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谁也没有再打扰沐秋容休息。她的房门紧闭,看上去似乎与这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可沐秋容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她满心期盼着晚上的庆典,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丫鬟们这时候来给梳洗更衣了。”虽然很害怕与沐秋容接触,可该办的事情下人们不得不做。
沐秋容索性不答应,坐在椅子上发呆。丫鬟们自觉地推开门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套衣服。
丫鬟们将自己手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套在沐秋容身上,动作尽量轻柔。沐秋容似乎很享受,闭着眼睛不说话。
见沐秋容没什么反应,丫鬟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一番打扮之后,丫鬟们将沐秋容引到镜子前,“真漂亮。”沐秋容到底是沐家的女儿,虽说年纪不大倒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眉间贴着红色的花瓣,深色倒与沐秋仪有几分相像。
丫鬟们赞叹着沐秋容的妆容,突然不知道是谁小声地说了一句:“娘娘这副模样,跟贤王妃还真是有些相像。”
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沐秋容听见。她气得将手中的镜子摔在了地上,撤掉了自己头上的金钗。
“是谁说的?”她一边扯着头上的饰物,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到底,是谁说的?”
丫鬟们都吓破了胆,一个个站在角落里看着沐秋容发疯。她们不敢上前,生怕被牵连。
沐秋容闹腾了一阵,喘着粗气站在床前。她望了望窗外的红霞,又看了看镜子中略显狼狈的自己,突然扯着嗓子大吼了起来。
“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沐秋容开始撒泼,坐在地上双腿乱蹬。虽说此情此景丫鬟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每回看见仍然觉得很头痛。她们没了办法,只好跑出去找夜玄凌。
“小姐。”一丫鬟正在回廊上跑着,突然遇到了南洁与幽浪。南洁似乎也听到了沐秋容房间里传出的声音,问丫鬟:“她又犯毛病了?”
“回小姐。四小姐正吵着闹着要见王爷,一副见不到就要死去的模样。奴家没有办法,这才出来寻找。”南洁回头看了一眼幽浪,两个人立刻会意。
“你先去找表哥,我去看看那个疯丫头。”丫鬟听了话,冲南洁与幽浪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
沐秋容见大家都走了,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女人,总是要想办法确定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倘若夜玄凌真的能来看她,那她也没白白疯闹一场。只是她没想到,见着的不是夜玄凌,而是南洁与幽浪。
“这不是大小姐吗?”沐秋容道,“你怎么会想起来看我?祝福?大可不必。”南洁与幽浪已然知道了沐秋容的真面目,那么她也不必再装下去。
南洁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又看了看披头散发的沐秋容,轻笑道“你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吗?就为了我表哥能多看你一眼?”
沐秋容不说话,自顾自地打理起自己的头发来。她对着镜子哼着小曲儿,完全不把南洁跟幽浪当成一回事。
南洁恼怒,正准备站起身来与之理论却被幽浪一把抓住。幽浪冲她摇了摇头,提醒她切勿冲动。
“沐秋容。”南洁说到,“我今天来是提醒你。你身上背负的债,迟早是要还的。”
听到这里,沐秋容非但不害怕反而放肆地大笑了起来,“还?是沐归影自己来找我还还是你们代劳呢?沐归影现在生死未卜,而我又与王爷共享了云雨。”
“真不知害臊。”南洁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
将金钗从地上捡起来,沐秋容将它放在了镜子前。南洁见沐秋容不知悔改的模样,真恨不得现在就结果了她。
幽浪示意南洁,南洁站起身来跟在他后面离开。临走时,南洁对沐秋容说:“你迟早都要得报应。”说罢,便关上了房门。
报应?沐秋容笑到。报应这个东西,只适用于那些懦弱之人。倘若自己不争取,又怎么能得到贤王爷的宠爱。这一切之于她,都是值得的。
“怎么了?”南洁刚没走多久,夜玄凌就赶到了沐秋容的房间。他推开门,发现沐秋容老实地坐在镜子前。沐秋容见他一来,立刻起身冲了过去。
“王爷,你怎么才来?”沐秋容拉着夜玄凌在桌前坐下,“今天是我的寿辰,你也不来提前祝贺一下。”
看着满地的狼藉,夜玄凌皱了皱眉。只是今天他必须顾全大局,犯不着跟个疯女人计较。夜玄凌不搭话,只是拿起了镜子前的金钗。
“今日我会很忙,外面还有很多人需要我招呼。来人,给四小姐重新梳妆。”见夜玄凌急着要走,沐秋容这下可着急了。她将丫鬟手里的金钗夺过摔在了地上。一抬头,夜玄凌便看见了她的眼泪。
