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天已经黑了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经过几个村民的点播,沐归影一行人已经顺利来到了山脚下。可此时,已经快到深夜了。说实在的,三个女子在深夜中游走是非常不安全的。秋兰害怕地挽住了沐归影的胳膊,小声地问到。
可是,沐归影现在满脑子都是回到要塞与见到夜玄凌。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时间的问题。“不能停,我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要塞。”秋兰一听还要走,就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旁边的南洁。南洁也走不动了,她拽着沐归影的袖子说:“我们就在这山脚下休息一会儿吧,已经走了一个下午了真的走不动了。”
“好,你们都要休息对吧?”黑暗中,沐归影看着南洁与秋兰的脸。她们两人对视,一起对着沐归影点了点头。沐归影没有办法,只能说:“行,那你们就在这休息吧。”正当南洁与秋兰都松了口气的时候,沐归影说:“我一个人上山。”
一听到这里,秋兰和南洁又着急了。沐归影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她们害怕沐归影在山上想不通会做什么傻事,赶紧拦住她说:“我的大小姐啊,你就休息一下吧。”南洁劝说道,“身体是自己的,别折腾坏了身子骨。表哥在天之灵,也不能。”
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南洁赶紧闭上了嘴。秋兰看了一眼南洁,接着说:“娘娘,我知道您着急。可是,路还是要一步一步地走啊。如果您累坏了,岂不是更耽误见到皇上的时间吗?”
山间的凉风扫在沐归影的脸上,让她顿时清醒了不少。她看了看秋兰,又看了看南洁,决定还是停下来休息片刻。
她们三人栖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用随身带着的包袱皮放在地上。夜晚山里微凉,三个女子就这样彼此依偎在一起取暖。秋兰去拾了些柴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点燃。沐归影看着昏昏欲睡的南洁说:“秋兰,你与南洁先睡一会儿吧。我来给你们放哨,等我哦撑不住了再喊你。”
“不不不,还是娘娘您先歇息吧,我来放哨就好。”秋兰心疼自家主子,坚持让沐归影先睡。沐归影嘴上虽然答应了,可她现在哪里睡得着。自从她听到夜玄凌死掉的消息,她的心脏到现在都狂跳个不停。
说实在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夜玄凌会死。但是那个梦,那个梦太过真实又让她犹豫。“你说,皇上会不会诈死骗我们?”沐归影盯着火堆,低着头自言自语般地说到。秋兰一听,立刻说:“这可不能乱说,皇上驾崩是天下大事。如果随意乱说,是会被判罪的。”
沐归影看着跳动的火苗,不再说话。夜玄凌与她的羁绊,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然而,她连夜玄凌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讽刺,真是莫大的讽刺。
“你就乖乖听话做我的压寨夫人,不然可就别怪我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沐归影承认自己已经对夜玄凌产生了特殊的感情。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夜摩天的侄儿是名声赫赫的王爷。
“夜玄凌,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爱你。”离开的那天,沐归影决绝地说出这句话。她不记得当时夜玄凌的表情,只是觉得当时的自己冲动得有些傻。
自己与夜玄凌的点点滴滴,就在跳动的火苗的陪伴下被一点点回忆起来。自从自己穿越过来,生命就好像与夜玄凌系在了一起。分分合合,可始终都还有联系。沐归影从没想过,有一天夜玄凌会离自己而去。系在一起的生命,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断裂。
她在现在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可真当别人告诉她夜玄凌已经死掉的时候。沐归影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娘娘。”秋兰此时将沐归影抱在了怀里,“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自己。”沐归影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钻进秋兰的怀中落下了眼泪。她将所有的痛苦在这一瞬间统统发泄了出来,直到哭得筋疲力尽才在秋兰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早上,沐归影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大石头上。面前的火早就已经熄灭,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明亮与正在收拾东西的秋兰与南洁。
“你醒了?感觉好一点了吗?”沐归影冲南洁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哭肿的眼睛。南洁心疼地拍了拍沐归影的肩膀对她说:“我们继续赶路吧?翻过这座山就能看见要塞了。”
沐归影点了点头,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脚软。兴许是因为昨天跑了一天,秋兰看见赶紧将沐归影扶了起来。三人就这么互相搀扶着爬到了山顶,一站到山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要塞。
要塞上,还插着夜玄凌军队的大旗。只是要塞看上去格外安静,好像一个人也没有。看到这里,沐归影心里又打起了鼓。如果夜玄凌还在,要塞里应该能看到人来人往才对啊。可是,为什么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呢?
