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盘算着,这小二不说实话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自己怎么能把他的话套出来呢,这倒是个问题。
听厨子李形容的这大夫怎么说也算是个救人无数的大好人,怎么竟然在京城这样的闹市地区隐姓埋名吗?这不符合常规啊,可能是另有隐情吧,许世友的职业病又犯了,总是想知道究竟事情的背后是什么情况。
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许世友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小兄弟,你看,我知道呢,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我是有事情想请清安先生帮忙,算我求求你,就别瞒着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认识他,我可是会读心术的人。”许世友这是连哄带骗,想要从这小哥的嘴里得到实话。
可是小哥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不说实话,尤其是许世友说了他是好人之后,又说了一句“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什么清安杏林,你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说完小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柜台。
许世友在原地很迷茫,怎么,自己不像好人吗?怎么都这样说了人家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呢?许世友正在踌躇之际,身边的厨子李却捅了捅他。
许世友回头看着他,刚想问他要干嘛,却看到了他眼神的指向,那边正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从楼上缓缓走下来,许世友回头瞪大了眼睛轻声问道:“是他?”
厨子李点点头算是确认了许世友的想法,那个人就是他说的清安杏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神医居然就在自己天天晃荡,并且晃荡了这么久的地方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真是罪过,不过他的这种隐姓埋名倒是让许世友有点质疑,这货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盘算了一会,许世友还是上前去问了。
“大夫,我有病,我想……”这话说出来忽然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许世友停了嘴然后眨了两下眼,又接着说到:“大夫,我……”
清安看见许世友词不达意,笑笑说到:“你是要看病吧,你得等一会,我现在在给这位病人看病呢。”
说完,清安就继续低头看那个病人去了。
面前的这个病人嘴歪眼斜,脸上还流着很多莫名的脓水,看了他一眼他还对视过来,看的许世友的胃里是翻江倒海,赶紧走到一边去等着了,要是他手腕上有手表的话,恐怕这一会儿他要看上不知道有多少遍了。
毕竟是要求人做事,也不好太过于强硬,只好就这么等着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要说这医生也算是有耐心,就一直在看那一个病人的病情,许世友都嫌烦了,他也没说烦,就那么一直看病,给找药,又将那人脸上的脓包一个个清除干净,许世友又着急又不敢看,看了就想吐。
好不容易等他忙完了,许世友赶紧凑了上去。
“大夫……”
“我看你面色红润不像是有什么疾病,不知少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这老头可以啊,居然一下子就知道叫自己少侠,猜的这么精准,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许世友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叫清安附耳过来,低声问道:“不知阁下是否就是清安杏林?我找你是因为有个病人病的很重,所以才想着来求你帮忙。”
清安却脸上毫无波澜地回答道:“老夫并非少侠口中的清安杏林,也不知道少侠在说什么,若是少侠真的有病重的朋友,老夫可以去帮你诊治,但是老夫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馆医生罢了,少侠请不要抱太高的希望。”
许世友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老头了,但是不管怎样,他已经说了可以去诊治,这就够了嘛,于是就说到:“行,那我来带路,请先生跟我走一趟,帮我的朋友去诊治一下病情行吗?”
“你朋友是什么病呢?你要先告诉我,我也好做个准备,知道拿什么东西来治病。”清安说到。
“我这朋友被石头砸了肩膀,现在在床上昏迷不醒,应该是因为砸到了身上的经脉,几乎身边的医生都束手无策了,只有求助于先生。”许世友诚恳地说到,可是他刚说完,清安却在不知觉间变了脸色,许世友说完了话才意识到,见到他脸色一变,许世友的第一反应就是,糟糕,这个老头又要变卦了。
果不其然,清安摇摇头说到:“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是如今宫中的流贵妃吧,恕老夫才疏学浅,无法为宫中的贵人治病,少侠,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就请你离开吧。”
许世友急了:“那宫中的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吗?同样是治病救人同样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也不是自己决定要进入皇家的,怎么你竟说出这样的话不肯施救呢?”
