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出离了衙门,就去饭馆割了五斤酱牛肉,备了些小菜,又沽了四壶酒,就往城外走去,一路赶奔贾秀才家。
到家贾秀才的学堂,李默发现门从里面锁着,就抬起手啪啪啪砸门,就听里面有人高喝一声“谁啊?”“学生李默,前来拜见先生!”李默如是答道。不一会,门分左右,贾秀才探出头来,看了看左右没人,忙把李默拉了进来,李默看着贾秀才,惨白的脸庞日渐消瘦,憔悴的没了个人样,但精神头不错,脸上挂着狂喜的表情。“你来了,怎么了?”“学生许久未见先生,甚是想念,故,带了些酒水,想与先生……”话没说完,李默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好好好!是该好好庆祝一番!”李默有些诧异“先生何喜?不妨说出来,也让学生知晓。”“哈哈哈,我与你说,你师娘复活了!”李默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先生莫不是疯了,贾秀才见他不信,不由分说,拉着李默就往院子里走,李默觉着不对,越往里走,身子就越冷,脊背上汗毛直立。
到了院子口,李默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的那棵树,只吓得李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手指着树,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树上的九颗人头,回过脸来,先是看了看贾秀才,叫了声“夫君,夫君。”贾秀才也应了一声,“婉儿,你快看谁来了。”那九颗头颅又看着李默,面上露出慈爱而又温柔的笑“呵呵呵。”只是那笑容和声音,李默怎么都觉着瘆得慌,李默坐了一会,觉得身子有些力气了,又见那妖孽没有伤自己,啊的一声,李默转身就逃。九颗头颅见他怕的逃走了,不由得面露凄苦之色,“没事的,婉儿,还有为夫呢。”九颗头颅听着贾秀才的话,有些欣慰“夫君,夫君……”
李默一路逃回了衙门,师爷把他搀回后堂,老爷见李默脸色惨白,抖若筛糠,浑身都是冷汗,就和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赶忙问到“贤侄,贤侄!你怎么了?可别吓为叔啊!”李默缓缓的回过神来,一五一十把在贾秀才家所见所闻说了,老爷听了,赶忙让师爷给今年端来热茶,让李默坐在此处休息,又来到了公堂找道士,“仙人呐!此事如何是好啊?”“无妨,贫道既然来了,自然有解决之法!只需今夜子时差五十衙役,明火执仗,带上火油,一把火便可除妖!”“此法可行?莫惊扰了妖物,使牠大开杀戒。”“哈哈,老爷放心!子时阴气最重,是那妖孽最强,也是最弱的时候,牠本属木,五行相克,一把火,定教牠灰灰!”老爷闻言大喜,忙着手去安排。
李默在后堂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有些害怕,不想掺和此事,就和师爷说了一声,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想回家休息,让师爷替他向老爷告罪一声,师爷也是不住地替老爷向他赔不是。
李默一个人,恍恍惚惚的往家走,边走边想今日的事情,又想起先生平日里对自己的教导,他夫妻二人虽不待见我,但也尽到了为人师表的责任,唉,算我李默欠你的!想到此处,李默又往着贾秀才家的方向走去。
李默这次没有再进去,只是在门口把他在公堂上的见闻与贾秀才说了,还劝贾秀才赶快逃走,远奔他乡,言尽于此,好自为之……贾秀才见李默走了,回到院子,锁死了门,与黄婉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话,黄婉也听明白了,有心让自己的夫君逃走,可又说不了,只能急切的叫着夫君。“放心吧,婉儿,我怎么忍心再丢下你一人?”黄婉悠悠叹了一口气,贾秀才继续说到“婉儿,你……可愿和为夫在黄泉路上做个伴?”那九颗头颅微微一笑,又点头不停的娇笑,面色含羞。
“老爷!大事不好了!城外五里处走水了!”老爷还没反应过来,道士倒是站起来了“什么?怎会如此,时辰还未到啊!”老爷也反应过来了,忙安排人去救火。
火扑灭的时候,已是半夜了,枣树林和学堂烧的一干二净,现场只留下了一具焦黑的尸体。道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面沉似水,衙役和老爷都回去了,只留了道士一人,过了一会,道士似是想开了,仰天长叹到“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啊!千算万算,方知天命不可违。哈哈哈。”正在这时,阴风大作,鬼哭神嚎,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真着,一个穿着一身寿衣,手拿一条锁链,锁链一头拴着另一个人影,被拴的赫然就是贾秀才,只见贾秀才被锁链拴着,手里还拿着个漆黑的木牌,怒瞪着道士,恨不能生啖其肉,那拿锁链的人影劝道“莫要生气,莫要着恼,是非曲直,皆有公道!汝妻子也无妨,一会见了城隍老爷,他定会帮你把黄婉恢复的。”贾秀才闻言大喜,对着人影一恭到地“多谢阴司大人,但不知我与黄婉,还能做得夫妻否?”“嘿嘿,你与黄婉本就有三世夫妻的命,这才一世,你着什么急。”贾秀才一听,喜不自禁。那人影又转向道士“你知你阳寿将近,妄图逆天改命,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害人性命,利用邪法炼制人首木牌,躲避阴司索命!如今,合该跟我去一趟,请城隍老爷定夺!”道士听阴司如此说,也不反抗,就教阴司拿了,与贾秀才一起上路。
第二日,仵作前来收尸,发现地上除了一具焦黑的尸体,还多了一具道士的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面容安详……(第八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