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冰冷刺骨，叶如峰冻得差点伸不开手脚。
被鱼尾巴扫了一下后，胸口翻涌起一口甜血，眼前一郑发晕。
叶如峰双手合力抓住血刃，血刃太锋利了，没能插得住，拉了一道口子，鱼尾巴被划成两半，匕首从断口处滑了出来。
大鱼吃痛，在水里玩命翻滚，水被搅得一片混浊，谭子里像煮开的滚水一样翻腾。
叶如峰用足了吃奶的力气抱住鱼尾巴，在水里根本用不到力，人如一片枯叶上下翻飞。
还好这水潭够深，没有石块，要不然叶如峰早就被撞死。
岸上的人都替叶如峰担心极了，村长拄着拐杖，着急地叫道：“快上来，药神鱼能把石头撞碎，别逞强！”
不是不想上岸，而是不能上岸。现在一松手肯定会被大鱼撞死！
一直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这口气快憋到头了。再不上岸，叶如峰快被活活憋死了。
鱼身体滑溜得不行，没多久就快从叶如峰怀里划出去了。凭着多年水下作战经验，他双腿夹住鱼身，一手拽住鱼鳍用力一撕，鱼鳍顿时被撕开一大半。
大鱼吃痛，疯狂扭动身体，龙一样窜出水面。叶如峰骑鱼而出，水花溅得到处都是，趁这机会，他赶紧吸了换了两口气。
“你们看！”岸上的围观者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指着叶如峰嘴巴大张，话都说不完整。
“十几年都没出现药神鱼了，这可真是奇迹啊！这是一条公的！”村长激动万分。
还有一些十几岁的孩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药神鱼。
叶如峰就没他们那么高兴了。换了一口气后，他脑子清醒了一些，片刻之后，他和鱼重新掉进水里。
于此同时，血刃已经从左手换上右手，从鱼身右侧刺进去，一划到底，整条大鱼立时被开膛破肚，水里一片猩红，到处都是腥臭味。
大鱼最后挣扎了一下，叶如峰抱住鱼身窜出水面。
见到他露头，村民高兴地喝彩，叶如峰抱着大鱼游到岸边，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和大鱼拖了上去。
“人都上来没？”喘了两口气，叶如峰最关心的是这事儿。
这帮村民也真够可以的，水里有这么危险的鱼还敢一个个光着膀子往下跳，都不要命了。
“救人的都上来了，就是李子还没上来！我和你一起下去找她！”孙海建着急地说，边脱掉鞋子和外套。
叶如峰眉头皱紧，都这么久了，这小女孩可能都死了。
不管怎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帮人帮到底，叶如峰决定还是再下去一趟。
“下面可能还有鱼，你在上面等着，让所有人都离水潭远一点。”
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叶如峰双臂分水，腿如鱼摆，一下子潜进去好几米。
这个水潭真的很深，下面漆黑一片，还看不到底。
水潭尽管深，不过不大，能养那么大的鱼肯定是底下通了暗河。上面五六米水很清晰，没看到有人，小姑娘要是被卷进暗河里，别说叶如峰了，就是玉皇大帝来都救不了了。
他快憋不住气时候，前面的水路陡然一变，忽然变得湍急起来。凭着经验，叶如峰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忽然那看着不太凶猛的水流猛然把叶如峰卷进去。
事出突然，叶如峰吓得吞了一大口水，差点直接溺水。
周围顿时天旋地转，妈的，被漩涡卷住了！水流太快了，叶如峰根本没办法反抗，顿时被水流卷着往更深的地方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恢复了动作，这时肺里还剩最后一口气。憋得快死了，叶如峰手脚并用钻出水面，一探出头，他呆了。
这里不是水潭外，而是一个涵洞。
掏出随身携带的防水手电筒照了照。涵洞不大，大概只有一间教室那么大，涵壁上刻了些古怪的符号。
经常出没在沙漠地区，叶如峰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种古老的楔形文字。
能读懂这种文字的学者很少，这种文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觉得奇怪，看了一番后，叶如峰就把这中文字通通记在脑子里了，以后出去有机会找个专家翻译一下。
这山洞里空气还不错，不闷。抽了抽鼻子，叶如峰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他揉着鼻子，觉得脑袋发重。
这味道不能用语言形容，有点儿缥缈，似有若无，但是闻了人心里非常舒服，想要再多闻几下。
奇怪，叶如峰觉得不对劲，头越来越重，他想回忆起这是什么味道，但是脑子里一直痛。
