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桂瑾萱经常和丁一松磕磕碰碰、吵吵闹闹。每到桂瑾萱说到怒火中烧时,就会滔滔不绝、怒目相视,身体也微微颤栗。此时此刻,桂瑾萱似乎又达到了这种状况。丁一松看着她,只能沉默不语。如果他继续和她针锋相对、争论不休,还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他只能心悦诚服地举手投降。
昨天晚上,桂瑾萱炒了几个菜,丁一松一高兴,就比平时多喝了两杯酒,所以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就懵懵懂懂地睡着了,把别的事情都抛在了九霄云外。早晨醒来,他恢复了体力,于是就想和她激情燃烧一把,但看着她还在酣然大睡,他就没有打扰她,而是跳下床跑到卫生间洗漱起来。洗漱完毕回到卧室,他竟神差鬼使般地走到窗前,撩开窗帘朝外面四处张望,给人一种想尽快逃离这里的感觉,于是就惹恼了多疑的桂瑾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丁一松把手又搭在桂瑾萱的肩膀上,央求道:“乖宝宝,别怄气了,上床再躺一会儿吧。”
“你要困就去睡吧,叫我干嘛……”
桂瑾萱突然拉开茶几底部的小抽屉,取出一盒咪达唑仑片,然后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喂,白天别吃这种药,听到了没有?”
丁一松追到厨房,伸手夺过桂瑾萱手里的那盒咪达唑仑片,死死地抱住她。
“你干嘛呀?烦人,快放手!”桂瑾萱使劲地挣扎着。
“谁让你白天吃安眠药的?啊?”
“你不让我上床睡觉吗?不吃安眠药怎么睡得着呢……”
“胡闹!你吃了安眠药跟死人似的,还怎么激情燃烧呀?”
“你除了激情燃烧,就不会干点别的了吗?”
“不会!我就想跟你上床!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跟我上床?”
“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我不是虚情假意,我是真的想和你激情燃烧一把……”
“你快找梅莉娅激情燃烧吧……”桂瑾萱挣脱开丁一松。
“你别胡搅蛮缠了,上床休息一会儿吧……”
丁一松伸手拉着桂瑾萱,往卧室里拽,没想到她竟伸手使劲掐了他胳膊一下,疼得他“哎呦”一声叫出来,心里竟扶摇起一种莫名的沮丧。
“胳膊都让你掐出血了!”
“活该,谁让你拽我的!”
“咱俩别闹了行不行?”
“谁想闹了?你快去找你的梅莉娅吧!”
“你真的想让我去找她吗?啊?”
“看看,隐藏的丑恶嘴脸暴露出来了吧?”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我就这样,你管得着吗?”
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丁一松此刻真的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现在梅莉娅还没有到家,与其回去独守空屋,还不如跟桂瑾萱黏糊在一起有意思。于是,他便打算留下来。
但是,眼下的桂瑾萱气鼓鼓的,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了气,丁一松根本无法把她拉到床上去,更不能唤起她的激情。他心里有些懊丧。
“宝贝,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气消怒散呢?”
“你在这儿我就消不了气!赶快回家忽悠梅莉娅去吧!”
“你既然这么不欢迎我,那我就真的走了。”
“走吧走吧,快走吧……”
丁一松一边穿衣服,一边不经意地瞥了桂瑾萱一眼。她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有一种黏稠的悲哀情绪。
穿好衣服,丁一松准备出门时,桂瑾萱突然走进卧室,然后又拿着几件内衣内裤走出来,一下子扔在他的身上。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拿走,省得放这儿占地方……”
桂瑾萱目光呆滞地瞪着丁一松,往日的矜持、娴雅消失得一干二净。
丁一松有点毛骨悚然,嘴里禁不住冒了一句:“你别太过份了……”
“带走带走,全部带走!”
“我到时候过来取还不行吗?”
“你要不带回去,我现在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扔到垃圾桶里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我搞不懂!”
“搞不懂更好!快把你的东西全拿走,以后别再过来了。”
“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丁一松心中的怒气像决堤的洪水,顿时倾泻而出。他看着她,狼嚎一样地大声吼道:“我走!我走!我再也不来了!”
“你看你看,露馅了吧!看来你还是想甩掉我……我真的成了你的方便面了……”
“我从来就没有拿你当方便面!”
“你就是拿我当方便面了……泡了我几个月,觉得没味了,不好吃了,就想扔掉!”
“难道这能全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呀?”
“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得走……”
丁一松拉开门,刚迈动步子,桂瑾萱就箭一样地冲过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
“你想走就走啊?门都没有!”
“是你让我走的……”
“你敢走试试!你敢走我就跳楼!”
