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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生同衾,死同穴

“我们到了?”我还有些震惊。

秦夜宸应了一声,伸手想要推门,又想起了我,用阴气将我整个包围了起来。

他推开门,巨大的石门在他的手上轻盈的仿佛一扇木门,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推开了。

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尘因此被激起,若不是秦夜宸早有预料,先一步用阴气护住了我,恐怕我此刻已经被这些灰尘给埋了,肯定不住的咳嗽呢。

好半天,等灰尘都落下来了,秦夜宸才带着我往前走去。

“少爷!”

才走了一步,身后便传来谷雨焦急的声响。

我回头,看到他头上顶着一张刚刚飘下来的蜘蛛网,整只鬼都灰头土脸的。

他依旧是跪着,而方向,正对着秦夜宸的墓穴。

古代人会给罪人建造跪像放在别人的墓前,比如说岳飞墓前有着秦桧夫妇的跪像。

如今,谷雨这般跪在秦夜宸的墓前,恐怕也是同样的惩罚吧。

“少爷!带小的走吧!少爷!”谷雨迫切的望着我们,眼神满是哀求。

秦夜宸冷眼望着他,谷雨抽咽着又道:“少爷……您忘了……小时候您犯错,夫人都是打小的的的……”

不打秦夜宸,打小厮,还真是亲妈。

秦夜宸闻言迟疑了一下。

谷雨又道:“少爷……还有小时候抄书……夫子罚您抄书,都是小的帮您抄的……”

其实在古时候,这些事都是很正常的事吧。

我想破了这一层,见他如今用这个做人情想要打动秦夜宸,对他还有几分不待见。

秦夜宸收回了想要迈入墓中的脚,转身朝他走去。

我拉住了他:“秦夜宸……”

“没事。”他对我道,松开了我的手:“在这里等我。”

我点点头,秦夜宸上前,走到那小厮面前,冷眼瞧着他,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谷雨感激的点头:“谢谢少爷!谢谢!”他激动的给秦夜宸磕着头,我却总觉得怪怪的。

“少爷,您只要拉小的起来就可以了!”他异常兴奋的朝秦夜宸伸出手来。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但是总觉得这件事透漏着怪异。正想要阻止秦夜宸,却见他已经拉住了谷雨的手。

谷雨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随即那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见秦夜宸的另一只手贯穿了他的胸口。

“少……爷……”他震惊。

秦夜宸神情漠然:“我说过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

他丢开谷雨,掏出了刺入他胸口的手,上面握着谷雨的内丹。

谷雨倒在一边,我上前,看到他原本跪着的地方有着一道诡异的阵法。

“那是什么?”我问秦夜宸。

“替死阵。”秦夜宸冷声,“若是我刚刚拉起了他,如今代替他跪在这里的,便是我了。”

这狗奴才好恶毒!

我看向一旁的谷雨,他居然还要趁机偷袭秦夜宸!

秦夜宸一道阴气卷向他,将他卷飞。瞧着他,秦夜宸脸上闪过从未出现过的厌恶。

“我自小待你不薄,即使母亲对你苛刻,你替我遭受的一切我也都记在心上。出征刻意带上你,便是为了给你一个建立军功的机会,好方便回去之后给你加官进爵。”

谷雨脸上闪现出震惊,他大概是从未想到秦夜宸能够为他打算到这一步。

“忠毅侯府的祖训你还记得么?”秦夜宸问他。

谷雨不解的看向他吗,秦夜宸慢慢道:“忠、勇、仁、义、信,看来你是一个都不记得了!”

他伸手,在谷雨错愕的面容前摊开手,上面静静躺着他的内丹。

谷雨立刻就想要冲上前来争夺,秦夜宸当着他的面,将内丹捏成了粉末。

“不——”

在谷雨极为凄厉的哀嚎声下,他的身子逐步透明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秦夜宸望着那里愣了愣,收回神,甩开手上的灰转身牵上了我的手。

“走吧。”他道。

我们走入墓中,我担忧的问:“会不会有机关?”

