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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斯考特目送着希达几个人离去。他转过身,又回到了希达的家,那里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一个框架。斯考特伸出手来,他想把它复原,一是怕被其他人发现,二就是怕希达看到这些而再想起这件痛苦的事。

“你没必要这么做。如果你们成功了,她自然会知道这件事的。”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在斯考特耳后想起。

斯考特没有停,还在用魔法修复着房子。对他来说能为她做一点是一点,现在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那个女人站在斯考特身后,看着他一点一点修复着房屋。

“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多了。”

“你确定你们要这么做吗?”

“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

“用你们的力量去阻止这一切啊。”

斯考特冷笑着,过了那么多年。他经历了无数多的事情,他现在拥有的力量远远超过其他魔法师,他所经历的事情也是别人所不曾遇到过的。但是唯独这件事一直藏在他心里。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那种愧疚感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是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里越来越深。

房子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斯考特看着房子,想着曾经的一切。

斯考特转过身,他看着那个女人,冷冰冰地问:“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

那个女人身穿黑色斗篷,红色的长卷发自然下垂,她看着斯考特,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还是那样从容自信,她走近斯考特,用她那深邃的双眸看着斯考特轻轻地说:“你相信我吗?”

“能召唤恶灵的人可不多,艾瑞娅。”斯考特回答道。

艾瑞娅看着斯考特微微一笑,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没想到居然你也不相信我。”艾瑞娅轻声问道,“看来是我错了,我以为戴瑞克不会怪我,我以为他能理解我。”

“这可是黑暗力量,艾瑞娅。”斯考特冷笑了一声,“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骗他?”

“我没有骗他!”

“你就没为戴瑞克想过?在婚礼已经定下日期的时候闹这么一出。幸好知道的人不多,不然取消婚礼这种事情要是让更多人知道的话,你知道后果会怎样!”

“你没资格提他!我在乎他,远远比你要在乎的多!”艾瑞娅变得急躁起来,在她心里,戴瑞克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斯考特继续问。

“不是,不是我。”艾瑞娅的回答很平静。

“那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

艾瑞娅当然不知道,只是她很清楚,无论怎么解释,她都解释不清楚了。也许,当初她没有说出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斯考特没有再去理会艾瑞娅。他转过身子,掏出小球一下消失了。

一个古老的房子里,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他们围在一张巨大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张地图,每个人都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七嘴八舌,争执不休。几个年龄较大的人默不作声,他们还在观察形势,听着年轻的人在一旁的分析。

“现在情况太危机,必须出去抵抗这股恶势力。”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说。

“不可以,魔法师不能这么就出来,我们不能在普通人的面前使用魔法。”另一个长着黑色卷发的人出来反驳道。

“怎么不可以?没有人会记得咱们做过什么。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群来路不明的家伙吞掉整个城市吗?”

“你要知道,清除记忆不是所有魔法师都会的。这是天赋,属于魔法高强的人才能拥有的力量。这个城市,能拥有这种力量的不超过3个人。况且......”黑色卷发的人压低了声音,“嘿,你们几个觉得戴瑞克现在还有心情做这件事吗?”

斯考特走了进来,他看着其他魔法师在争论着,却看不到戴瑞克在哪里。

“斯考特!”一个眼尖的魔法师先发现了他。

“你回来了。外面情况怎么样?斯考特,我们现在必须采取行动了。恶灵越来越猖狂了,我们不能任由其发展。”

“我知道,我知道。”斯考特努力让周围人安静下来。他还在人群中寻找着戴瑞克。

“斯考特!听说你还在外面遇到恶灵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你们有谁看到戴瑞克了吗?”

“戴瑞克?不知道啊。他应该在外面,我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一个女孩回答道。

“斯考特,你必须表个态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别着急,别着急。我先去和戴瑞克商量,等我回来的。”

斯考特从人群中跑出来。这件事他自己拿不定主意,因为知道情况的人太少,而且非常的危险。斯考特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不希望让所有人都陷入到危险之中。屋外是一片广袤的草地,只有后门外有一棵老树。斯考特径直向屋子后门走去,他看见戴瑞克正一个人站着,一只手扶着旁边的老树,望着远处发愣。

“嘿,兄弟。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刚刚还在到处找你。”斯考特走到戴瑞克身边说。

“他们都说外面的世界已经疯了。告诉我,我的好兄弟。是不是这样的?”戴瑞克声音很低沉,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可是心里却不愿意接受。

斯考特知道这不可能瞒过戴瑞克,所以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他:“没错,是这样的。”

戴瑞克没有再说话,这个回答意料之中。但只要斯考特不说,他就会一直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事情还没有这么糟。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现在想解决这个问题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抱歉,我没能阻止住恶灵。”斯考特还在自责着。

“不,这不是你能阻止住的。该来的都回来,既然来了,我们就要面对。也许我早就该发现她的,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戴瑞克?”

