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种需要你时时刻刻陪着女生,更不希望报仇这件事一直横亘在你心间。所以你去吧,秦夜宸。”
“笙笙……”
“只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让自己碰到危险!绝对要安全回来好不好?”
秦夜宸望着我,眼神中蓄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他是想去的,可大概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然而这次若是不如,一年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许久,他道:“好……”
他蓦然抱紧我,趁着没人注意,打横抱起我便跃起,快速飞翔在了夜空之中。
他将我送回家,在家里又加了两套阵法护宅,郑重的嘱咐着我:“笙笙,这晚我不在家,你锁好了门,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更不要出去!”
我用劲的点点头,外面那么多鬼,我才不作死呢!
他抱了我一下,许诺道:“我尽快回来。”
“嗯嗯!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没能查到什么,也没事的。明年咱们还有机会的!千万不要冒险!”我也嘱咐着他。
阴间中元节的计算时间与人间不同,是以天黑到天亮这段时间来计算的。
入夜,阴间大门打开,冥界没有作乱过的阴灵可以前往人间。或是探望亲人,或是享受供奉。
破晓时分,则大门将会关闭。所有离开阴间的阴灵必须回去,若是没有按时回去,便当做逃犯处理。
秦夜宸去的晚,大门已经打开了有一会儿了。还有五六个小时,大门就会关闭,希望秦夜宸能平安回来。
我担忧的站到窗边,望向秦夜宸离开的方向,暗自为他祈祷着。
收回眼神的时候,看到街对角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对我恶心的笑着。
我心里突突了一下,想起秦夜宸的嘱咐,假装没看到,拉起窗帘躺回了床上。
没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那敲门声很诡异,不像是寻常人敲门那样有力的敲了三下,反而像是竹节碰触的声响,发出“笃笃”的诡异声来。
我将床头柜里的解剖刀悄悄拿出来,藏在了枕头下面。
那敲门声安静下去没一会儿,却又响了起来,依旧是笃笃笃的三声。然后再次平静下去。
我握紧了枕头下的解剖刀,将鬼符也藏在了身上。
“笙笙,是我。”忽然,门外传来了秦夜宸的声响。
他回来了?
我欣喜的下床去,正要去给他开门。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又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秦夜宸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还要我给他开门?
想到这里,我退回到卧室里,将解剖刀重新拿了起来。
门外这时又想起了秦夜宸的声音:“笙笙,开下门,我有东西落下了。”
我听人说过,一般家里都是有门神的,外面的鬼除非得到主人的同意,否则轻易是不能进入活人家宅的。
秦夜宸是被我买回来的,算是得到我同意才进门的。
而外面的不少孤魂野鬼,只要与我没有因果,是没有办法进入我家的。
他们要进来,只能征求我的同意。
我知道因为秦夜宸一直缠着我的缘故,我和家里的阴气都很重。而且,我又是个灵血魂魄,会被阴灵盯上也是正常。
现在,如果门外的真是秦夜宸的话,他自己一定能进来。
我没有出声。
门外的人却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又道:“笙笙,你开一下门,我走前给你设下了阵法,从外面是打不开的,只有你开门才行。”
是这样吗?
我有些犹豫。
说实话,在鬼节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我又是个容易招鬼的体质,秦夜宸不在,心里还是非常害怕的。
如果秦夜宸真的回来了,那是再好不过了。可外面的他,总是让我心里不安。
思来想去,保险起见,我道:“那你等天亮了进来吧。”
天亮之后,修为弱一些的鬼应该就不敢出来了。如果是真的秦夜宸的话,天亮了他也不怕。
“笙笙,我取了东西还要去阴间,天亮后阴间大门就关闭了。”门外的秦夜宸又道。
这倒是诶……
就算外面有鬼盯着我们,知道秦夜宸不在了,可以来我这里钻空子,也不该知道秦夜宸要去阴间的事吧。
不对,今天是中元节,秦夜宸不在了,不是趁着阴间大门打开去阴间,还能去干什么?
我的思绪异常的挣扎,又问:“你要拿什么?”