丁一松见状,再也不敢搭话了。他用力挣脱开她,沿着楼梯噔噔噔地跑下去。跑到楼下,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那里观望了一会儿。见桂瑾萱并没有跳楼的迹象,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丁一松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往家赶。出租车跑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花边广场。
丁一松下了车,沿着花边广场左侧的人行道,脚步急促地向家的方向走去。尽管时令已经到了十月,可惠州城依旧笼罩在潮热的气息里。一些年轻漂亮的美眉,穿着夏日的裙装,打着阳伞,在广场上款款穿行。
丁一松的住地,在花边广场西边的一条巷子里,紧挨着一条商业街。街上餐馆、商店、药店、诊所、美容店、超市应有尽有,十分繁华。
丁一松很快就走到自己居住的那栋楼。楼高六层,他租的房子在四层。因为房子是老房子,没有电梯,他只得爬楼梯上楼。他噔噔噔地奔到家门口,舒了一口气,然后掏出钥匙开房门。
然而,让丁一松没有想到的是,屋里像是被人收拾过了一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丁一松径直走进客厅,随手关上了房门。他刚刚弯腰换上塑料拖鞋,梅莉娅就穿着睡裙从卧室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好像是晚上没有睡好觉。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丁一松心里颤动了一下,脸上现出惊慌不安的神色。
“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梅莉娅拿眼角瞟了丁一松一眼,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
“噢,你原来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才回来呢,所以昨天晚上就和张凯旋一块儿喝酒去了……”为了掩饰眼前的尴尬,丁一松只能拿出张凯旋这块挡箭牌。
“我在网上突然抢到了一张昨天的票,所以就赶回来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
“你吃早饭了没有?”
“还没有。”
“现在都十点多钟了,你怎么还没吃早饭呢?要不早饭中饭攒在一块儿吃吧,好不好?”
“那也行……”
“我先给你泡一杯茶。”
“嗯。”
丁一松瞅着梅莉娅泡茶的背影,忽然有些心绪不宁。他倒不是看到梅莉娅心绪不宁,而是让桂瑾萱搞得心绪不宁。
桂瑾萱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是继续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还是躺在床上睡大觉?唉,不管桂瑾萱干什么,只要不跳楼就好。
梅莉娅把泡好的茶放在茶几上,又忙起了家务事,丰腻的大腿在丁一松的眼前晃来晃去。
丁一松波澜不惊地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水。刚沏的茶水太烫,根本喝不进嘴里去,他只得把茶杯放回到茶几上。
“回来的时候车上人多不多呀?”丁一松没话找话地问了梅莉娅一句。
梅莉娅看了丁一松一眼,没有吭声,拎起装满垃圾的黑塑料袋走出门。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丁一松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梅莉娅走进屋里,丁一松故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你昨天晚上回来,为什么不给我打手机呢?”
“你那么忙,我怎么忍心打搅你……”
“你怎么知道我忙呢?”
“你晚上不回家,肯定是在忙呀,这还用问吗?”
“昨天晚上确实喝得有一点多,喝完了又被张凯旋拽去K歌,一直闹到后半夜,累得够呛……”
“老这样折腾,早晚得搞坏身体。”
“你说的也是……”
梅莉娅不再搭话,而是走进卫生间,一只手拿着马桶刷、一只手攥着一瓶洁厕液,撅着屁股刷起了坐便器。
丁一松坐在沙发上有点犯困,于是冲着卫生间里的梅莉娅说了一句:“我再眯一小觉,十一点叫醒我,我还得出去一趟。”
说罢,丁一松也不管梅莉娅听没听见,身子一歪就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他心里嘀咕:看来梅莉娅并不相信自己昨天晚上和张凯旋在一块儿喝酒的事,而是怀疑自己同桂瑾萱在一起。想骗梅莉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胡猜乱想中,丁一松竟迷离恍惚起来,工夫不大便睡着了。等他懵懵懂懂醒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丁一松从沙发上一骨碌坐起来,冲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梅莉娅就喊:“已经十一点多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呀?”
“我还没做好饭呢,叫你干嘛?”
本来丁一松还想再埋怨梅莉娅两句,可后来一想,自己几夜不归,确实理不直气不壮,他把到了嘴边上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不吃饭了,马上就走。”
“什么?不吃了?我饭都快做好了,你却不吃,到底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意思,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不吃了……”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你连中午饭都顾不上吃了,啊?再说了,干什么事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你干嘛不吃饭呀?”
“项目部确实有急事,耽误不得。对不起,我先走了。”
“你怎么跟着了魔似的?难道吃完中午饭再走不行吗?”
“不行不行,确实不行,来不及了……”
丁一松慌里慌张地走出了家门。
下了楼,走到花边广场,丁一松的脚步忽然凝滞了下来。他琢磨着要不要先给桂瑾萱打手机。
如果给桂瑾萱打手机,就意味着自己举手投降,如果不给她打手机,自己心里又一直惦记着她,真是进退两难啊!