他摇摇头:“应该不会。”

“这么确定?”我狐疑、

秦夜宸点头,眼角瞥了眼坍圮在门口的石碑,若有所思道:“我大概已经能猜出来是谁给我收尸的了。”

“是谁?”我忙问。

“匈奴王。”秦夜宸道。

我诧异:“那不是你的敌人吗?”

他点头,解释道:“匈奴王还是个孩子时,曾经在都城为质。我与他年纪相仿,一起玩耍过。后来他回匈奴继位,就断了联系。”

大概家国是家国,情谊是情谊吧。

“你怎么知道是他?”我问。

“门口墓碑上刻文,就是他的字迹。”秦夜宸牵着我又往里走去,“匈奴乃是游牧民族,他们不会精巧的工艺设计,故而这里不会有什么机关。”

说着,他将自己的阴气很平均的前往铺去。果然,所到之处一路畅通,没有任何机关暗器。

我长长了松了口气,跟他走了进去。用手电将这里仔细照明了一圈,发现这里还真是简陋,连副棺材都没有。

偌大的一个墓室里,空荡荡的就只有一个高台。高台还只是一整块大石头,没有任何的雕琢。

石头之上积了两层灰尘,隐约可以看出来一个人影的模样。

我不由得咋舌:“这里不会就是存放你尸体的地方吧?”

秦夜宸伸手摸了摸,他放出自己的阴气上前感应了一番,确认了:“嗯。”

真是寒碜……

我心疼起他来了。

正想着,忽然瞥见一旁的石头边上挂着一小条丝带。我正要伸手去摸,被秦夜宸拦住了。

“别碰。”

“怎么了?”我不解。

“那是我的裹尸布。”他道。

我乖乖收回了手,又觉得自己有些怂,提醒秦夜宸道:“你忘了我之前已经烧过你的裹尸布了吗?”

他点点头,啄了我一口,低头捞起了那一丝的裹尸布。

要是我没推断错,匈奴王应该是看在幼年情分上,帮秦夜宸收尸了。

但他不清楚汉人的规则,只能将秦夜宸裹了一层裹尸布后,就将他埋在了这墓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秦夜宸的尸体是怎么保持千年不腐不烂的?而且,裹尸布上的封印又是谁下的?

我不解,间秦夜宸正皱眉盯着那一小截裹尸布,我凑上前去看了下。

上面有一点点的黑点,我当时收到的裹尸布上也有。

“这是发霉了吧?”我道。

秦夜宸却摇摇头,皱着眉头道:“是封印。”

我错愕:“那我当时烧掉的那裹尸布,上面都是这样的黑点!都是封印?”

“是同一个封印。”秦夜宸解释着。他打量了眼周围,沉声道:“恐怕我被下葬后,那个偷袭我的人将我带回了这里,封印起来了。”

“偷袭?”我有些迷糊。

“笙笙,你忘了我从阴司逃出来后,被偷袭的事了?”他提醒道。

原来是这样。

一旁有盗洞,风干的不是很严重,应该是这些年才打的。褚天乐当时应该就是从这个洞里滚下来的。不然的话,他很有可能进入谷雨的那个幻境。

思来想去,我觉得谷雨除了被惩罚一直重复经历着那一晚,还有可能是被罚在这里给秦夜宸守墓。

这里一无所获,我们只能打道回府。

正想走,秦夜宸抱住了我:“休息下吧,你累一天了。”

睡在这里吗?

我思索了一番,这里是秦夜宸的墓,就是他家了。他都住过我家了,我住他家也不为过!

我踮起脚往身后的大石头上就想要坐下去,被秦夜宸拦住了。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层防水垫,扑了上去。又拿出充气床垫,铺好之后,才把我抱了上去。

我躺在上面,不由得笑出声来了。

“怎么了?”躺在我身旁的秦夜宸不解。

“我没想到有生之年,作为一个活人,还能躺在墓里?还躺的这么心安理得。”想想,还真是又有趣又惊悚。

秦夜宸抱着我的怀抱紧了些:“以后,我会努力赚钱给你买大房子的。今晚就先凑合一下?”

“嗯。”我应声,转身对秦夜宸面对面,扑进了他的怀里:“其实我爸妈留给我的小公寓也挺好的,咱们也不要孩子,犯不着换大房子。有那钱,还不如吃好喝好呢!”