“王爷,你定不是真心要来看我。”夜玄凌抬起头看了看屋外的夜色,真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他冲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们一起上前将沐秋容按在了椅子上。
“如果四小姐身体不适,今晚的晚宴就不必让她参加了。”什么?一听参加不了晚宴,沐秋容瞬间心如死灰。只是没办法,夜玄凌下的命令她也不敢违抗。
丫鬟们得令,又一件件为沐秋容脱去了华丽的衣裳,换上了平日里的衣服。这一下,沐秋容彻底没辙了。
“四小姐好生休养。”丢下这句话,丫鬟们离开了。突然间,房子里安静了下来。沐秋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只金钗,觉得它与现在的自己颇为相似。
屋外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王公贵族们纷纷上座。夜玄凌坐在最高处主持晚宴,丫鬟奴才们将珍馐悉数摆在各位宾客面前。朝廷里的人虽大多都不待见夜玄凌,可毕竟他主动邀请,他们也没有推辞的道理。
“感谢王爷的邀请。”刘丞相可是夜摩天面前的大红人,今日将他请来夜玄凌自然有自己的目的。倘若能与这些王公大臣们联合,那么他夺下江山的愿望不久便可实现。
“不用言谢,今晚大家不醉不归。”夜玄凌带头将杯中的酒灌进了口中,众宾客也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丫鬟们纷纷上前斟酒,王公贵族们享受着这美酒与美食的滋味,不一会儿便沉醉其中。
席间的歌舞表演更是精彩纷呈,夜玄凌请了当地最好的舞女来为此次晚宴助兴。舞女们穿着轻纱,腰间的线条若隐若现看得王公大臣们眼馋。她们的脸上全都罩着薄纱,娇媚的容颜在灯光的映衬下让人目眩神迷。
“近日,我皇叔可好?”夜玄凌信步来到刘丞相面前,邀他共饮一杯,顺便问问夜摩天的动向。
刘丞相只顾着看舞女,说到:“我也很久没见到皇上了,近日他都在仪妃娘娘的寝宫里。”他口中的仪妃娘娘,想必就是沐秋仪。
“不过跟贤王相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啊。”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夜玄凌是出了名的颓废王爷。他整日不顾正事,尽与青楼女子饮酒作乐。刘丞相说完,夜玄凌笑着饮尽了杯中酒。
舞女们跳完了舞,纷纷来到大臣们身边陪酒。美女坐在身侧,大臣们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将酒送入口中。喝着酒,还不忘赞叹着夜玄凌的好眼光。
“真不愧是贤王,居然能够招来这些娇娘。”大臣们赞不绝口,“我们今天算是开眼了,开眼了呀。”酒过三巡,大臣们也纷纷露出了本色。他们将舞女拉入怀中,双手在她们身上不停地游走着。
“倘若各位真的看上了哪个娇娘,带走便是。”夜玄凌都开了口,大臣们更加放肆,他们甚至还为看上同一个姑娘吵了起来。夜玄凌深深地觉得,让这帮不入流的东西来治理江山,夜摩天还真是“找对了人”。
夜色已深,可这帮大臣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夜玄凌坐在高处,看着这帮大臣们与舞女们愉快地喝着酒,绯红渐渐爬上他们的面颊。他想,如果此时沐归影在该有多好。现在,就只有他一人身边空空如也。
“多谢贤王宴请,下回还望贤王赏光参与我们的聚会。”酒足饭饱,这群大臣们才迫不及待地要走。他们带着漂亮的舞女,一个劲地跟夜玄凌道谢。
“就是就是,多谢贤王。贤王不愧是性情中人,让老朽大开眼界。”舞女们也都欢欣雀跃,她们都清楚只要陪这些王公大臣一夜,她们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管怎样,总算是送走了宾客。夜玄凌觉得有些疲惫,想早点回去休息。丫鬟奴才们赶紧过来善后,看来今晚对他们来说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夜玄凌觉得有些刺眼。
夜玄凌一只脚刚迈出宴客厅,就看见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他便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只是沐归影被一个人反绑住双手,她的口中还塞着粗布。而绑架她的人一身黑衣,虽然看不见完全的面貌可夜玄凌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夜玄凌,咱们终于见面了。”黑衣人吼道,“今天,我要让你死在我这剑下。”
“哦?是吗?”夜玄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想要我的命,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瞬间,贤王府内的高手护卫统统围了过来,将黑衣人跟沐归影围在了中间。见状,沐归影觉得有些担心。她看了看夜玄凌,发现那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而他的眼神中,竟然充满了戏谑?
“王爷。”护卫将夜玄凌护在身后,一场恶战即将到来。只是夜玄凌挥挥手让护卫们退到一边,他看着沐归影开了口:“你以为,挟持我的王妃就能够威胁到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