“厨房西北角灶台隔板下的东西。”他说的很专业。
秦夜宸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阴灵窜进我家,在家里弄过不少镇宅的阵法。
厨房是灶王爷的地盘,一般来说也是除了能晒到阳光的地方之外,一间屋子里阳气最重的地方。
那里我记得秦夜宸让蓝哲飞给我折过一张三角形的黄符,也是护宅的阵法之一。
秦夜宸怎么会把东西落在那个地方呢!
我才不去动那块隔板,万一把家里的阵法给破了怎么办!
只不过他这番话,倒是让我有几分确认他是冒牌货了。
我本想把连翘和蓝哲飞叫过来一起斗地主。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把他们叫来了,我也不敢开门。
万一被门外那家伙听见了,顺势假扮他们俩可怎么办。
反正也睡不着,我检查了一边家里的门窗,确定都锁好后,开了电脑打算找两个解剖学的公开课看看。
这样时间能过的快一些,我也不会那么煎熬,总是想着门口那冒牌货了。
学校会买各个大学有名的公开课视频,我便登录了校内网,找了一个最新的视频。
这次讲的是解剖实录。试验台上放着一具尸体,一旁有两个两个全副武装的人正准备解剖。
那两个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估计我以前也看过他们的公开课。
只不过两个人都带着口罩,又带着一次性的防具,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的,我才认不出。
这样的视频,通常都是至少由三个人完成的。一个是主刀法医,一个是助手,还有一个则负责拍摄。
我看着他们将尸体胸膛破开,助理被叫去拿来大钳子要夹断尸体的肋骨,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了一个视角。
那是我在参与解剖,视角仿佛就是视频中助理的视角……
我记得当时因为死者胸腔积血,在气压变化下,里面的积血喷出来了。
思绪还没完全抽离,视频中的尸体里也溅出来了一滩血,把主刀法医的护目镜都溅的全是血。
我当时就是这样的!导师的护目镜全是血!我帮他擦掉的!
视频里的助理也去帮着擦血,护目镜取下来,那人真的是导师……
我愕然。
我和导师可从来没有录制过任何解剖实录的公开课!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对了!门外的家伙怎么没动静了?
我不觉得他是走了。好不容易等到秦夜宸与我分开的日子,他不可能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我握着解剖刀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口去。外面很黑,即使有猫眼,也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我重新回到了房间里,来回走着,觉得不对劲。
“滋——滋……滋滋……”
奇怪的电流声传来,我想起那诡异的解剖视频,立刻冲回到了卧室。
一切如常,但电流的声音还是在响起。
我能在网上买个秦夜宸回来,还指不定能在网上遇上更奇怪的事呢。
想到这里,我觉得还是把那视频关了的好!
然而一走到电脑前,我却是傻了眼——视频里解剖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那尸体正在实验台上挣扎着。
从前见惯了尸体,我不怕尸体。如今与秦夜宸在一起后,见惯了形形色色的鬼与僵尸,我对那胸膛还被开着,露出了里面五脏六腑的尸体冲我咆哮的模样,居然也不怎么害怕了。
我淡定的走上前,猛地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翻过来拆掉了笔记本后面的电池,听见那尸体发出了一声哀嚎后再没动静了。
我对于要解剖的尸体,一般都不会刻意去看脸。即使看过了,一般也很少想起来。
但是刚刚那视频里的尸体,在我关上电脑的那一刻,我能确定那尸体的确是我和导师解剖的。
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但当时解剖的时候除了导师被溅了一脸血,并没有什么异常。
事后,我们填好了尸检报告,缝合了尸体上的伤口,便将尸体放回警局太平间了。
怎么还会有视频?还被我深夜找到了?
暗自吐槽了一句自己的倒霉,我忽然瞥见桌便的梳妆镜上,我的身影旁有一道绿光闪过。
没多想,我一手往自己眉心贴了张黄符护住三盏命灯,另一只手则往身后捅去。
尖锐的鬼叫声想起,那虚无的空气中,逐渐有一个身影显现出来。
果然是有鬼想要偷袭我!
