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还告诉他,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用来还债的,只是血脉“借”了他的,灵魂却是早年的那个弟弟。什么养在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他******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养在身体里的死魂,让她噩梦多年,最后还要牺牲他们的孩子为他重生?
“到了。”
李嘉华轻咳一声,提醒后面进行诡异谈话的两人。李俊鹏绷着脸,已然忘记这场几乎相当于“登基大典”的酒会带给他的期待和兴奋。
拉着莫小君便下了车,李嘉华匆匆的跟在后面,递出那早已准备好却没被莫小君换上的礼服。却被李俊鹏一把丢了出去,拦腰将莫小君抱起,便闯入会场,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李俊鹏走上会台,众人便都停下交谈,所谓的不凡门人也在场不少,不久前收到不凡门二次遭袭的讯息,只在一个小时之后便见到袭击的土匪和抢来的“战利品”,着实吃惊不少,原还不知他将第一次李氏酒会安排与今天是何目的,现在?更加不知了。只得默默等候这个小子会有什么惊人举动。
李俊鹏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瞪着自己却不说话的莫小君,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不不管你的逻辑是欠谁还是还谁,今天他便要宣誓自己想要的一切。
“首先,李氏欢迎众位的光临。”
底下静默一片,李俊鹏不以为意,在此地的都是黑道大亨,不是寻常“观众”
“今天是我李氏第一次酒会,我,李俊鹏,李氏第七代掌管人,特以李氏之命公布个人婚讯。”
这次底下传来一片唏嘘。
不少大亨千金更是多有不忿。黑道盟主的婚姻是要家族决定的,竟然这么草率?
大亨们也是懊恼,前段时间竟没能找到李俊鹏这样的弱点,现在却是一切定局。
李俊鹏不理会底下的骚动和被掐的发疼的胸口。扫了一眼会场,放下莫小君,将她箍在身前,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微笑,慢慢道:“这位,便是?”
“便是我不凡门的圣女。”
冷冽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众人看着站在门口的不凡门主和全副武装的十二护卫,觉得事情要好玩了。
“两次袭击不凡门,毁掉不凡门外室,公然抢我门圣女。”
肖涛将“黑道盟主”的恶形公诸于世。扬手‘砰’的一声枪响,一字一顿道:“我不凡门对李氏发第三道灭门令。”
会场中的“不凡门”成员一愣,随即却是一阵兴奋,第三道灭门令,终在二十年后发出了。
灭门令之意,不灭其帮,便自灭门。
“什么是不凡门圣女?”
莫小君咬着杏肉,酸的脸孔皱缩。
“门主的媳妇儿喽。你妈妈当年便是不凡门的圣女。”
银发女人飘来飘去,甚是无聊。
“哦。”
丢掉一堆杏核,又喝了一大杯热热的酸梅汤,莫小君才舒坦了,摊着高耸的肚子懒洋洋的晒太阳。
“圣女可不简单喏,谁娶圣女,谁是门主呢。”
女人呵呵笑着,想着肖涛那小孩还打的这样的主意,便觉得有趣。
莫小君却没再接话,那日的混乱之后便又是一场枪战,她为肖涛挡了一枪,亲眼看着肖涛红了眼发了疯,李俊鹏更是魂魄具失被李嘉华扛了回去。
而她?居然是被潜在其中的张颖带走,之后又是一场惊险,张颖想杀了她,李冉冉那女孩儿却还是善良,不肯动她性命,丢了山崖子下了带着张颖跑了。便被便宜的疯娘带了回去,兜兜转转,到底是被她带回这不会被叫做“怪物”的孤蛊村了。
只是明明都是满腹心机的人,偏偏都不喜欢不玩阴谋诡计了,全都喜欢全武行了,一个个都扯下千百面具,张牙舞爪,诉说自己的执念,自己的爱恨,狠狠的咬开了。
不过这样看来,倒是谁的都不欠了,涛哥也是,还了他一命了呀,还欠的情却是还不起了,她没有再一夜给他了。
只是这两个人到底是个祸害,疯娘说了,李俊鹏身上还是有回生蛊的,现在叫做忘情蛊,与她体内的遗****同声同气,也就是她与他要同死了。肖涛的魂魄竟是吞了半个狼魂,已是融为一体,与她吞噬的狼魂又是同根同出,也就是她要与他同死了。
只是她想死却是难的很,皮囊死了,魂魄也难死,那两个人都那般心智,留在人世,早晚是个祸害的,所以,她要还了肚子里的最后一债,过完最后这一世,便真正完了孤蛊在人世的所有,魂魄安然之时,也可速死了。
“不想知道那两人的境遇么?”