这种疼痛把他忽然拉回现实，这时他才发现，他竟然已经站在水潭边了，还有一步就快掉进水里了。
对了，村民说李子就是莫名其妙走进水潭里的，难不成是闻了这股味道？！
正这么想，水里一阵翻涌，随着一股暗流，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背朝上翻了上来，飘在水里。她身上穿着药神村的民族服饰，这女孩子一定就是李子。
从李子一动不动的样子来看，恐怕凶多吉少。
叶如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跳进水里游到李子身边，把她往岸上拖。可一拖，叶如峰发现不对劲，李子太沉了，怎么拖不动？
一个恐怖的念头从他的心头闪过，不等他低头看，一股巨大的撞力从下面猛地顶飞他。
叶如峰一下子撞到涵洞壁上，然后重新弹回水里。
就在一瞬间，他看清撞飞他的东西是一条大鱼。这条鱼比刚才那条还要大上一倍有余。
叶如峰满头冷汗，水潭里到底有多少条药神鱼？
那鱼撞了几次之后，又潜进水里不见了。叶如峰赶紧把李子拉上岸，自己也跳上岸。
上岸后他赶紧把李子翻过来，李子早就没反应了。
连番抢救之后，李子的心跳还是没恢复。叶如峰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她爸妈该多伤心啊。不管怎么说，叶如峰都要把她的尸体带回去。
现在该怎么回去？水下面最要命的还不是怪鱼，是那股暗流。有暗流挡着很难游出去。
只能试试运气了。叶如峰一咬牙，把李子背在背上，看着水里没什么动静，静悄悄地下水。
那条大鱼不知道去哪儿了，一路上都很太平，没出来捣乱。
眼看着到了有暗流的地方，叶如峰看清水流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绕开。
砰！
忽然，一股巨大的撞力撞在他的腰上。叶如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出去，胸口一窒吐了口血，眼前一片猩红。
不等他回过神来，又一下撞过来。大鱼疯了一样猛撞着叶如峰，力道一点都不比飞驰中的汽车小，要不是叶如峰借着水势躲开了一下，这回真要交代在水里了。
这一撞还不算最要命的，叶如峰抄起血刃刚想游上去反击。忽然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似地，被水流往下一扯，卷进暗流里。
完了！叶如峰顿时魂飞魄散，在水里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那条大鱼还不肯消停，又撞过来。叶如峰这口气快憋到头了，一把抱住鱼头，也管不了其他的，血刃往鱼眼睛里猛力戳进去。
这下好了，大鱼吃痛得受不了。尾巴拼命甩动，一只箭似地往水面腾地一声窜出去。
叶如峰只感觉后脑勺被无数只小拳头同时锤打似地，痛得他差点晕过去。不到一秒钟的功夫，大鱼跃水而出，叶如峰赶紧吸了两口气。
于此同时，他的手掌一拍匕首把，整个血刃都陷进鱼头里面。
鱼在半空拼命扭了两下，最后砰地掉回水里。
斗两条鱼的功夫，差点要了叶如峰半条命。
一手拖着鱼尸，一手拉着李子的尸体，叶如峰双脚一蹬窜出水面。
岸上的人全都惊呆了，都忘了要说什么，只知道张着嘴巴看叶如峰一人把鱼和人拖了回来。
还是村长最冷静，看清叶如峰拖得东西后，他第一个回过神来，激动得浑身发抖。
“那是母鱼！”
药神村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过药神鱼了，本以为只会能钓到一条公鱼已经是天大的喜事，没想到叶如峰一口气弄上来两条。
他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老村中激动得热泪盈眶。听他这么说，目瞪口呆的村民才回过神来，一下子炸开了锅，大叫大跳。
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叶如峰拖上来。
只有叶如峰心里不高兴，李子死了，没救得回来。
上了岸，叶如峰抹了把脸上的水，难过道：“李子死了。”
其实大家心里早就有数了，人掉下去那么长时间，基本不可能救活了。但被叶如峰这么一说出来，村民们心里还是很难接受，有人直接放声哭了出来。
死人这种事在战场上每天都发生，可发生在平常的生活里，叶如峰也无法接受，心里堵得慌。
村长安排人去通知李子的娘，几个大男人把李子抬回村子里。还有些人抬着药神鱼，就跟在李子后面。
找到了救人命的药，却死了个人，真的值得么？叶如峰苦笑地摇摇头。
“今天多谢你了。别太难过，李子说不定还有救。”村长见叶如峰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