“你知道的。恶灵只有黑暗魔法师才能召唤,可是除了艾瑞娅,我还能想到这件事是谁做的?”

“不,她应该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骗你。”斯考特想了想继续说,“恶灵在婚礼取消后出现。如果这件事是艾瑞娅做的,她为什么非要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不是很蠢吗?”

“你怀疑还有别人?”

斯考特没敢顺着再说下去,他也愿意相信不是艾瑞娅做的,可那会是谁呢?普通魔法师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但她说过她会一直追随戴瑞克,她不应该再去做伤害他的事。

斯考特笑了笑,回答道:“不可能啊。这没道理啊。可如果不是她。对不起我只是说,假如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戴瑞克看着斯考特冷静地说:“也许真的是艾瑞娅,也许真的还有别人。”

斯考特惊讶地看着戴瑞克,他们两个人是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的,戴瑞克就像哥哥一样,对艾瑞娅一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斯考特不敢相信戴瑞克会怀疑艾瑞娅,因为他一向都是保护着她,永远站在艾瑞娅一边的。

“天啊,如果父亲还在就好了。我太年轻了,我做不了主。每次遇到大事都是那些家伙在做决定,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可我却什么都拿不定主意,他们曾经都是父亲的左膀右臂,我的父亲也都很敬重他们。所以我也必须......”戴瑞克没有再说下去,他叹了一口气,这一次的事对他也很难。没有任何的经验,却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戴瑞克完全想不出来任何办法了。

斯考特理解戴瑞克的感受,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不过在他们认识之前,艾瑞娅就和戴瑞克已经是朋友了。艾瑞娅一直是那么的美丽迷人,从小到大越来越漂亮。她就像是一直蝴蝶,让人怜惜。

“好了好了。”斯考特鼓励着戴瑞克,“现在还是应该好好想想眼前的问题吧。”

“你有什么发现吗?”戴瑞克问道。

斯考特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这件事戴瑞克并不是很了解。况且当时在场的人,现在基本都不在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讲这件事。黑暗力量,不,戴瑞克不可能接受的。

“问你个问题好吗?”斯考特犹豫了一下,他想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

“你不怕艾瑞娅吗?”

戴瑞克看了看斯考特,回答道:“我不知道。”

这是斯考特最害怕的答案。现在,他更不敢说出实情了。但希达的行动戴瑞克并不知道,现在他需要更多的魔法师出来帮忙,谁知道他们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

戴瑞克看出了斯考特的忧虑,他慢慢转过身,看着斯考特的眼睛说:“告诉我。从小你有什么想法都会说出来的。我们是兄弟,告诉我,我能帮你。”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说出来。告诉我好吗?”

斯考特紧紧地盯着戴瑞克的眼睛。是时候说出来了,只是这件事埋藏的太久太久。就像死死长在了心里一样。这件事只有他能做到,但做了未必会有好结果,甚至还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斯考特!”

戴瑞克大叫着他兄弟的名字。他感到了一丝不安,因为他从没见斯考特变成这样。这一次恐怕是一次大灾难。

“我在外面找到了一个人。她曾经是一个魔法师。”斯考特声音一直在颤抖,戴瑞克静静地在一旁听着。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魔法师,戴瑞克。非常特别。”

“说,接着说。”

斯考特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她和艾瑞娅一样。”

一切都静止下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两个雕塑伫立在老树下。

“斯考特,为什么?”

“对不起,但她现在并不是魔法师。她现在没有魔法,只是个普通人。”

“你想干什么,斯考特?”

“我还不知道,还没有想好。但是......”斯考特停顿了一下,“我觉得恶灵是冲她去的。”

“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斯考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不知道这句话对戴瑞克来说就像是一把匕首扎进了他的心里。原来他的朋友都在骗他,这么多年,他把他们当成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说。可是偏偏却是这两个人没有和他说实话。

刚刚喊话的人跑到了大门口,他冲进门,重复着刚才的话。许多人也都跑了出来,他们惊呼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的人都变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他们需要他们的首领,他们的大魔法师给他们一个指引。

戴瑞克克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他不想对他的好兄弟发脾气,在斯考特面前他永远都是他的好哥哥。

他转过身朝着人群走去,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大魔法师!我们有重要事情汇报。”

“说吧。”

所有人都不吭声了。他们不敢说出来,因为没有几个人遇到过这种事,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

“对不起戴瑞克。我们收到了一条消息。说是恶灵已经开始占领城市的南部正在继续向北面过来。”

“而且外围郊区已经收到袭击了。”

戴瑞克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遇到的事情太少了。恶灵,他从没见过它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好。斯考特从屋子后面跑过来,看到戴瑞克在人群之中迷茫无助的样子。

“是时候做些什么了。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恶灵彻底吞噬城市,就完了。”

戴瑞克回到屋里,他仔细看着地图。想着,如果是父亲会建议他做什么。

“恶灵从南面过来,现在到了哪里?”