先不论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我先干掉了再说!
可是……这家伙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震惊着,那鬼再次要冲过来,我将手上的解剖刀往上顶去,那女鬼的脸色立刻变了。
她穿着实验服,难道是从刚刚那个视频里爬出来的?
反正是撞鬼,还用了我的脸,更家罪不可赦!我见她想要逃,抓住了她的手臂,将解剖刀用力一刺,那女鬼的身影便慢慢透明了下去。
我刺破了她的内丹!
既然她能从视频里爬出来,那冒充导师的那只鬼说不定也在。
他们应该会障眼法,所以我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才没看到他们。
剩下的那只鬼,他的法力应该比刚刚的女鬼更强。不然我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不出来是吧,我逼你出来!弄死你!
我跑去厨房,将一小袋糯米拿了出来,对着自己的周围就撒去。
糯米可以对付尸毒,对阴气也有效用。即使那阴灵是飘着的,只要糯米碰触到阴气,都会变黑。
我周围一圈糯米都没有变黑,看来是那家伙知道糯米的效用躲远了。
我瞥了眼墙上的钟,才凌晨2点多,还有的折腾呢。那家伙最好离的我远远的,不然的话,靠近我就弄死他!
心里这么给自己打着气,我更不敢出门。外面的鬼可比家里的鬼还多!
我以自己为圆点,将糯米朝周围撒了一个大概半径为一米的圆,便抱紧了那袋子糯米,握紧了解剖刀,捂紧了黄符不再动弹,只是神经紧绷的主意着周围的情况。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秦夜宸不在,我不想被这些阴灵吃掉的话,必须要坚强。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屋子里传来咯咯咯的鬼笑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鬼法力比前面那只要高深一点,但也真的只是厉害那么一点点。
不然的话,那只鬼是不会惧怕我这么一个半吊子的。
现在他发出这种可怖的笑声来,多半也是为了让我先自己乱了分寸,他要坐享其成。
既然如此,那我也吓吓他!
“你为什么要假扮我的导师?”我问,他没有回应。
“你该知道这屋子里还有一只厉鬼的吧?一只非常非常厉害的厉鬼!厉害到不怕太阳的那种!”我继续说着,“他很快就要回来了,你要是不怕再死一次的话,就尽管呆着。”
屋子里还残留着秦夜宸的阴气,我试图将那只鬼恐吓出去。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起了反效果,不远处的糯米竟然发黑了。
一个脚印在上面逐步显现,我抓起怀里的糯米就往那里砸去!
糯米砸到上面,被那东西吸收了。在吸收了糯米之后,一个人影逐步显现出来。
我猛地将装有糯米袋子往那家伙头上一套,那只鬼显出身形来了!果然是视频里扮演了倒是的那只鬼!
他将糯米袋子扔到一边,看向我的眼神异常的恼怒,不像是寻常阴灵想要吃我的阴灵!
不等我再做什么,他一个箭步上前,先一步制住了我。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那只厉鬼随时都会回来!我得在他回来前,吃了你!”他的声音是哑着,法力应该不高,但力气出奇的大。
想起他能进我家,一定是跟我有因果的。我忙问道:“你究竟是什么鬼?我跟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他冷笑一声,“你毁了我的尸身,还说无冤无仇!”
我一愣,慢慢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忙解释道:“我那是科学解剖!非正常死亡的所有尸体都需要解剖!是为了帮死者说话!减少冤假错案!”
“可你就是毁了我的尸身!我入土不安哪!”他恼怒道。
由于他的情绪太过激动,那伪装逐渐消失,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他的胸腔是被开着,里面少了些器官。那张脸,居然是视频里被解剖的那个尸体的。
他恼怒的将我丢到一边,指着自己的胸膛道:“你看看!看看!我的尸体被你毁了!连我成了鬼都变成了这副样子!看!少东西了!”
他说着冲上前来,双手扒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异常的愤怒:“你看看!都是你们干的好事!我的心脏呢!我的肾呢!我活着你们不让我过好日子!死了连当只完整的鬼都不行!”
