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惹怒了他,不敢回答。
他却还是怒了,猛地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忍着怒意一字一顿的问我:“不喜欢我,是不是?”
“你不是秦夜宸……”我忍着痛道。
“什么秦夜宸!”他嗤之以鼻,“我就是我!你好好看我!”
“我看着!你不是他!你不是!”秦夜宸才不会把我的下巴捏的这么痛呢!
他恼怒了起来:“我就是!那个弱小的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的,才不是我!”
“你不是……”一想到秦夜宸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我就难过的要死,没骨气的就哭了出来:“你不是……不是我的秦夜宸……把我的秦夜宸还给我……我只喜欢他……”
下巴上的疼痛消失,他有些错愕的松了手。
我却是忍不住的哭的更大声了。
“你别哭……别哭!”他有些手忙脚乱,又不知所措的问我:“真的……不喜欢我?”
我哽咽着的点了点头。
他眼中的光芒一瞬间暗下去了。
他张着嘴,似乎是想要喊我,却又生生忍住了。眼神中,蓄满了落寞的伤神。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低头想要擦掉,另一只手先一步捧住我的脸,帮我擦掉了眼泪。
“怎么哭了?”他问。
视线清明起来,我看着秦夜宸,他眼中没有了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唯有对我的关切与不解。
“秦夜宸……”我还有些不敢确定。
“嗯?”他应声,“怎么了?”
是他!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我开心的扑进了他的怀里。他抱着我,又怕碰触到我的伤口,不敢抱得太紧。
“别哭了,我带你出去。”他摸了摸我的头,转身想要带我离开。一回头,却看到那些婴灵去而复返,又回来了。
没有了那个人骇人的气势镇场,那些婴灵们再次对我和秦夜宸这两个超级大美味垂涎三尺,纷纷壮着胆子攻来。
“抱紧我!”秦夜宸这回反应飞快,先是用阴气挡开了扑上来了几只小鬼,一把抄起我就往天上飞去。
他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挥出一道剑势,将前面挡路的婴灵全部击散,带着我也冲出了这诡异的宫殿。
“笙笙,见过鬼母没?”他问。
我正想要摇头说没有,猛地又想起一开始让我喝汤的那女人,不是很确定道:“那里有只女鬼,但我不知道是不是鬼母。她让我喝小孩子煮的汤?”
“你喝了没?”秦夜宸忙问。
我摇摇头。
“那就好。”秦夜宸稍稍放心了些。
“喝了会怎么样?”我有点好奇。
“喝了就会被鬼母吃掉。你没喝,她会想方设法让你喝下去。”秦夜宸解释着。
我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我喝?鬼母,不应该是很照顾小孩子的吗?”
“鬼母是由失去孩子的妇人怨魂所化,最痛恨的便是伤害孩子的人。你若是没喝那汤,也没伤害过孩子,鬼母便无法伤你。”秦夜宸道。
我为自己的机智庆幸着。
秦夜宸带我在空中快速的飞行,我们身下有无数的婴灵追着我们。
很快就到了我一开始摔下来的大坑,那里站着一个女人,我立刻指给秦夜宸看了:“就是她让我喝汤的!”
“是鬼母!”
“为什么要找鬼母?”我不懂。
“这里的婴灵太多,只有鬼母能控制住。”秦夜宸说着朝她那里飞去,脸色却忽然一变:“不好,她的怨气太重了!”
话音未落,地面上猛然闪现出一张巨大的女人的脸来,不断上升,对着我们就张口想要将我们吞下。
之前在老板家,两次攻击我们的,就是这张人脸!
管梦梅那连名字都不敢提的家伙,会是她么?
我的思绪有些乱,秦夜宸挥剑将那张脸迎面劈下,瞬间将鬼脸劈成了两半。
鬼母发出一声惨痛的哀嚎声,身后追着我们不放的婴灵们速度一下子更快了。
秦夜宸再次挥剑打散了第一批冲上来的婴灵,落到地上,便朝着鬼母攻去。
鬼母与他打在一处,不是秦夜宸的对手,被秦夜宸用阴气震在了一边。
婴灵们冲上来想要救鬼母,秦夜宸的剑尖抵着鬼母的咽喉,冷声道:“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婴灵们纷纷不敢再靠近。
鬼母哀怨的看着秦夜宸,幽幽道:“你特地来这里,不是来杀我的,难道还会是来救我的?”