考虑了一会儿,丁一松还是掏出手机给桂瑾萱打过去。
手机响了一会儿,没有人接。丁一松又打了一次,依旧没人理睬。他呆呆地伫立在那里,心里顿时焦虑不安。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桂瑾萱为什么不接手机呢?是逛街忘带手机啦?还是吃了安眠药躺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明晃晃的太阳照射着丁一松的脑袋,照射得他晕晕乎乎、混混沌沌。
恍惚了一会儿,丁一松突然觉得应该到桂瑾萱那里去看一下。不管她有事没事,看一下总比不看好。想到这里,他快步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丁一松亟不可待地报了要去的地名。
出租车缓缓地起步了,顷刻间就快速飞奔起来。丁一松又掏出了手机,给桂瑾萱打过去。没想到,桂瑾萱还是不接手机。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人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桂瑾萱不会是真的出事情了吧?早晨离开她的时候,她曾用跳楼来威胁自己。她是个性格刚烈、胆大包天的人,发起疯来不管不顾,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她要是真的跳了楼,那麻烦可就大了!
出租车终于到了金茂小区的大门口。丁一松下了车,直奔桂瑾萱住的那栋高楼。
走到楼洞口时,丁一松抬头看了一眼七层桂瑾萱家的窗户。窗户紧紧关闭着,看不出什么异常。他的心情忽然放松了起来。
丁一松乘电梯到达了七层,一个箭步迈出电梯,疾步走到桂瑾萱家的门口,然后侧耳倾听了一下屋里的动静。屋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伸手揿动了门铃。
门铃响了一阵子,屋里没有一点反应。好在,丁一松有桂瑾萱家的房门钥匙,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九点多钟离开这里的时候,丁一松的内衣内裤被扔了一地,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不见了踪影。门边上整齐地摆放着桂瑾萱的几双皮鞋。客厅的窗帘还没有拉开,屋里昏昏暗暗。
丁一松战战兢兢地揿动了墙壁上的灯开关,客厅立刻变得亮亮堂堂。他突然发现茶几上放着一盒被打开的咪达唑仑片,旁边的玻璃杯里还剩下一口没喝完的水。
“桂瑾萱?”丁一松忍不住地喊了一声,快步如飞地走进卧室。
卧室里,桂瑾萱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身上什么都没有盖,粉红色的小裤衩异常醒目。
丁一松立刻感到有一股凉气从脚下往上窜,嗖嗖地逼进身体里,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俯下身仔细端详着桂瑾萱的脸。她的鼻翼翕动着,呼吸声清晰可闻。丁一松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也变得轻轻松松。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喂,醒醒……”
桂瑾萱“嗯”了一声侧过身体,将后背呈现给丁一松,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桂瑾萱,快醒醒!都几点了……”
“叫唤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桂瑾萱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
看来跳楼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了。不过,桂瑾萱困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服了不少咪达唑仑片。
“该吃中午饭了,快起床!”
桂瑾萱可能听明白了丁一松说的话,可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有气无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
看到桂瑾萱没什么事,丁一松的心里立刻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禁不住骂道:“你这个白痴,不敢跳楼就用吃安眠药来吓唬我!你可真够损的!”
丁一松骂完,还是觉得不解气,又伸出手把桂瑾萱侧躺的身体强行地扳过来。借着窗帘透过的光亮,他惊诧地发现,浅睡眠中的桂瑾萱脸上竟残留着泪痕,并且阖上的双眼也肿泡泡的。他心里的怨气,立刻消失了。
看来自己走了以后,桂瑾萱在悲痛欲绝地哭泣,所以才把眼皮哭肿了。
丁一松呆呆地看着桂瑾萱的脸,心里顿时生出些许怜悯和疼爱。
这时,桂瑾萱又把身体侧过去。在朦朦胧胧的光亮里,桂瑾萱的后背、腰部以及腿部,勾勒出了一条凹凸有致的柔美曲线,看得丁一松心旌摇荡、躁动不安。
本来,丁一松早晨就想和桂瑾萱亲密接触,可是两个人因为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发生了争吵,所以他激情燃烧的情绪只得抑制下去。此刻,他什么也不顾了,迅速脱衣上床,躺在了桂瑾萱的身边。
“宝贝,睁开眼睛!”
桂瑾萱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像一滩烂泥似的躺在床上。
激情四溢的丁一松实在是等不及了,伸出胳膊紧紧抱住桂瑾萱纤细骨感的身体,肆意妄为地和她纠缠在一起。他敏锐的耳朵,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气喘如牛的呼吸声。
“别这样……别这样……”桂瑾萱嘟囔着,依旧紧闭双眼。
“别睡了,睁开眼睛……”丁一松伸手捏住桂瑾萱纤巧好看的鼻子轻轻摇了摇,接着用嘴唇温情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嘴唇。
“不,不,我不想这样……”桂瑾萱嘴巴拒绝着丁一松,可白皙润腻的胳膊却环住了他的脖子。
丁一松被桂瑾萱突如其来的搂抱弄呆了。沉静了片刻,他用力地抱住她,而且越抱越紧,仿佛要将她抱进心里去。
尽管安眠药还在发挥着余威,可桂瑾萱此时的状况有点像酒醉心明。她搂抱着他的脖子,脸上竟有一丝渴望的表情。看着她的举动,丁一松的激情又一次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