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上,竟看不见一辆出租车,丁一松和桂瑾萱站在街边翘首以待地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
这时,一对年轻的情侣从远处款款地走过来。美眉长得很漂亮,身材细高,长发披肩,像春天里的百合花一样纯净柔媚。这对情侣经过他俩身边时,那个长相一般的男人突然伸出胳膊搂住了那个漂亮美眉的肩膀,并且把腮帮亲昵地贴在她的脸上,温柔缠绵地蹭着。漂亮美眉微微笑着,脸上一副陶醉状。
桂瑾萱瞟了美眉一眼,很是为她遗憾。这个漂亮的沉浸在浪漫爱情里的美眉,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被这个欲望冲天的男人搞大了肚子。喜欢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在赐予女人爱情的同时,也赐予了女人坠胎的痛苦。爱情就是这么残酷,有幸福也有痛苦。
唉,做女人不容易!做漂亮的女人就更不容易啊!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晃晃悠悠地开过来一辆出租车,丁一松立刻伸手将车拦了下来,然后招呼桂瑾萱上车。上车后,丁一松小声问桂瑾萱去哪里。桂瑾萱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了声“回家”。于是,两个人乘出租车赶到了桂瑾萱的住地。
走进客厅,桂瑾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情不自禁地伸出柔软细腻的手轻揉起自己的小肚子,一边揉一边说:“唉,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长得什么奶奶样?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你喜欢生男孩儿还是喜欢生女孩儿呀?”
“我当然喜欢生男孩儿啦!”
“为什么喜欢生男孩儿呀?其实生男生女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做女人多不容易呀,这事儿那事儿的,我不想生个女孩儿让她长大了像我一样遭罪……”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能没有女孩儿呀?没有女孩儿人类将无法延续……”
其实,让丁一松牵肠挂肚的并不是什么生男孩儿生女孩儿,而是桂瑾萱明天什么时候去打胎。可是桂瑾萱就是不提明天去医院打胎的事,老是和他东拉西扯的,不说正题。
“真没有想到,我的肚子还挺争气,不费什么劲儿就怀上了!”
“废话,是一个女人就能怀孕。”
“那可不一定,好多女人找专家、寻偏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怀不上,最后只能到福利院去领养一个小孩儿。”
“你说的这种事确实有,但只是小概率事件,大部分女人都有生育能力……”
“那倒是……唉,也不知我肚子里的小孩儿生出来什么样?别再生一个丑八怪或者豁嘴什么的,那就麻烦大了……”
“你做B超没看出来胎儿正不正常吗?”
“废话,那么小一点点,B超现在怎么能看得出来呢?只有等到肚子鼓起来了,才能看清楚。”
丁一松害怕的就是桂瑾萱的肚子凸起来,一旦她的肚子凸起来,麻烦事多了去了。可他越是害怕什么,她就越是说什么,而且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搞得他即忧心忡忡又心惊胆战。不但如此,她纤细的手还不停地在自己扁平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好像故意做给他看似的。每抚摸一下,他绷紧的神经就跳动一下。
“一松,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呀?你给我拿个主意吧!”
“嘿嘿,我建议你还是三思而行?”
“三思而行?”桂瑾萱睁大眼睛注视着丁一松,目光里充满了迷惑不解。
“对呀!”
“那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明天去做手术啊!这是又快又好的办法。等肚子大了就来不及了!”
“你真是和尚训道士,管得宽!”
“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个屁!为我好你就应该担负起做父亲的责任,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我的心肝肝,我的肉蛋蛋,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好不好?”
丁一松暗暗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沿着桂瑾萱生孩子的话题扯下去了,这样扯来扯去一点意思都没有。其实,他早就看出来桂瑾萱的目的了,她是想借肚子里的孩子来试探自己的态度。看看自己是真爱她还是假爱她,是爱她一时还是爱她一世。她不可能过早地做未婚母亲,更不可能不要工作待在家里养孩子。
不过,尽管丁一松看出来了桂瑾萱说这些话的用意,也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是当他听到桂瑾萱想要生孩子的话语时,还是心有余悸。
后来,丁一松不得不滔滔不绝、如此这般地劝说桂瑾萱一番,寻找着各种美妙的词汇忽悠着她。忽悠了半个多小时,他才让她的话题拐了弯、改了道。
“我问你,无痛手术真的不疼吗?”
“这还用说吗?打了麻药肯定不会疼啊!”
“好吧,我相信你一回,那就明天早晨去医院做手术吧!好不好?”
“好的好的,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不再翻来覆去的了。”
“其实,有个小孩多好呀!”桂瑾萱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喃喃了一声:“现在想想,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真的,不骗你……”
“打住打住,不准胡思乱想了!”
丁一松立刻明白了桂瑾萱的意思。原来桂瑾萱是想逼丁一松奉子成婚,由此小孩儿也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生下来了。但是,丁一松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也没有能力给她这个机会。
此刻,坐在沙发上的桂瑾萱不但一脸的灰心丧气,而且神情也变得混混沌沌、恍恍惚惚。
丁一松看着桂瑾萱茫然无措的表情,嘴巴抽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心里竟扶摇起一丝内疚和不安。
“明天你要守在手术室的门口……”桂瑾萱忽然冒了一句,声音又鲜活了起来。
“你放心吧,宝贝!我会在手术室的门口寸步不离地守候着你,直到你出来为止。”
“我真的有点害怕,不骗你。”
丁一松十分清楚桂瑾萱此时此刻的心情。看着她惹人怜爱的样子,他心如刀割。但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用语言来安抚她,别的什么办法也没有。
“事情都是这样,没经历过觉得挺恐怖,一旦经历过也就觉得不过如此了……”
“你就会凭空想象,纸上谈兵!你打过胎吗?”
桂瑾萱终于明白了丁一松的态度,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无法升级到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心里十分失望。
丁一松原本还想再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哄桂瑾萱,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于是,他只得没话找话地说:“其实养小孩儿不但麻烦,而且老了也根本指望不上他会孝敬你,伺候你……”
“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生小孩儿呢?有人甚至还生两个三个……”
丁一松一看桂瑾萱又要发火,便闭口不说了。在手术前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得格外地谨小慎微,免得话多失言,惹得她节外生枝。
桂瑾萱懒懒散散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腾腾地走进卧室。时间不长,她又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内裤、睡裙。
“我得洗个澡,明天一做手术就洗不成了。”桂瑾萱说着,瞥了一眼丁一松。
“好好好,你好好洗个澡。我到项目去请个假,顺便到超市买一点菜回来。今晚我要给你露一手。”
“你这一说倒提醒我了,我也得去公司请几天假。”
“那我们一块儿走好不好?”
“好吧,我们一块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