我哪里被人这么吼过,换了以前,肯定是早就怕了。
现在和秦夜宸混久了,腰杆子一直挺的跟个什么似的。骤然被吼了,我比他还生气,吼了回去:“你闭嘴!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具尸体的情况我记得,“你的尸体被送过来的时候,里面的心脏和肾脏就不在了!又不是我拿走的!”
他一愣,我趁机挣脱开,将一张黄符贴到了他的胸口,怒道:“我是法医!只对已经死透了的尸体解剖,你死的时候怎么样,成为的鬼就是怎么样的!你那开膛破肚,是因为你死的时候就那样了!和我没关系!你自己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那只鬼对这些常识自然是还有的,想了一下,竟然不愿意承认:“不……不可能的……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们两个在解剖我的尸体……不是你们,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道,“你醒来的时候已经死了,警方是在一间废弃仓库里发现你的尸体的!这件案子还没结案呢,你要是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述给警察,帮你找到凶手!”
“凶手……”他呢喃着,神情恍惚而迷茫。
我逐渐瞧出不对劲来。一般来说,凶杀案里最困难的就是追查凶手是谁。如果没有目击者的话,唯一见过凶手的就是死者了。
如今,这个死者却很迷茫。而且,他的迷茫不是来自逐渐没看清凶手是谁,而是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杀掉的。
“你……不会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我问。
那只鬼凶恶的脸上闪过一道尴尬,冷哼道:“你是警察,怎么不去查凶手!”
“不好意思,我是实习法医。实——习——”我着重强调着。
那只鬼有些烦躁,不断呢喃着:“我死了……我是被谁杀的?我怎么会死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跟我说是法医破坏了我的身体……”
他喋喋不休的呢喃着,我敏锐的听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谁告诉你是法医破坏你的身体?”
他一愣:“就是那个人……他还告诉了我你住在这里!让我今天来杀你!说你身边那只厉害的鬼不在!”
被算计了啊!
我忙问:“他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
那鬼仔细的想着:“男的……吧……”他也不是很确定,“他……他为什么要骗我?”
“我也想知道呢!”
那家伙知道秦夜宸不在,让鬼来害我。那他肯定是知道秦夜宸今天去阴间的,会不会在去阴间的路上也设好了陷阱等着秦夜宸自投罗网?
我下意识的就要出门去找秦夜宸,可马上又冷静了下来。
先不说我不认识去阴间的路,我是个活人,压根儿就去不了阴间。而且,我这么菜,去了肯定也是给秦夜宸添堵。
想到这里,我问那只鬼:“那个人怎么找上你的?他是人是鬼?”
“我不知道……”那鬼迷茫的摇摇头,“他给了我这个,说是能让我避开屋里的阵法进屋。”
他说着拿出一个三角形的东西,我接过,发现是黑乎乎的一块小木头。
这东西的质感,与秦夜宸的那两块黑木牌还有点像。
“这东西先留在我这里吧。”我对那鬼道,“那人让你来害我,是不怀好意!你该知道的,我身边有只更厉害的鬼。你杀了我,那只鬼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那人是在害你!”
那只鬼没有出声,想来是现在冷静下来也想到了这件事。已经死过一回的鬼,往往比活人更惜命。
现在他也不敢对我轻举妄动了。
我思索了一番,对他道:“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天亮后,我送你去清虚观给你超度,行不行?”
他有些惊讶:“你愿意帮我?”
“前提是你不害我,我就帮你。”我板着脸。
他思索了一番,我继续道:“你想出去自由自在的也行,我不会妨碍你的。你也别担心我报复你,只要你以后不来害我,今晚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行,我不害你。”他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我听秦夜宸说过,活人与死人之间的对话往往是很微妙的,绝对不能轻易答应对方什么。
不然的话,要是答应了没做到,就是欠下了债,是要遭天谴的。
得到了这鬼的保证,我在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你现在是等天亮后,我找个黄符送你去清虚观,还是自己自由自在的去外面浪?”我问道。
他想了想,道:“我不想被超度。我要去找那个人,问清楚他为什么要骗我!”