“都听你的。”

嘿嘿,感觉我就是家里的女王大人!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生同衾死同穴?”我又胡思乱想过的想到了这个。

秦夜宸微微嗔了一下:“胡说什么,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那我也会死的嘛……”我撇撇嘴。

秦夜宸沉默了一下,才道:“若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便送你去投胎。你的尸体,我帮你火化。”

“那我投胎后,你会来找我吗?”我又问。

他有些闪躲,见我一直盯着他,知道躲不过才道:“笙笙,我已经坏了你一世命格。下一世可以,我不想再坏你命格。”

我的心说不出的难受,仿佛被一根针狠狠的戳过一般。好半天,才忍住了眼泪问道:“那你不要我了吗……”

秦夜宸沉默。

我狠狠踢了他一脚,又问:“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没有说话。

我生气的坐起身来,转身就要下去,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我还会去找你的。”他道。

我这才好受了些。

“那说好了。”我转过身去,盯着秦夜宸:“人和鬼之间的话是快要当做契约的!等我死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要如约来找我!不许失约!”

“好。”秦夜宸无奈。

我伸出了小拇指:“拉钩!”

秦夜宸好脾气的跟我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说着又想起对秦夜宸而言,一百年不是什么问题,忙改口道:“一千年不许变!”

秦夜宸无奈,只能由着我闹。等我开心些了,他才抱着我再次躺下。

抱着秦夜宸,即使是躺在墓里,我也没怎么害怕,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白天骑马骑了一天,此刻躺在这里,还觉得身子一颠一颠,仿佛还在马背上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颠着颠着,我听见一旁传来了秦夜宸的声音。

“不知道第三匹九幽红莲骨马在哪里,若是能找到便好了。”他道。

一旁传来一声极为微弱的轻笑声,一个女声响起:“你想要?”这声音我一听就火大,是那个叫瑶瑶的!

“嗯。”秦夜宸大方的承认了。

又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不知道我讨厌他们在一起出现么!

然而,这样讨厌的梦做多了,我这一回倒是没有急着就走,反而是耐着性子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九幽骨马可遇不可求,还是随缘吧。”她叹息一声,又有些狡黠的转头看向秦夜宸:“不然,你也学学冥王大人,去红莲业火处守着?说不定能瞪到第四匹九幽骨马出世呢?”

她笑的很轻盈,那愉悦的笑声让我嫉妒。

秦夜宸却是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好运。冥王大人也是算好了时机才去的。”

“不然,你去问问他们,第四匹什么时候出生?到时候你去守着?”

“大人说没动静,还早着。”原来他早就去问过了。

那一颠一颠的感觉还在,我这才看清原来这个瑶瑶和秦夜宸是在骑马。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分别骑了一匹马,没共骑。

画面不知不觉又是一转,是藏书楼里。

我正盯着一本书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符咒,我看不懂,却能感受到此刻的愉悦:“宸,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原来这是瑶瑶的视角!

讨厌!

我的视线跟着她转过身去,看见不远处秦夜宸就屈膝坐在一边的案几上写着什么。

瑶瑶走过去,将书中的符咒摊到他的面前,指着上面:“你看。”

秦夜宸扫了眼,不以为意:“契约封印?”

我的心突突了一下!

刚刚那本书上,密密麻麻画着的东西,难道就是秦夜宸的契约封印?

我还在想着,看见秦夜宸抬头朝我身后看去。

“大哥。”背后传来一声恭谨温和的声响,是个陌生过的男人。

我没有心情去理会他,满脑子都是在努力的记着那阵法书上的阵法,试图将上面的内容记下来!

瑶瑶的视线开始转化,想要回过头去了。我心里暗骂着她的不靠谱,不由得为自己还没记全那阵法而感到着急。

越是着急,我越觉得身子在晃动。

越是晃动,我就越是看不清书上的内容,不由得大怒,冲着秦夜宸就是用头重重的撞了下去。

秦夜宸自然是不会痛的,反倒是我自食恶果,捂着额头疼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忙伸手给我揉着,一脸的无奈。

“你干嘛不让我看清上面的内容!”我忍着因为疼痛而带来的哭腔冲他不满道。

秦夜宸一愣:“看清什么?”