“要不要得救看你自己。”
鬼母闻言看了秦夜宸一眼,冷笑一声:“我不信。”
“信不信随心。你不想超度,也不想这些小鬼被超度么?”秦夜宸问。
鬼母一愣,眼神从秦夜宸身上落回到了我们身后的小鬼身上,眼中蓄起一汪母亲的温柔。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问我们:“你们真的有办法超度我的孩子们?”
“看你愿不愿意。”秦夜宸冷冷道。
“你说!”
“放我们离开,我们去通知清虚观的人来超度。”秦夜宸道。
鬼母思索了一番,她死的早,应该还没听说过清虚观的名头。但也能从字面上判断出来是个道馆,有些不快:“臭道士们都帮着那女人,怎么会帮我们?”
我想起那个叫璐瑶的女人,立刻问道:“哪个女人?”
“屋里那女人!”鬼母冷声道,“她吃了我的孩子们,要不是终日躲在里面不出来,我也早煮掉她了!”
“玉妃?”我问,看见鬼母恼恨的点了点头。
“她吃了我的孩子们,用孩子们的血温养着她的玉身……可恨……真是可恨!可恨至极!”
鬼母越说越恼怒,周身的阴气不断的翻涌着,刺激的那些包围着我们的婴灵也纷纷跟着怪叫起来。
秦夜宸用自己的阴气压制住鬼母的阴气,呵斥道:“刚刚要不是小鬼们看着,我已经杀了她了!”
鬼母闻言稍稍冷静下来,打量着秦夜宸,确定他有这样的实力后,又看向了我。
我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愈合,鬼母闭着眼在空气中使劲朝我嗅了嗅,睁开了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灵血魂魄……”
秦夜宸的剑蓦然往前送了两寸,显然是很不喜欢别人发现我是灵血魂魄的事。
鬼母见状,不屑的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不跟你抢这极品大补。我只想和我的孩子们在一起。”
“这笔交易,做是不做?”秦夜宸又问。
鬼母打量着我们,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瞥过我的身上,惹得秦夜宸不快。
他闪身站在我身前,挡住了鬼母落在我身上的视线。
鬼母瞧见,笑了:“你还真是护食。”她扫了我一眼,眼神倒变得悲悯起来:“也是个可怜女人……居然成了灵血魂魄……”
“少废话,最后问你一次,这笔买卖做不做!”秦夜宸不快道。
“我可以放过你们,但你们要帮我杀了那个女人!是她杀了孩子们!我要报仇!”
是玉妃吧?
我正要告诉秦夜宸玉妃与冥王似乎关系匪浅,秦夜宸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鬼母这才满意的一笑。她挥手,那些原本对我们愤怒的磨着牙的婴灵们纷纷扭着小屁股爬到了两边,给我们让出一条路来了。
“记得把空间还原。”秦夜宸吩咐了鬼母一句,带着我谨慎的沿着那条路走出去了。
婴灵们就在两边或是哀怨、或是不甘、或是跃跃欲试的盯着我们,我被他们盯得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跟着秦夜宸,连怎么走出去的都不大记得了。
只记得出口是个山洞。
雨已经停了,外面清新的空气将我一激,我双腿发软就往下倒去,所幸秦夜宸接住了我。
“我们回去。”他抱起我,轻轻啄了我一下,拿出特效药给我治好了伤口后,才带我朝一个方向飞去。
我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玉妃说的那些话。怎么感觉她似乎知道很多的样子呢?
“秦夜宸……”我鬼使神差的开口。
他应了我一声:“嗯?”
“你认识玉妃吗?”我问。
“玉妃是谁?”秦夜宸不解。
“就是大殿里那只女鬼……她叫什么玉妃……我们上次在苗疆的鬼王庙里的玉玺,好像是她的玉身什么的……”
“不认识她。”秦夜宸若有所思,“玉身之事,应该是她死后附在了玉玺之上。而玉玺被鬼术温养,与她融为一体。至于怎么会有两块玉玺,我也不清楚。”
他顿了顿,蓦然道:“左右答应了冥王大人要处理她,总能给你报仇的。”
“她……好像和冥王大人很熟的样子?不是还说要去告状吗?”