“你不怕被他灭口?”我问。
那鬼一下子被问的噤声了。瞧他那害怕的模样,我可以确定那指使他来杀我的人,实力肯定非常的强大。
就是不知道那会是谁?而且,为什么要来杀我?
我就算有时候脾气犟了些,也不至于得罪这样能指使恶鬼的大佬吧?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只鬼一个人飘了出去。就在他离开屋子的时候,我喊住了他,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顺着网线啊,你看视频,我就爬进来了。”他说着想要飘回屋子,但仿佛撞上了什么,被弹开了。那应该是秦夜宸留下来的阵法。
以后我都不敢随便给人留言“不服顺着网线爬过来打我”了。
“对了,那只内丹被你弄碎的女鬼,也是之前被你解剖的一只鬼。她和我一样,都是被那个人忽悠过来的。”
走前,那只鬼告诉我了这么一声,算是卖给我了个人情。
我却是身子发凉。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几年我解剖了不少的尸体,难不成都会化作厉鬼来找我?
那我也太冤了吧!
想到这里,我回到了屋子里,祈求着秦夜宸赶快回来。正在收房间的时候,我看到床角便也有一块黑色的小木块,捡了起来。
这个和那只鬼给我的小木块一样,应该都是从一块完整的木牌上切下来的一个角。
我找出秦夜宸留在家里的黑木牌,将两个角在黑木牌上比了下,正正好是那黑木牌的大小。
这黑木牌是秦夜宸的,难道那人是和秦夜宸有仇?
可秦夜宸这千把年都被封印着,仇人早死了吧。
不对……
如果真是和秦夜宸有仇,那幕后人就可以确认是鬼不是人了!
我收拾着屋子,将满地的糯米扫掉了。正在收拾剩余的垃圾,身后传来了一股阴气。
我立刻就想要掏出解剖刀,秦夜宸的脸映入了我的眼眸。
他想要来抱我,我将道口对准了他:“不准过来!”有鬼能潜入我家,还顶着我和导师的脸,未必就不能顶着秦夜宸的脸。
他对我的话有些意外,但还是乖乖听话的站在了原地:“怎么了?”
“你是谁?”
“是我啊,笙笙。秦夜宸。”他不解的道。
“把你身上的黑色小木块拿出来!我知道是那个人给你!指使你过来的!说是我毁坏了你的尸身!”我故意诓他。
秦夜宸眉头一皱:“笙笙你在说什么?我的尸身是我自己毁掉的。在湘西寨子里的时候——笙笙,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故意装作不信的模样,继续诓他话:“那你让我把你压进黄符里!天亮后送去清虚观超度!”
秦夜宸一顿,无奈的问我:“把我送去超度了,笙笙你要守寡吗?”
我连一红。这一本正经能说流氓话的鬼,肯定是秦夜宸了!
保险起见,我还是勾了勾手指。一条红线在我与他的无名指上闪现,果真是他!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放下了解剖刀。他上前将我拥入了怀中,语气满是心疼:“昨晚被吓坏了是不是?”
“嗯……”坚强了一晚上的我,此刻被他关心了一句,突然就有些想哭了。
“好可怕……有鬼进屋子了……”
“什么?你伤到没有?”秦夜宸忙问。
我摇摇头,躲在他怀里讲完了经过,秦夜宸的眉头整个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那人应该是冲我来的。”他恼怒道。
“那为什么让鬼来杀我?”我不懂。
秦夜宸抱紧了我:“我也不是很明白,也许是他没有把握杀我,才动了你的心思。”
他看向手中的两块黑木牌,眼神愈发的幽深:“看来,还要从这里查起。”
“对了,你去阴间,有没有被暗算?”我问。
秦夜宸摇摇头:“意外的平顺,只是没找到什么线索。”
那只能算了。
秦夜宸帮着我打开了合着的笔记本,那里还有一只鬼被卡在电脑屏幕上。
大概是我拔电池的速度太快,那只鬼顺着网线还没有能完全爬过来就断网了。
秦夜宸拎起了那只鬼,那只鬼交代的话跟之前我放走的那只鬼差不多,都是被骗了。
他的身上也搜出来了一小块黑木头,我找了放黄符压了他后,准备寄去清虚观。
秦夜宸将家里剩余的垃圾打扫了,两个人一起去楼下吃了早饭,就去了邮局寄东西。
我时不时的会给外公外婆寄点东西。槐树村地方偏僻,快递公司都寄不到,只能寄邮政小包。
虽然速度慢了些,但关键在于稳妥,而且那是唯一能寄到槐树村的东西。
这次去邮局寄黄符,我正在填送货地址,一旁忽然有人喊了我:“夏笙?”
