的。
六月扶着魔君出来晒晒太阳。魔君进来的情况倒也缓和得差不多了。正巧路过此地,来来往往的水盆不免散发出一阵血腥。魔君不禁蹙起了眉头,这几日他不理军务似乎真的错过了很多大事。
“这是怎么了?”
“是司空宇。”
“女婿怎么了来了?”魔君听闻便向营里走去。
“君上,你怎么来这儿了。”一声明丽的问候,怔住了魔君的脚步,是绿茗。
“阿茗,这是……”
“奥,前些天你不是病着嘛,营里修整的差不多了就差一些补给的火器和粮草,司空宇本来自愿领命从魔界来,只是路上不巧,遇上圣界派人洗劫,唉,可惜了整整一车的火器。”
“一车火器!圣皇如今怎么也变得这么霸道。”
“可不嘛,运送的人都被杀光了,就连司空宇也是死里逃生,万幸的是还好只丢了一只胳膊。”
“什么?”魔君万万想不到圣界居然也血腥到如此地步,连司空宇性命也不顾,“那些尸体……”
“放心,尸体已经让人去好好安葬,他买的家属也给了丰裕厚待”
“好,好……”绿茗做事魔君还是放心的。
绿茗撇开六月,扶着魔君说说是出来的也挺久了,也该让魔君回去歇着了,至始至终假面赔笑的六月这才注意到绿茗身后的银铃。依旧蒙着脸,手里提着一些药。他在最近时常能碰见她,但魔君没见过。
“这孩子是新来的?”
“嗯,我见她流落荒郊,长的还算体面,做事也算干练,就留下来了,君上不会怪我吧。”绿茗打趣道,倒是博了魔君一笑,也许是太瘦了脸上的褶子叠起来,皱成了一团,与惜日神武的气质天差地别了。
“走吧,银铃,替我把这些药送进去。”
银铃瞳仁一缩迟钝的应了一声。
常言道,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如此,只剩下六月和捧着药的银铃站在原地,实在是安静的不行……
“咳咳……银长使,请。”
六月率先打破尴尬的局面,看着银铃踌躇着眉眼,最后还是挪起来步子向帐里走去。他们进去的时候包扎的也都差不多了,看到帐曼后面,床榻上的他,如果她可以,宁愿把自己的胳膊赔给他。她抱着药的手紧了紧,腿像被灌了铅似的无发移动。
但理智却硬生生的推着嚷着让她离开。她明明没有看见过他更别提伤害他,他又怎么会从那只队伍里丢了……一只手臂,死里逃生的回来……
“银长使?长使?……”
“怎么了。”
迷迷糊糊回过神来,依然跟着六月离开了营帐。六月看她迷迷糊糊的,走路也有险些跌倒的征兆。只是没想到,冷血的绿茗,身旁还会养着一个念旧情的杀手。
“六公子,失陪。”银铃说完便向着密林后边主帅营的方向离去。林子的枝丫被风刮的莎莎作响
六月看着他的背影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隆冬又何时才是个尽头……
“去哪儿了。”女子踏着轻巧的高跟鞋,翠纱缠身,粉黛扑面,拿着一把金梳,打理着及胸的亚麻色马尾,猫眼般的眸子睁一下闭一下,眼底尽藏着说不清的狡黠,
面对银铃的到来,她嘴角扯下了一抹弧度,继而回到了首座,抬首俯视道,“做好事了?”
银铃单膝在地上,不敢抬头。
“做‘好事’,想邀功,但下手得给我干净一点。”
“是……”
“把头抬起来”
绿茗见她仍旧单膝跪在地上,一席白襟铺散在地上。不服从,居然不服从?她把金梳卡在发上,沉重着脚步,踏着地,来到银铃跟前,舒展节骨分明的五指,掐住她的下颌。
看她猩红有逞强的眼,绿茗蹙着眷眉,甩开手。她最讨厌这样的眼睛。
“你恨我?恨我就可以如愿以偿保护下所有人,还可以拿回你的木扳指?”
绿茗冷笑一声转过身去,手里抚着那日从她手上取下来的木扳指,若有所思。
白羊,你的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