“随她。总之她伤了你,我绝不放过她!”
想起这个,我现在脖子还觉得疼,觉得还是弄死她的好!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还没靠近,我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老板与褚天乐都在他家里,见我们回来,两个人又惊又喜。
褚天乐笑道:“还以为你们俩死定了呢!还好回来了!”
“怎么这么浓的血腥味?”我看见老板与褚天乐两个人都身形狼狈,脸上还沾着血迹,更加疑惑与担忧。
褚天乐长长的叹了口气:“别提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婴灵!见人就吃!太可怕了!”
我一惊:“那现在呢?”
“走了,刚刚才走。”老板也是无比后怕,“我们家好在有老祖宗和褚先生,不然也遭了……村子了死了不少人……都是被小鬼们吃掉的……”
说这话,管梦梅从里面飘出来了。
“你不敢说的那个,是那些婴灵吗?”我问。
她摇摇头。
“玉妃?”我又问。
管梦梅神色一惧,没有否认,我知道我猜对了。
“那女人是谁?她已经重伤逃走了,你就说吧。”我道。
管梦梅看了会儿窗外,见果然感应不到玉妃的气息了,才道:“你还记得建军说的那个传说吗?”
万****嘛。
我点了点头。
“真正吃人的,不是什么老佛爷,就是玉妃……”她说这个声音还有些发颤,“我来这里的是,就发现这里有着两股势力在较劲。”
“玉妃虽然被困住了,但法力不低。婴灵们虽然法力还不够,但数量极多。而且……可以自由进出……他们可以吃人在增强法力……”
“我用阴气护住了建军家,让婴灵们以为这里是阴宅,便不会来了……只是鬼母看中了你,”管梦梅看向我,“加上这段时间玉妃的法力不断恢复,婴灵们便将你们困在了这里……”
“那玉妃究竟是什么人?是个妃子吗?”褚天乐好奇的问。
管梦梅点点头:“听说是……”
想起玉妃跟秦夜宸说什么小心冥王找他算账,难道她是冥王的妃子?
那不应该住在冥宫里么?
“冥王有老婆吗?”我问秦夜宸。
“上次去阴间之时,听说有了冥后。”秦夜宸如实道。
冥后是大老婆,那妃子就是小老婆了。冥王一定是怕大老婆知道了生气,所以才把小老婆养在了外面!
那他要我和秦夜宸处理玉玺,是杀人灭口吗?
没想到我感激了这么久的冥王是个渣男。
瞧着我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秦夜宸疑惑的问我:“笙笙,怎么了?”
“没事。”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心里的真是想法我可不敢说出来,只能敷衍了过去。
正想着,屋外传来了熟悉的阴气。管梦梅立刻躲了起来。
我与秦夜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走到窗边,就看到一个个阴差从空中的漩涡中飘下来。
黑白无常也在里面,感觉他们都快成马后炮了。
褚天乐自然是也能看到他们的,拉了拉我们,提醒道:“喂!别看了!那只鬼快躲起来!小丫头你快去睡觉!阴差不是我们能见到的!”
我与秦夜宸谁都没有理他,两人开了门,秦夜宸便带着我去了黑白无常面前。
彼此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我问道:“两位是来善后的吗?”
白无常点头。
你们怎么不早点来!
这句话我差点脱口而出,但是没敢。
秦夜宸倒是问了出来:“怎么现在才处理?”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但显然是不高兴的。
黑无常对秦夜宸拱了下手:“阴间律法,阴差不得私自干涉人间事务。”话虽如此,他那张黑脸显然也是有些尴尬的。
秦夜宸没再多说什么,我问道:“那这些婴灵和鬼母你们要带回阴间吗?”
白无常应声:“没错。”
“那玉妃呢?”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道:“那就是两位的事。”
他们俩该不会是忌惮着玉妃,所以才一直没来收拾这里的婴灵吧?
我没敢问出来这个,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个玉妃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我们说不得。”白无常冲我摇了摇头。
“那夜君又是谁?”我又问。
黑无常不语,白无常再一次摇了摇头。
他们一定知道!但就是不告诉我!我有些不开心了,脱口而出问道:“那璐瑶呢?”