他打开手电筒,我被这明晃晃的灯晃得刺眼,眯起了眼睛,这才发现我是从梦中醒来了。

“刚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秦夜宸关切的问。

我本想摇头,可是一想起那个瑶瑶给我带来的伤害,我就努力的点了点头。

秦夜宸道:“回去吃点安神的药养两天。”

“先不说这个了!我有发现!”我说着捞起放在石头边的背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和纸,按着为数不多的记忆,将记下的符咒画在了纸上。

画完抬头,我看秦夜宸的面容凝重了几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他问。

“我刚刚梦到的。我梦见了一本书,上面有着这个。说是什么契约阵法,是你裹尸布上的那个吗?”

秦夜宸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想起那个没做完的梦,有些惋惜:“要是没那么早醒来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多偷听到他们说些什么呢……”

“他们是谁?”秦夜宸问。

我想起那个瑶瑶,心里就是不舒服,对着秦夜宸摇了摇头。

他也没有再多问,盯着我画出来的阵法钻研了起来。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我问。

“你睡觉都不开心,我怎么能不知道?”他说着啄了我一口,拥着我仔细看起了上面的阵法。

我其实是有点佩服秦夜宸的。我画的歪歪扭扭的连自己都看不清,他居然能看出来。

看了会儿,他将笔记本丢回了背包里,拥着我重新躺下了。

我有些意外:“不看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看了也没什么用,封印都已经解开了。”

也是,其实该查查是谁下的封印才有用。

那个梦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海,其实秦夜宸是想知道的吧。只是我不说,他就不问了。

我不能这么自私的,因为一个不喜欢的瑶瑶,就不告诉秦夜宸。

“秦夜宸……”想到这里,我喊了他一声。

“嗯?”他应的很快。

“我梦见那个瑶瑶了……和你在一起……”我其实不想加后面那句的。可是说着说着,就醋了起来。

秦夜宸无奈:“笙笙,我真的与她没有什么。”

我撇撇嘴,总觉得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梦。

但眼下不是跟秦夜宸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便将自己的梦大致说了一边,同时道:“那个阵法,就是瑶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怎么感觉自己有些在挑拨离间呢?

我才不是这样小心眼的女人呢!

我又忙补充道:“我不是故意误导你说是她封印的你,我就是看到是她发现的阵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笙笙,”秦夜宸瞧着我的眼神愈发的无奈与宠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别紧张。”

那就好。

我在他怀里抬起头来,见他正睁眼在沉思着什么。怕打扰了他的思绪,也不敢出声多问,不知不觉的,就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手表显示已经是白天了。

我们收拾了一下,最后看了眼这墓穴,转身走了。

沿原路返回,原本在一棵胡杨上绑着的马却是不见了。

缰绳还在,这马就算能挣脱掉绑着它的树,难不成还能挣脱掉缰绳?

我与秦夜宸对视了一眼,觉得这回完了。这么一匹大马,我指不定得陪人家老乡多少钱呢。

而且,家里养个小猫小狗还能养出感情来呢。更何况是可以当做脚力的大马,租马给我的老乡要知道了,指不定多伤心呢。

一边心疼着钱,一边心疼着马,我问秦夜宸:“这下可怎么办?”

“我当年带军之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他道。

我一惊:“那怎么处理的?马找回来了吗?”

他摇摇头:“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他牵起缰绳,往外走了两步,蓦然用阴气吹起了一层厚厚的黄沙。黄沙之下,居然有一大副骨架!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马的骨架!上面还有破损的马鞍等物件呢!赫然就是我们租来的那一匹!