“城郊,马上就进来了。”

“埃文,你和皮特去城郊外河看看情况。曼波、维奇还有塔尔纳,你们几个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不要让城里的人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试图接近。记住,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汗水从戴瑞克脑袋上留下来,他从没有像现在那样着急过。

“恐怕只凭咱们的力量是抵挡不住恶灵的,大魔法师。”一个长者在一旁恭敬地对戴瑞克说。

戴瑞克没有功夫回头,他眼睛看着地图,问道:“里昂叔叔,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们可以向附近的城市求救,寻求帮助。这件事迟早都会知道的。而且现在单单靠咱们的实力是根本不行的。”

“不可以。我们不能向外面求救。”斯考特从外面跑进来。他看着戴瑞克着急的样子,终于说出来他憋了太久的话了。

“有一个办法可以。”

所有人的脑袋转向了斯考特。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斯考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件事就算说出来,也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大步走到戴瑞克身边,贴到他耳边小声说着。戴瑞克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吃惊,所有人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斯考特说完了话,他拍了拍戴瑞克的肩膀,轻声说:“放心,交给我就可以。一定不会出事的。”

戴瑞克依然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斯考特会用这种方法。这是背叛,是挑战权威,挑战所有的人。

戴瑞克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地图,又想了想,只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不可以。”

斯考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哥哥从没有给过他这样的回答。他明白,这件事真的戳到了戴瑞克的痛处。

戴瑞克慢慢直起身,他向着斯考特走过来,拉着斯考特,然后两个人走出了屋子。

戴瑞克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斯考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自然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如果这么回答,戴瑞克是不会同意的。但要是说谎,一旦计划失败,结果绝对不是可以想象。他转过身来回答道:“这绝不是毫无凭据的。也许我现在还不能说出来,只能等一切都结束才能明白。”

戴瑞克冲到斯考特面前,他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戴瑞克说:“如果失败,那我们就全盘皆输了。所有人都逃不过的。太阳城如果知道的话,你知道后果。”

“没错。只是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斯考特很快回答道。

“戴瑞克,你不能听斯考特的。他的话不能算数。你是大魔法师,我们只听你的。”里昂冲到外面在一旁喊着。

戴瑞克打量着这个现在他面前比自己还要小七岁的弟弟。也许,当初父亲就不应该让他当上大魔法师,也许斯考特比他会做的更好。

“好吧,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我现在不能给你太多的人手,我需要他们去阻止恶灵。”戴瑞克还是答应了。虽然他真的很生气,但到了现在,他还是愿意相信他。

“谢谢,但愿我们不需要。如果需要,我会告诉你的。”斯考特松了一口气,这是个重大的决定。他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着他的哥哥。

斯考特转过身刚要走,戴瑞克一把拉住了他,悄悄对他说:“既然这样,你就不要用魔法了,省省吧。她还需要你呢。”

斯考特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球,小球是银色的,就像一颗钢珠一样,只不过足足有乒乓球那么大。戴瑞克看着小球笑了笑,他轻手一挥,小球就变成了半透明色的了。斯考特笑着,他攥着小球转身走出了屋子。

斯考特顺着小路走,寻找着什么。他知道他现在需要赶回希达身边,虽然有那么多的魔法师一路保护她,可是不在她身边,他始终都不放心。斯考特边走边想着,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艾瑞娅在他身后一直默默地跟着他。她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直接走到了斯考特身边。

她转过头,用她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斯考特的褐色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艾瑞娅不解地问。

斯考特看了看艾瑞娅,回答道:“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这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斯考特向前走了几步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会怎么做。因为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艾瑞娅小声地说道:“对不起。”

斯考特笑了笑回答着:“这话你还是去跟戴瑞克说吧。”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还是斯考特先打破了僵局。

“艾瑞娅,不过怎样。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妹妹来看待的。你和戴瑞克我没有反对,那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你真的不应该伤害他。你不知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有多么痛苦吗?”斯考特走到了艾瑞娅面前,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远处。

“我很抱歉,我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我以为这么多年的感情在那里,我以为一切都会没事的,是我不好。”

“我相信你不会这样的,如果你早点说出来也许我们都还有机会。”斯考特钦佩艾瑞娅的勇气,也为她而惋惜。

戴瑞克在远处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眼泪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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