听到这个名字,两只无常鬼的脸色同时一变,不约而同的看了秦夜宸一眼。
秦夜宸神色如常,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白无常道:“老黑,我们还有差事没办完,就不要在这里闲聊了吧。”
“嗯!”黑无常着重的应着声。
“告辞!”两只无常鬼同时朝我拱手告辞,不等我再说什么,就飞身朝老板家冲去。
褚天乐先一步拉着老板倒在了沙发上,压着他不让老板动弹:“别说话!”
老板哪里见过黑白无常这阵势,当即就学着褚天乐一起当起了鸵鸟,装作睡着了,假装自己什么都么看见。
黑白无常进屋,没一会儿就拉着躲起来的管梦梅出去了。
管梦梅被锁着,想要反抗,却又不是对手。
白无常道:“别反抗了,要不是战乱亡魂太多,阴间一时人手不够,你这时候都该审判完了!”
黑无常接口道:“走了!再不走,拖累了子孙,可别说阴司不留情面!”
两只无常鬼一唱一和,假装自己很忙的,无视了站在门边的我和秦夜宸,走过了我们身边,还在教训着那已经被他们禁言了的管梦梅。
我无语,不就是不想告诉我那个叫璐瑶的女人的身份么!
暗自瞪了这两只无常鬼一眼,我进了屋。
外面阴气浮动,其余的阴差去引渡那些阴灵和鬼母了。村子里死了不少人,当晚也就被阴差们一起带走了。
褚天乐愕然的瞧着我和秦夜宸进来,下巴都要震惊掉了:“你们……居然还和阴间有关系?”
我是不想有的,可这关系非要攀上来,我有什么办法?
累了一天,我也懒得再说什么,上楼去了。
秦夜宸给我放了一缸的热水,我泡了个澡。躺在浴缸里,我的脑海里不住的浮现起“璐瑶”这两个字来。
丞相小姐小名叫瑶瑶,大名是璐瑶吗?
我有点烦躁,进来给我送换洗衣物的秦夜宸瞧见,走到了浴缸边:“笙笙,怎么了?”
“没事……”
秦夜宸望着我,蓦然在浴缸边缘坐下来了:“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听着。”
上次问他瑶瑶的事,他如实说了。这次,也会告诉我的吧?
我心中如是想着,问了出来:“丞相小姐的大名是叫璐瑶吗?”
秦夜宸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一下子不高兴了!
他们俩还海誓山盟过!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秦夜宸略带几分慌张的声音也在一旁响起:“但我真的从未与她有过什么!”
“嗯,就亲热的喊了几声瑶瑶……”
“我没喊过!”
“还海誓山盟了。”
“更没有!”
“哼!”
“笙笙……”
我越想越不开心:“那为什么那个叫玉妃的都知道?”
秦夜宸无奈:“我不知道……笙笙,我真的没有过那些。”
我不说话,他蓦然翻身下水。我下意识的往后躲去,他上前一步抱住了我。
“笙笙,相信我好吗?”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的问着,语气却有着几分不安。
他救我一幕幕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闪现着,我没出息的点了点头:“好……”末了又觉得自己太怂,补充道:“但你不许辜负我!”
“此生绝不负你!”他郑重的宣布着,语气难得的有几分激动。
他抱着我,冰凉的吻落在我的肩窝,又慢慢顺着脖子蔓延到了脸颊。
“不要了啊……水里呢……”
“难得试试。”某只色鬼坚持。
流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了。昨晚的放纵让我腰酸不已,最后还是秦夜宸抱着我回到床上的。然后继续……
这只禽兽!
醒来的时候,他依旧是守在我的身边。只是眼神望着窗外,面色沉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外传来嘈杂的唢呐声,是葬乐。
“死的人多吗?”我问秦夜宸。
他微微颔首。见我脸色不好,又摸了摸我的头,宽慰道:“别想这么多了,下楼吃饭去吧。”
我们拾掇完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但昨晚都折腾的晚,所以老板和褚天乐也才起来。
几个人吃着饭,我与秦夜宸的眼神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褚天乐的身上。
我们原本就是要找他的,本来还在发愁不知道他的下落。此刻他就坐在我对面,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思来想去,我试探性的问道:“大叔,你养那么多的鬼干嘛的?”