女人对闲得发慌,整日里都找她的八卦。
“要说便说吧,不说便自己去竹林玩会儿吧。最粗的那棵竹子上有个烦人的知了是你惹下的,整夜里吵我,你去解决。”
女人一怔,却是冷哼一声飘了出去。
那只“知了”也算奇葩了,明明句都是想要见她,却不去吵她,整日趴在她床头吓唬人,闹腾的烦人,真的是魂魄都不能消弭的执念。
只是到底是执念还是什么她现下都不喜欢想了,原先想法设法想要的东西终归没有得到,不想懂的东西终归懂了,来来去去想不明白的也最后没能明白,死了两遭便觉得都轻快了,就这样和那个疯娘做个伴,也挺好。
这样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等到睁开眼睛,天色不早了,疯娘却还没有回来,莫小君苦笑,怕是连疯娘这个伴也没有了。
蜷的时间长了,摸了个枕头垫在腰下,缓解些腰痛,这鬼胎也不知道怀到几时,先下都已经一年有余了,还不见动静,真是要好好向她讨债怎地。
这孩子也不能留的,生了便送出去,让他圆满活一次,她守着护着到他九岁,便算完了。
最后?也还是只有她自己,她想起那女人的话,生为孤蛊,便为孤子。
竹楼的窗户大开,盛夏的晚风徐徐吹来,窗外的桂花树影斑斑驳驳,那映照屋中甚亮的月亮竟像是挂在树梢,颤颤的随枝干抖动。莫小君又拽了个毯子搭在身上,使了些力,藤椅便吱吱呀呀的摇晃起来,她又重新闭上眼睛,想着凑合过这一晚也罢,只是听着窗外莎莎的风叶摩擦,竟是有些寂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眼角微凉,竟是流了泪了。
她仿佛又回到那本不该记得的四岁之前的光景,小小的她经常在硕大的木桶里浮浮沉沉,呛鼻的药味,昏暗的光线让她很长时间以为世界便是如此的。直至肖慧珠怀中苏醒的那刻,才察觉温软馨香的拥抱,阳光灿烂的笑脸原也存在在这世间,而且如此让人贪恋。
不只是眼角有了凉意,现在怕是整张脸都狼狈不堪了,幸好?没人看见。
“哎”
幽幽的叹息,伴着沁凉的指尖滑落。
莫小君一惊,正对上肖涛迷离的眼睛。
“怎么这么让我不放心?”
肖涛蹲在她的面前,手轻抚上她高耸的肚皮。
“涛?哥?”
不确定的呼唤。让肖涛失笑,执了她的手放在嘴中轻咬。
“不是做梦。”
莫小君只是又怔了一瞬便微笑起来,可能是要做母亲的缘故,她的眉眼少了那一份天生的魅惑,多了一份缱绻。
“谢谢你能来。”
肖涛痞笑,一边的虎牙露出,语气却是温柔:“我只怕你怪我来的太晚。你在哪里,我都该知道的不是吗?”
莫小君轻轻摇头,抽回了手,肖涛虚握了一下,终是没能抓住。
“不了,不知道也没关系的。”
“不会有下次了。”
他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却微微有些颤抖。
莫小君沉默着,肖涛却无法再冷静:“跟我走,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那他呢?”
终于,小君开口了,却是指着自己的肚子。
肖涛一愣,莫小君又是微微一叹:“那天在梅林,我的魂魄便苏醒了。”
肖涛自嘲一笑:“你说的不错,那天我刚刚知晓你怀了他的孩子,确实是嫉妒的发了疯。但君君,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我不会介意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孩子。”
莫小君又不说话了,肖涛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弯腰将她抱起,引得小君一声惊呼,他痞笑:“很晚了,你该去休息了。”
熟悉的怀抱确实让莫小君很安心,她也确实无法自己走回卧室,便乖顺下来。
肖涛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除了肚子,便只剩几把骨头的身躯,便觉得心疼,无自觉的叹着气。莫小君佯装未知,贪恋这片刻的温暖,终是安心睡去了。
直至后半夜,肖涛才小心起身,出去会会那一直尾随其后却不敢现身的人。
“她不愿意与你离开?”
疲惫低哑的声音,可看出跋涉的狼狈。
“嗯。她不愿意离开,但我可以留下。只是,她也并不想我留下。”
李俊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好似想将心中的郁结都吐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煞费苦心的夺取黑道权利?”
肖涛点燃一根烟,痞笑:“我自然是不知的,也没兴趣知道。”
“肖涛,我确实不如你,但却不是我本事不济,只是不如你洒脱。”
肖涛不置可否,这半年来他们算是真正的交锋了,各自发展势力,互相阻杀毫不留情,黑道之中多有波及,倒是让政府势力趁机壮大了。寻找小君也没有停留,却了无音讯,直至女人的出现,他们暂停干戈,前来寻人。
“小君是爱我的。”
李俊鹏定定的看着肖涛,突然出声。
肖涛手微微一抖,目光微冷:“呵,大少爷,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
李俊鹏与他交手良久,也不若以往一般总被他外表的冷静淡漠所骗,知这句话是扰了他的心智的,便继续道:“你确实在她心中分量颇重,若你说不放她,她总是不会接受我,但肖涛,你利用这种感情将她留在身边,是否对她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