“撞鬼了?这年头鬼饥不择食,连马都不放过?”长期撞鬼,见到这种事,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秦夜宸却否定了:“不是鬼,是蚂蚁。”

他这么一提醒,我想起自己曾经似乎是听说过什么非洲黑刺大腭蚁能够吃掉一整个军队。

这个是真是假还不清楚,但秦夜宸居然说是真的……

“你以前就遇上了这种吃人蚂蚁?”我错愕的问。

他点点头,还有些惊险:“当时我们处在高地,正好遇见这种蚂蚁迁徙。谷底有一些野山羊,原本是打算去打猎的,但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说着微微顿了顿,“我问了长期驻守在当地的守军,这里的确有一种称为行军蚁的蚂蚁,但正常的行军蚁一般只吃虫子。”

秦夜宸说的我也知道,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看出来我的疑惑,秦夜宸道:“军中当时有随行术士,说这是巫术,能够将行军蚁炼制,成为这种吃人蚂蚁。”

“那后来呢?”我又问。

“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今日是第二回。”秦夜宸实话实说,让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大故事的我还有些失望。

这马应该是在昨天晚上被吃掉的,后来又来了一场风沙,就将马骨埋在沙子下了。

我思索了半天,让秦夜宸把周围的风沙全部吹掉,露出了完整的马骨架后,拍了几张照。

到时候老乡要是看了照片还不信我,我就没有办法了。

只是没了脚力,怎么回去我还有些犯难。

秦夜宸忽地将我的遮阳帽拿出来给我戴上了,自己走到我身前背起了我。

“没有大马了,就只能我给你当大马了。”他一边背着我往前走去,一边还玩笑般说道。

别说,烈日炎炎下,他的身上冰冰凉凉,我趴在上面一点不累不说,还不怎么热。

我不知道秦夜宸怎么分辨方向的,但他走的非常的快。我们回到租马的村子的时候,天才刚刚黑。

我给老乡解释了一遍,又给他们看了照片,老夫妻俩当场就哭了出来。

两人对我和秦夜宸要打要骂的,都被秦夜宸挡下了。一直到我说愿意照价赔偿,他们俩的脸色才好一些。

租马我是付了五千块钱押金和五千块钱租金的。现在这一万块钱是别想要回来。

不仅如此,我正在思索着该陪多少钱的时候,老乡已经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我天真的问:“再加五千?”

“五万!”老乡立刻道。

我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我知道马匹贵,但我们租的那一匹又不是什么名贵血统的马,不至于要这个价。

更何况,我身上就一万多块钱现金了。这里没有自助取款机,我哪里拿得出五万来。

“最多一万,我没有钱了!”我道。

“好!一万!”老乡答应的飞快,我觉得我被坑了。

然而,话都说出来了,我要是再改主意,老乡估计要打人了。

想起我小时候养的狗死了,我都伤心了好久。他们现在没了马,我也就体谅体谅他们了。

“秦夜宸,一万块钱。”我苦着脸看向秦夜宸。

家里的财政大权是在我手上的,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我怕遇上小偷,就把钱都放在了秦夜宸那里。

秦夜宸将钱包给我,我从里面拿出一沓钱,一张张数给了他们,老夫妻两个才走了。

我望着空荡荡的钱包,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认识秦夜宸后,虽然也发了几笔小财,但我的花销也比原来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别看了。”秦夜宸收起了我的钱包,“以后我都会赚回来的。”

“嗯!”我觉得回去要找找有没有没炼化的尸丹去卖掉两颗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们随便吃了些后,便踏上了归途。

去镇上的银行取了些钱,我看着那没剩多少的余额,觉得暑假结束后,我不能再跟导师请假了!要开始好好工作赚钱了!

我们如约去了爷爷奶奶家,刚回去,奶奶就数落我了:“笙笙,你怎么还留我们留钱了?你走那天,我都没来得及给你钱,倒是你给我了。”

走前的前一天晚上,秦夜宸听到爷爷奶奶在商量明天给我多少钱的红包。我是故意躲开没拿的。

“奶奶,你们就拿着吧。我爸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你们就靠爷爷那点退休金……”

“你爸还给我们钱的!”奶奶打断了我,“你还在读书呢,钱快自己拿着用!”她说着将那两千块钱全部塞回给了我。

我却是愣住了:“奶奶,你是说我爸还在给你们寄钱?”