我好奇的抬起头来,看见那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男生在喊我。
他见我面露疑惑,冲我一笑,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徐高轩。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记得你的。”
“为什么?”
“你的快递都是我送的啊!”
我抬头想起来为什么觉得他这么眼熟了!我会给外公外婆寄东西,外公外婆也时不时的会给我寄点土特产,也都走邮政包裹的!
他们寄过来东西都是那种一大包一大包的,我一个人扛不动,都会拜托送快递的小哥帮我拿上楼。
“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这次你没戴帽子我一时还没认出来……”我有些尴尬。
“没事!”他冲我爽朗的一笑,“这次也来寄东西吗?重不重?我帮你拿!”
“不重,就一个信封。”我将压着小鬼的黄符放入了一个信封之中,寄的加急件。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去清虚观?
一来我不认识路,二来那地方秦夜宸进不去,我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等我,索性就直接寄过去了。
徐高轩帮我拿了个文件袋过来,同时提醒道:“信封你寄信好了,寄加急件太贵了,不合算。”
“没事,我就想这东西快点到而已。”我不以为意。
“对了,你最近寄东西吗?下次不用自己拿过来了,打电话给我好了,我去你家上门取件呀!你记一下我的号码吧!我打给你好了,你的号码我还记得!”他说着热情的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的手机正巧在秦夜宸那里,他接通了电话,一脸的不爽:“找我妻子有什么事?”
徐高轩有些尴尬,秦夜宸从一边介绍邮局历史的橱窗旁走回来,挽住了我的腰。
徐高轩异常的尴尬:“你……夏笙,你结婚了?你不单身吗……”
“刚结的。”我道。
“哦……”他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
“你去工作吧,我填好快递单了。”我又不是傻子,无缘无故有个男人来献殷勤,不是不怀好意,就是对我有好感了。
徐高轩要真是不怀好意,来给我送快递那么多次,早就下手了。所以只能是后者。
我不是那种喜欢和人玩暧昧的人,本就不喜欢他,而且又有了秦夜宸,当然是要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了。
不过,一旁的某只鬼已经吃起醋来了。
徐高轩顺着我给的台阶要去工作,忽然从他口袋里飘出来了一张纸。
那是一张快递单的存根,就落在了我的脚边。我帮着徐高轩捡起,习惯性的多看了一眼,上面的收货人写着我的名字。
徐高轩本想拿回去,但发现我已经看到了,无比尴尬的解释道:“这是我忘记放回去了……”
我最近一次网购就是买了个秦夜宸回来,这应该就是上次的那张快递单!
我忙看了眼,果然,日期是几个月前!
徐高轩想要拿回去,我忙道:“这能给我吗?”
他不解,我道:“这东西对我很重要!”说不定能查清秦夜宸那块黑木牌的来源呢!
他见我表情郑重,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
“谢谢!”我欢喜的道了谢,将黄符寄掉后了,忙拉着秦夜宸回家了。
一路上,这只鬼都闷闷不乐的。
回到家,我不解的抱住了他:“怎么了?”
“在我们那个年代,这叫私相授受。”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一串酸溜溜的话。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道:“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当着夫君你的面跟别的男人私相授受吗?”
他的眉头挑了一下,忍着什么情绪道:“再说一遍。”
“为什么跟别的男人私相授受!”我满足他的重复着。
“不是这个。”他有些强调,“把省略的那个重复!”
