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模样,应是刚把林乐儿送回林宅。
纪流苏眼看地板,草草地向他点头示意,便想擦肩而过。
倏然,傅景天横出手拦住她的去路:“姑娘请留步。”
她走得过快没刹住车,肩膀恰好地撞到他结实的手臂上,本来有些开裂的伤口瞬间流出血来。
傅景天皱眉,盯着她手臂渗出的血迹:“姑娘受伤了?”
那晚树林守护的士兵说,蛇群尸体旁有其他人的血迹,显然有人中了陷阱后逃脱,因此他看见受伤的人都会格外警惕。
“没事,一些小伤。”
“我帮你看看。”
说着,他迅速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纪流苏早有准备,立刻侧身避开,脸色阴沉:“男女授受不亲,傅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说完,她不再逗留。
傅景天眯着眼凝视那一抹浅绿色衣衫,若有所思。
普通女子的速度,怎会比他还要快?
纪流苏连忙回房重新包扎伤口,盯着还没消散的牙印敛眉,若是被他看见就不得了了。
不一会儿,林乐儿前来敲门,手中拿着一个褐色的盒子。
“流苏,你之前要的报酬,都在这里了。”
纪流苏接过,郑重地揭开,没有错,是天然沉香。
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盒子,良久才放入怀中。
“林小姐,这两天我要离开一下。”
夜幕降临,银辉倾洒。
坐在马车中的纪流苏早已解下了双丫髻,把发丝干净利索地系住,不时地看看窗外。
马不停蹄,连夜赶路,终于在翌日早晨抵达高不见顶的山峰之下。
帘子微动,纪流苏已闪到车外,迅疾地往山上跃去,流风连忙跟上。
山路险境重重,两人却轻车熟路地避开暗藏的陷阱,片刻便抵达半山腰,竟有一座宏大庄严的寺庙!
看守的两名和尚惊讶突然出现的人,“不知施主……”
流风立刻掏出令牌,喝道:“还不拜见盟主!”
两人连忙跪下,还没说话,袈裟被疾风掠过,眼前已经没了那女子的身影。
纪流苏来到一处院子里,目光灼灼地盯着站在树下的面纱女子:“琪一。”
琪一看见来者,冰冷的脸色缓和些许:“回来啦。”
“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没忘吧?”
琪一看了一眼沉香,“你还真执着。”
这是两人的约定,如果纪流苏能得到一串佛珠量的天然沉香,琪一就答应帮她寻找那个男人。
琪一令人布阵,圆桌上香炉燃烧着,青烟缕缕升起,把烈日熏得有些模糊。
她闭眼,一手持杖一手符文,眉宇间细微的皱纹给人一种沧桑之感。
庙里没人见过她的真容,也不知她的年龄。
但这个女人是纪流苏的救命恩人,也是唯一能找到夏衍的人。
五年前,纪流苏本该中毒而死,再次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在这座寺庙之中,记忆还在,心痛尚存,唯独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是琪一用家传的巫术将她的灵魂救了出来,连纪流苏这个名字都是她给的。
只见她嘴里念咒,禅杖一举,符文顿时漂浮在半空中,在烟雾之中一点点燃烧起来。
待符文燃尽,她双眼一瞠,有几分惊诧。
纪流苏急问:“他是死是活?”
琪一轻拭汗水,恢复冷淡的神情。
“死活不知,倒是知晓了另一件事……”
纪流苏没有在寺庙多逗留,而是赶回凉城,命流风做一件事。
……
一间偏僻而阴森的小黑屋里,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声。
“盟主,已经把他抓过来了。”
流风站在门口,向神情冷寂的纪流苏汇报。
她推开门,血腥味充斥而来,五根残断的手指头散落一地。
一个男子正痛苦地捂着右手在地上打滚,看见突然出现的女子匆忙地跑过去求救。
纪流苏一脚踩在他的指头上,眼底浸满骇人的冰霜。
这个男子,曾是齐家一个不起眼的下人,现在升为了管家,是唯一一个知道当年所有事情的人。
也是亲手毒打夏衍的人!
“你用这只手鞭打过谁,应该心里有数吧。”
管家痛得鬼哭狼嚎,听着如同地狱爬出来的声音瑟瑟发抖,恐惧地抬头看向女子的面孔。
“难道……难道你是……齐小姐!”
纪流苏轻蔑一笑,眼中的憎恨前所未有。
“她怎配和我相提并论,你家那位齐小姐心肠是黑色的,我啊……是她的替死鬼!”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管家立刻明白她的身份,顿时见鬼一般吓得双眼圆瞪,一个白眼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