奶奶点点头:“是啊,寄到邮局的嘛。你爸知道我和你爷爷不会弄银行那一套,都是给我们寄邮局的。咱们家有一个远方堂侄就在邮局工作,每次都是他来告诉我和你爷爷的。”

她说着长长叹息了一声,“你爸也真是的,光寄钱不见人!我缺他那点子钱!回来看看我和他爸才是真的!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老家伙还能有几天活头……”

我还愣着。

我爸不会就给爷爷奶奶寄钱不给我寄钱的,可是我的那笔钱,他没寄多久就断掉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外公外婆怀疑我爸妈已经遇难了。

如今,初七叔说他和我妈都死了,怎么还在给爷爷奶奶寄钱?

我倒是不贪图这点钱,就是……不明白……

我爸很疼我的,不可能放任我不管的。

我还在纠结着,倒是秦夜宸,看出了关键,问道:“爸上次给你们寄钱是什么时候?”

“就上个月吧,笙笙和你来之前。我和老头子还去了一趟镇上存钱呢。其实,我们两个老的花销也不大,笙笙爸寄来的钱,大部分都存起来了。”奶奶是个直肠子,又把我和秦夜宸当做了自己人,什么都跟我们说。

她说的应该是邮局的储蓄银行。

我与秦夜宸对视了一眼,问道:“能不能给我看一下汇款单?”

“那个我倒是不懂,要问你爷爷呢。”奶奶说着进屋把还在睡午觉的爷爷喊醒了。

爷爷先是欢喜了一把我回来了,听说我要汇款单,忙去拿给我了。

那是一叠厚厚的单据,有些都破损了,看得出这些年爷爷奶奶都是睹物思人的。

我看了眼最上面的汇款单,日期果然就是我和秦夜宸来之前。

这东西大概是两个月或三个月寄一张过来,钱也不固定,有时候多一些,有时候少一些,但都是几千。

如果真的是我爸寄来的,这些不稳固的汇款金额,能够让我判断出来他的生活也不稳定。

不然的话,寄过来的金额就会是一个稳定的数额。

爷爷望着那些汇款单叹息着:“我也想要你高逸哥哥去查一查,国庆到底是从哪里给我们寄钱的。可是,高逸却说没办法。说这是匿名汇款,没法查!”

高逸就是那个在邮局工作的远方堂侄,算是我堂哥。

说着说着,他问我:“笙笙,你爸也该给你寄钱了吧?你能查到吗?”

我摇摇头。

我那里倒是用的银行卡,但好多年前就没有后续的钱过来了。

秦夜宸忽然问爷爷:“初七来过吗?”

“什么初七?”爷爷一头雾水。

“就是一个叫初七的大叔。”我道。

爷爷摇摇头:“没有啊,就逢年过节,高逸会过来看一下我们。也是这小子有良心,不然呀,我和你奶奶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我听着有些心酸。

我爷爷当年听说也是当教授的,但是很早就退了下来。原本也是在泽云城住着,后来因为泽云城物价太高,就搬回了老家。

唯一庆幸的是,老家这里亲戚们都在,又都住得近。虽然人不多,但真要出什么事,彼此帮衬着些也方便。

我跟爷爷将汇款单全部拍了照,打算跟秦夜宸从这里去查查。

回房间去的路上,秦夜宸有些沉默。

“怎么了?”我问他。虽然平时他话也不多,但我能看得出他现在是有心事的。

他看着我,道:“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他有些迟疑:“我怕你将来失望。”

“你觉得我爸还活着?”我问。

他诧异了一下,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也觉得他还活着。”

根据初七叔的说法,我爸妈应该已经去世好久了。

银行卡可以设定每个月固定的转出一笔钱给另一个账户,却不可以不稳定的相隔两个月或上个月再转账,还是匿名的。

这必须人工操作!

除了我爸,我想不出还会有谁给爷爷奶奶打钱。而且,还非要匿名!

我那张银行卡上,也是匿名的!

只是走着走着,我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秦夜宸,你说,都是匿名的,我和爷爷奶奶都觉得那一定是我爸。查到最后,要不是我爸,就搞笑了。”

“先查了再说。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给别人寄钱?肯定有关系。即使不是爸,也一定是和他有关系的人。”秦夜宸道。

得到了他的肯定,我心里也有了底。

等下次见到了初七叔,我决定再炸他一把!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骗出什么话来!