“发财呀!”褚天乐回答的坦然。
我也想发财。
我在心里嘟囔了一下,又问褚天乐:“养鬼怎么发财?帮人家抓鬼看风水吗?还是跟老板家的曾曾奶奶一样,给你个藏宝地去挖?”
褚天乐一笑:“小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吧!像季老板这样能被曾曾奶奶惦记了百八十年的曾孙子,可没几个!”
这话真不像是在夸人……
所幸老板脾气好,褚天乐在昨天婴灵的袭击中也帮了他不少,说的又是实话,他也没在意。
“那你怎么养鬼发财?”我又追问道。
褚天乐朝着我一笑:“小丫头,看你身份也不简单,我就悄悄告诉你一声好了!这鬼呀……不仅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卖给别人!”
人间有人贩子,这货是个鬼贩子!
贩卖人口犯法,贩卖鬼口也犯法的吧!我要去找黑白无常举报他!
正想着,秦夜宸又问:“怎么个卖法?”
“诺,”褚天乐指了指正在给他端茶倒水的一只游魂,“总有些人需要只鬼镇宅的么。”
“你确定是镇宅不是凶宅?”我无语的问。
褚天乐肯定的点头:“你不懂,有些事,改风水弄不来,只有养鬼术可以。”
“什么意思?”我被他说的更迷糊了。
秦夜宸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故弄玄虚,给我解释道:“他就是给别人养小鬼,如五鬼运财。”
五鬼运财我知道,是以一定的方式养五只小鬼,将别人家的钱财搬入自己家里。
这个方法相当于是偷了别人家的财运,其实是挺损阴德的一件事。
褚天乐说的卖鬼原来是指这个。
那秦夜宸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我又问他:“那你知道褚升升这家店吗?”
褚天乐意外的一笑:“没想到小丫头你年纪不大,眼光不错么!居然知道我的店!”
哼!能不知道么!
我冷眼瞧着他,咬牙问道:“那你还记得你寄出的那条裹尸布么?”
褚天乐震惊。
他看看我,又看看一旁蓄势待发的秦夜宸,嘴角抽了抽:“不会是你吧?”
“你觉得呢?”我反问。
他猛地往自己脑门上一拍,大声道:“我不信!”
我将怀里揣着的黑木牌往他面前一砸,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怎么会是你!”他大惊,又回头看向秦夜宸:“我可没卖过鬼给你!”
“那你给我说说裹尸布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道德心!裹尸布这种东西也寄!”
“谁让你给我差评的!”他还有理了!
“你骗了我两百多块钱,不给我退货,还不准我差评了?对了,你怎么把交易记录消了的?”
“我大学计算机系的!怎么可能难倒我!”他还一脸的得意,“而且那是你自己看中下单的,我照常发货,不对么?”
秦夜宸剜了他一眼,褚天乐一个激灵,不敢再跟我犟嘴了。
我重新拿回了黑木牌,问他:“这牌子,你怎么得来的?”
他不以为意的扫了眼,道:“捡来的。和那裹尸布一起,我就猜是谁的陪葬品。”
“别人家的陪葬品,你上网当挂饰卖,你有没有良心!”我差点没被他气死。
“我又没强买强卖,一切都是自由交易!”褚天乐欠揍的道。
我被气着,秦夜宸倒是来了兴趣,追问道:“木牌与裹尸布,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马勒戈壁。”
“你怎么还骂人!”不许欺负我们家秦夜宸不懂网络用语!
“谁骂人了!”褚天乐也急了,“那东西就是我在马勒戈壁上找到的!一戈壁滩!名字就叫马勒戈壁!”
我大华夏有叫这个名字的戈壁么?
我还在思索,秦夜宸却已经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神色来。
“你知道的那地方?”我好奇的问道。
他点头,低声与我道:“我当年就是死在那里的。”
我无语。
“当时你看到我的尸身了么?”秦夜宸又问褚天乐。
褚天乐一惊:“那不会是你的裹尸布吧?”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认识这么一只鬼的?”我没好气的反问。
褚天乐一脸心痛的表情。
正当我以为他是有悔悟之心,觉得害了我的时候,就听见他仰天长啸:“亏大了!这回亏大发了!这么厉害又帅气的厉鬼!我居然贱价卖出了!”