“走。”沐归影她们三人眺望了一阵,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一想到马上就要接近真相了,沐归影的心脏又开始狂跳。她的胸口闷闷地疼,兴许是这两天心脏超负荷地运作了。
下山的路,沐归影还是很熟悉的。因为当日她逃走的时候,就是顺着这条路上的山。如果当时她不负气逃走,兴许还能多点时间和夜玄凌待在一起。沐归影开始后悔,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山间的地上散落着很多乱木和荆棘,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绊倒。她们三人艰难地下山,直到晌午过后她们才来到了要塞的门口。此时,沐归影发现要塞连个开门的士兵都没有。南洁也觉得奇怪,问到:“这怎么没人呢?他们不会不在这里吧?”
沐归影摇了摇头,三个人决定进入要塞去看看。倘若他们真的转移,也应该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三人穿过要塞的中心,发现很多人都站在夜玄凌的寝宫门口。“幽浪。”南洁看到幽浪,兴奋地大声喊道。幽浪注意到了南洁,立刻冲她跑了过去。此时冥啸看见了灰头土脸的沐归影,赶紧迎上去喊道:“娘娘,您怎么来了?”
“冥将军。”沐归影幽幽地开口,“我夫君驾崩,我难道不能来看看吗?”冥啸冲沐归影点头,让开了一条路。将军们见沐归影来了,都让开路让沐归影通行。
“娘娘,且慢。”正当沐归影要进入寝宫的时候,冥啸在她的身后喊道,“皇帝死状极惨,是被万箭穿心而死。所以,我劝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听到冥啸的话,沐归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要流泪的欲望。只是在别人面前,她要装作坚强的模样。
沐归影转过头,笑着对冥啸说:“既是我的夫君,那么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能够接受。如今他驾崩,我难道都不能进去看看送他一程吗?”
冥啸面露难色,想说些什么。沐归影觉得冥啸有所隐瞒,对他说:“冥将军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尽管说无妨。”冥啸看着就要进去的沐归影,忍不住说到:“娘娘,我劝您还是别进去了吧?其实,皇帝的尸体已经用裹尸布包起来了。就算您进去,也看不着了他的脸了。”
“冥将军说的什么话?”沐归影觉得很是荒谬,“我与夫君多年感情,我想进去看他最后一眼您却百般阻挠?不管他是不是被弓箭射成了马蜂窝,不管他有没有被包成木乃伊我都不在乎。现在,我只想进去看看送他最后一程。”
木乃伊?那是什么?冥啸正在思考着这个从来没有听过的词汇,沐归影一下子推开了门走进了夜玄凌的寝宫。此时,夜玄凌的寝宫摆满了白色的蜡烛。夜玄凌面色苍白地躺在龙床上,他的伤口似乎被处理过也看不出什么血迹。更不像冥啸所说的,他被人用弓箭射成了马蜂窝。
沐归影走近了夜玄凌的身边,用手探了探夜玄凌的鼻息。的确,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沐归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夜玄凌的尸体放声哭泣。
“为何你要丢下我一个人,混蛋夜玄凌你起来啊。”沐归影不停捶打着夜玄凌的尸体,让站在门口看着的冥啸顿时觉得自己也被捶打一般的疼痛。“你告诉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没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沐归影旁若无人地哭泣,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摇晃夜玄凌的身体。“你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你不是说过,你一定会活着回来吗?你这个骗子,你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子。你装黑风寨寨主将我变成你的压寨夫人,而后又将我囚禁在你的贤王府。不管我怎么逃,都逃脱不掉。可是你呢,你就这样逃走了吗?”
不管沐归影如何呼唤,夜玄凌就是不开口。沐归影哭了好一阵子,当她再也哭不出眼泪的时候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将夜玄凌的衣服沾湿了,她啜泣着无力地说到:“夜玄凌,你这个骗子。当初我就不应该相信你,我就不应该爱上你。”
“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哦,你爱朕并且自愿被朕囚禁一辈子。”谁?谁在说话?不知何时,冥啸已经偷偷地将门带上。沐归影抬头,发现夜玄凌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他虽然面色惨白,可笑容依旧非常清晰。
沐归影不相信地捏了捏自己的面颊,她发现这并不是在做梦。夜玄凌向她张开了双臂,本以为会得到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沐归影被吓得后退了三步,大声叫喊道:“冥将军快救我!夜玄凌他,夜玄凌他诈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