他肯定知道实情!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我陪奶奶去买了菜。她说要把家里的亲戚都喊过来,给大家好好介绍介绍我和秦夜宸。

这些年来,因为我总是记得小时候她对我和我妈的不待见,所以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但是奶奶也没怎么伤害过过我,如今更是真心对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买了菜,我帮着她一起做饭。家里的许多亲戚都早早的就来,或者帮着奶奶一起做菜,或者去跟爷爷聊聊天。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多问我爸妈的事。

我知道这归功于我奶奶往年的泼辣。我爸妈刚失踪那段日子,附近总有不长眼的,有事没事就来问我奶奶我爸妈的下落。

那些人打着关心的名号,实际上就是来看热闹、落井下石的。最后呀,我奶奶遇见一个骂一个,老太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问的人就少了。

外面来了不少人,我帮着端菜,还要忙着记亲戚,有些应接不暇。

倒是秦夜宸,不见了踪影。

我好奇的回房,找出那块阴槐木,上面的阴气比平时还要浓郁几分,是秦夜宸回到了里面。

他已经好久没有附身进去了,怎么今天进去了?

我正想着,他也许是感应到了我的,从里面出来了。

不等我开口询问,他便道:“外面有道士。”

我一愣:“哲飞那样的吗?”

他点点头:“差不多,但修为比哲飞高,能看出来我的身份。”

我知道他刻意躲起来倒不是怕了那道士,不过是为了不给我增加麻烦。

不然的话,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大孙女被鬼缠上这件事被揭发,我也担心爷爷奶奶时接受不了。

“笙笙,出来吃饭啦!”奶奶在外面喊我了。

我应了一声,秦夜宸重新回到了阴槐木中,我仔细将牌子藏了起来后才出。

奶奶是那种老式的平房,里里外外摆了三大桌,坐满了人。

爷爷招呼我过去了,给大家介绍着我:“来来!大家来认认人,这就是我的大孙女!”

前几天和秦夜宸去找他的墓之前,有人不信我是夏国庆的女儿,觉得我冒充夏笙,过来骗爷爷奶奶钱的。

我当时在离开的时候,就剪了些头发留给奶奶,让她留着去做亲子鉴定。

现在爷爷这么说,没有人反对,恐怕是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不是说笙笙结婚了吗?他人呢?”忽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我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年纪比我爷爷还要大上许多的老爷子。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爷爷也想起了没见到秦夜宸,问道:“对了,小秦呢?”  “我让他去镇上买点东西了。”我随口扯了个谎。

爷爷不疑有他,不过说了我一句:“让他吃了饭再去好了,这都赶不上吃饭了。”

其实秦夜宸也不需要吃饭……

我心里吐槽了一句,爷爷又对那老爷子道:“舅公,笙笙让他去买东西了,等他回来了我再让他来见你!”

那老爷子居然是我爷爷的舅公!

那我该喊什么?

正在思索,那老爷子咯咯笑了:“好!来见我!见我好!”我奴知道他为什么要刻意这么说,总感觉有几分怪异。

“笙笙,以后你也管他喊舅公好了。人活到这个份上,就不计较那么多辈分了。”爷爷拉着我坐下,低声给我嘱咐着,我一一应下了。

这饭吃的很热闹,看得出爷爷奶奶家很久没有什么喜事了。

吃完了饭,我帮着一起收拾桌子。

奶奶家的小院子里有口井,里面的水很清澈,可以直接用来洗衣服洗碗。奶奶为了省点水费,都是在院子里洗东西的。

我正帮着她在院子里刷碗,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那是我在屋子了留下的一串警示铃铛,为了防止有人进屋拿走秦夜宸的阴槐木牌子!

我出门的时候是将屋子锁死的,现在铃声响起,铁定是有人进屋了!

怕有人揭穿秦夜宸,我手上的泡沫都来不及洗掉,就朝屋里冲去。

秦夜宸已经从阴槐木里出来了,他握着长剑,对面站着一个老态龙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牙齿都没有了的舅公。

此刻,他手中拎着一道符咒,整个人都异常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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