他走到我身边,“丫头!商量个事,我给你退货呗?”
“滚!”我狠狠剜了他一眼,“裹尸布的事我还没跟算账呢!老实回答,你见到秦夜宸的尸身没有?”
他讪讪的,捂着心口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是怎么弄到的裹尸布?”我忙问。
“我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个空墓了,里头被盗墓贼光顾过了,就剩下那木牌子和裹尸布了。我想着废物利用,就带走了。”
他说着不甘心的看向我,“丫头,你真的不退货了吗?这么一厉鬼跟着你,你不怕?”
“这么一厉鬼跟着你,你不怕?”我一字不漏的****他。
褚天乐偷偷瞥了眼一旁面若冰霜的秦夜宸,咋舌:“还是让他跟着你吧……”
哼!知道就好!
秦夜宸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墓穴地址在哪里?”
“戈壁深处,一个特别难找的小角落里。我也是不小心遇上沙暴,躲进了一个裂缝,摔跤的时候滚进去的。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他惋惜又八卦的看向秦夜宸,“你的陪葬品都有什么呀?真是便宜那群盗墓贼了!”
秦夜宸的脸色不大好。
我知道他是被叛军所杀,尸体当时在一片沙漠中的。而家族被灭,到底会是谁给他收尸的呢?
瞧秦夜宸那副模样,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褚天乐当时多长了个心眼,在墓穴里留下了一个记号,可以用养鬼术中一个特殊的方法找到。
我给了他两千块钱,加上威胁他我要去找黑白无常告他非法买卖阴灵,褚天乐才在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教了我们找到墓穴的方法。
我别提多高兴了。
和秦夜宸在老板家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就买了去戈壁的火车票。
走的时候,只见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挂着白幡,我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想要宽慰我,我先一步道:“我知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的。”
他却摇了摇头:“我想跟你说的,不止如此。这些死去的人,魂魄都在。他们是枉死,可以在枉死城中继续活下去。”
这也算是种补偿吧。
戈壁在西北,火车要坐四天四夜。这一回秦夜宸多长了个心眼,无论一路上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他都守在我身边。
那架势,恨不得把我栓裤腰带似的。
火车上倒是难得的干净,呆了两天都没碰上什么。到河西那一站的时候,我们所在的卧铺车厢进来了一个人。
“初七叔?”我见到他有些意外。
他对我微微颔首,看到秦夜宸时又微微皱了下眉头,问我:“你们怎么在这里?”
“旅游。”秦夜宸道。
初七叔面露怀疑,又看向我,我自然是顺着秦夜宸的话点头道:“对啊,我研究生快毕业了,出来毕业旅游。”
初七叔这才信了几分,倒是还有几分感慨:“你都快研究生毕业了……”
“是啊,看不出是不是?”我笑问,“学校里经常有人把我当成才上大一呢!”
初七叔不知道为何叹了口气,秦夜宸打量着他,又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去看个老朋友。”他道,眼角瞥过秦夜宸,语气怎么听都有着几分不待见。
我和秦夜宸是上下铺,刚刚我就坐在他的下铺上,和他在玩小猫钓鱼。
初七叔在我们对面的床铺上坐下了,见我和秦夜宸面对面的坐着,中间还摊着一副牌,皱眉问我:“谁教你打牌的?”
“我表哥。”
表哥从小就跟一群牌友打牌,还会抓了我去给他们倒水、买零食什么的。有时候三缺一,还会特地把我抓过去凑人数。
一来二去,我就学会了。而且,小猫钓鱼这种游戏,一点技术性都没有,我看一遍就会了。
初七叔的浓眉走皱了起来,看了眼那牌,道:“女孩子学什么打牌。”
“打发时间嘛。”我不以为意,“对了,初七叔,你来不来一起玩?三个人正好斗地主!”
初七叔本来是要拒绝的,但不知道为何,他瞥了眼秦夜宸,思索了一下,居然同意了。
我们将行李箱放在了中间当做了桌子,确定了一边规则后,就我发牌了。
一局下来,我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事。
初七叔似乎在蹲秦夜宸……
无论他俩是不是一家,初七叔都炸他。
比如,我是地主,出了一个大王。
“四个3。”一张牌都还没有出过的秦夜宸难得炸了我一回。
我还没来得及回炸,初七叔先炸了:“四个10!”