“别再说了,老夫说了治不了就是治不了,见你这少侠也算是相貌堂堂,却这样说话,你走吧。”清安说完就要转身回里屋去,许世友给厨子李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跟了进去。
这清安杏林家虽说是生活在北玄国,但是屋子里的陈设却奇怪,那些枯木山水之类的景物均不是当下流行的样式。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这样古旧的陈设算是少见了,许世友心里着急,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一直跟着快步行走的清安杏林往前走着。
忽然,清安回过了头,面色严肃地对许世友说道:“你们不用再跟了,再跟我也不会同意跟你们进宫诊治的,这几日已经有过好几个人为了钱财利益求过我了,原本以为你们只是为自己看病,不然你们连我杏林医馆的门口都进不来,你们不要再跟了,再跟我就要叫人将你们赶出去了。”
“别别。”许世友想着至少要先稳住他才是啊,又说道:“首先,你说错了,我们并不是为了什么钱财利益什么的,我们是娘娘的朋友,不愿看见她受这种痛苦,所以才出来找人,能找到你还是经过种种不容易的波折之后的事情呢,求求你,别赶我们走,听完我说行吗?”
尽管许世友说的言辞恳切,但是清安杏林还是一脸的不相信,“你说你们俩是宫中贵人的朋友?别来哄骗老夫了,虽然老夫的眼睛已经浑浊了但是人,老夫还是能看出个一二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们是慕名而来找你的,知道你是当年游历四方为穷苦百姓免费救治的活佛,知道你心怀慈悲,不愿看着这是世上有病痛……”
清安杏林打断了许世友说道:“你在说什么?真是不可理喻,快走快走,我不是什么清安杏林,你找错人了。”
许世友真是一筹莫展了,这时候身边的厨子李却开了口,救了许世友的场:“大夫你就帮帮那娘娘嘛,那娘娘却是是个好人,是为了救人家,自己才被砸成了重伤,你就是清安杏林我认得的嘛,大好人一个,我也是受了娘娘的恩惠,我来求求你,就救救她嘛。”
厨子李独特的口音引起了清安杏林的注意,他的口音跟跑南闯北的许世友的口音截然不同,很明显就是西南一带的口音,而且还应该是土生土长在那里的人,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呢?
“你是西番的人?”清安杏林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
“我听得出你的口音。”
“是嘛,我是来帮着娘娘做事情的,我是个厨子,这不才准备回国嘛,这人的确是那娘娘的好朋友,我知道的,他们把我接来,又把我送回去,没有食言,是好人嘛,你应该救救她的。”厨子李说道。
他说的这些话显然是要比许世友说的有用多了,至少清安杏林没有急着反对他的话,或许是他觉得这满身油气的厨子说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半晌,清安又开口了:“可是这是我的原则,不然,满京城的皇榜我哪里能看不到。”
“可是那也是一条人命啊,贵贱又有何不同……”许世友又着急的说道。
“就算你们说的那个娘娘是个好人,但这就是我的原则,不为宫中的人诊治。”清安说完这句话还是准备要走。
许世友一把拉住了他,“你到底有什么隐情你告诉我行吗?别跟我说原则,你这不是拿捏人吗?我们求上门来,你却见死不救。”
清安杏林没有说话。
许世友就这样跟他僵持不下,忽然他看见了这庭院中一处极为显眼的陈设,若是如今的北玄国人见了大多应该不认识的,但是他走得多看的也多,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北辰国的东西,已经很老旧了,但是却挡不住它独特的气质。看见这个东西之后,许世友又往身后看了看,果不其然,自己刚刚觉得奇怪的那些陈设现在看起来,都是北辰国的旧物!
这样说来,眼前的这个人也就是北辰国的旧人了!以前南宫璃决定在这个医馆行医是否就是为了接近他呢?
许世友尽管有些不明白,但是这总归是个把柄,先逼他就范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