我仔细回想了一边刚刚的整句话,不是很确定的道:“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当着夫君……”
“重复!”他蓦然打断了我。
我意识到他是在让我重复什么了,挑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连喊了好几声的夫君,把这老鬼乐的差点抱着我就要往床上压,好在我即使拦住了他。
“先干正事啦!”
“笙笙就是正事。”
老流氓!
“别闹了啦!上次这东西莫名其妙不见了,这次我得看清了才行。”我拍开了他。
秦夜宸见我语气慎重,这才从我身上起来,接过了我手中拽着的纸。
“这是什么?”他问。
我思索了一把,找了个最为贴切的形容:“你卖身契的存根。”
他不解。
我耐着性子先是跟我解释了一边什么叫做网购,又解释了一边什么是快递行业,他稍稍懂了些。
这张快递单上没有写寄件人,寄件地址也有些模糊了。我上官网查了条形码,发现是从绿城寄过来的。
从泽云城到绿城需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说不上近,但也不算远。
我与秦夜宸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去绿城看看。一般网店为了快点将包裹寄到卖家手里,都是用专业的快递公司的。除非是一些偏远的地区,只能用邮政包裹。
泽云城与绿城都算是发展较好的城市,两者之间的快递一般来说很少会用邮政包裹的。
我们可以从这里查起。
去快餐店结算了工资,我和秦夜宸便踏上了前往绿城的火车。
那在中元节暗算我的人,说不定就和那家店有关。
没有买到卧铺,只有软座了,所幸的是我可以抱着秦夜宸睡。
那张快递单我拍了照备份,免得再消失不见了。
想起这个,我好奇的低声问秦夜宸:“你还记得封印刚解除时发生的事吗?”
他点头,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邪魅的笑,附在我耳畔轻声道:“笙笙想重温吗?”
我蓦然想起了那个被我当做春梦的晚上,就知道这货又不正经了!
暗自踢了他一脚,我羞赧道:“严肃点!说正事呢!那张快递单,我记得我没有丢。但是后来我想找的时候,不见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努力回想着,勉强道:“还记得些许,但也不是很真切。”
我忙催问:“那你先说说你记得的!”
“我记得那晚封印解除,便去找了你。喝了你的血……”他说着这里有些愧疚,“抱歉,笙笙。”
“没事,你继续说。”我现在才不在意这些呢。
“你说的包裹,我记得上面也有些许的法力残留。后来那些东西不见了,大概是那些残留的法力所致。”
“什么法力残留?”我忙问。
“就像是你设定的闹钟,在一定时间后会响起一样。那种法力残留在上面,可以在一定时间后,将东西全部毁掉,一点踪迹也不留下。”
毁尸灭迹呀!
“谁会这种法术?”我忙问。
“当年我带军时,军中有术士会此等法术。那是为了防止重要情报落在敌军手中的手段,如今却是不知道谁还会。”
那法术是肯定能流传下来的,只是千把年过去了,能不能查到就不一定了。
至于交易记录,找个黑客就能抹掉。
天黑之后,我趴在秦夜宸身上睡觉。车厢里有人在打牌,很吵。但秦夜宸用阴气帮我隔离掉了那些声音,我倒是睡的很香。
只是迷迷糊糊的,我又梦见了自己和秦夜宸。
“宸,冥宫出事了呢。”我道。
秦夜宸微微颔首,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会是真的吗?”我压低了声音又问。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远方。即使从未去过阴间,我也知道他看向的方向是冥宫所在的地方。
“宸?”见我不语,我又唤了他一声:“会是真的吗?冥宫……易主了?”
秦夜宸皱眉,好半天,沉声道:“冥宫之主从来都是两位冥王,没有易主之说。”
“那封印……”我有些忐忑的低声问着。
“能找到再说吧。”秦夜宸垂眼,看得出他此刻心情有些烦躁。再次抬眼时,又变成了担忧。
“瑶瑶,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很好,又是那个叫瑶瑶的女人!
我挖他们家祖坟了吗!连个踏实梦都不让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