初七叔你醒醒!你和秦夜宸都是贫农,是一伙的!你炸他干什么!
被队友炸的秦夜宸不高兴了:“四个Q。”
“四个K!”初七叔再炸。
我觉得跟他们俩斗地主,我躺着都能赢。
这样几局下来,终于,秦夜宸忍不住了:“为何针对我?”
“随便玩玩而已。不是打发时间么?”初七叔俨然一副无赖的模样。
我错了,我不该拉着他和我们一起斗地主的。
我给秦夜宸递了个眼神,出来当和事老:“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牌局先散了吧。”
秦夜宸与初七叔互相看不顺眼的互瞪了一眼,我收好了牌,拉着秦夜宸去了餐车。
“以后离那人远些。”一坐下,秦夜宸就不满的道。
我也没想到初七叔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一边点了餐,一边点头应和着秦夜宸,又听见他道:“以后防着他些。”
初七叔虽然脾气怪了些,但我觉得他倒不是那种会害我的人。
先不说他救过我,就真是要害我,面上也该和秦夜宸保持关系和善,好方便麻痹我们的戒备心才是。
但初七叔这样的明显把对秦夜宸的不待见写脸上的人,应该不会是那种按着坏心肠的人。
对了,初七叔干嘛这么不待见秦夜宸?我仔细想了想,秦夜宸也没招他惹他他呀?
秦夜宸也许是看出来了我没把他的话听进去,郑重的喊了我的名字:“笙笙!”
“啊”我一脸茫然。
他无奈的重复着:“离那个初七远些。”
“为什么?”
秦夜宸面露不快,顿了顿才道:“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初七叔对他一副不待见,又没对我不待见,看我的眼神当然和看他的不一样啦。
我笑着表示知道了,秦夜宸无奈。
吃了些东西,回到车厢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声。是还有一个旅客上车了吗?
我还想着,秦夜宸已经开了门。入眼,就看到一个女人正抓着初七叔的胳膊。
见到我们,初七叔迅速的甩开了她的手。
那女人的脸上闪过一道尴尬,对我们一笑:“你们就是睡左边床的旅客吧?”
我点点头:“是啊,你好。”
“你好。”她应了一声,指着初七叔的上铺,又道:“我是这张床的。”
我笑着应了下,走进去将手中的零食袋递给了初七叔:“初七叔,这个给你。是我和秦夜宸一起买的。”最后一句话,我着重强调着。
初七叔有些意外。
我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在餐车那里买了些。你看看吧。”
秦夜宸是不赞成我给初七叔买零食的,但初七叔救过我,还帮我收拾了黄皮子,我不能不懂感恩的。
上次在客栈,虽然说给过初七叔一把铜钱剑,但那是为了补偿他损失的铜钱剑,不能算是谢礼的。
秦夜宸说不过我,加上财政大权在我这里,只能由着我了。
初七叔接过了,严肃的国字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多了一个陌生人,我们自然是不能再和刚刚那么自在了。我爬上了上铺带着耳机去看电视剧了,秦夜宸则盘腿坐在下面调息。
偶然间,我看见初七叔坐在床上剥着我给他买的开心果,吃的还挺开心的。
看了好几集电视剧,我昏昏欲睡的趴在了床上准备睡觉,车厢门却被敲了三下。
秦夜宸与初七叔同时站了起来,我忍着困意问道:“怎么了?”
“别说话。”两人同时对我道。
我不敢再出声,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困意一下子就被戒备代替,下床来到了秦夜宸身边。
而我们对面的那个女人,也警戒的下来了。
瞧着她那严肃警戒的神色,难不成也是懂这一行的?
正想着,门被打开了,一个旅客走了进来。
他穿着旧时的长马褂,头上还带着宽边黑帽子。见到我们,他一愣:“你们是谁?”
他手上还握着车票,像是刚刚还在找自己的车厢一般。
我瞥了眼那张样式古朴的车票,车票上面的车厢号码的确是我们这一劫,但日期却是90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