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接风宴,安排在川沙一家名叫“小桥流水”的酒店。酒店的建筑是老式四层洋房,古色古香的环境酝酿出恰到好处的怀旧氛围。陆睿渊要了一个包间。包间是里外套间,里间有KTV音响设备,可以唱歌、跳舞,别有一番风趣。
丁一松没想到,陆睿渊还真邀请来了三位美女作陪,顿时心花怒放,喜上眉梢。
落座后,陆睿渊先把技术部清纯漂亮的叶丽诗介绍给了丁一松,然后又依次把在座的其她两位美女向他介绍了一遍。丁一松这才搞清楚,瘦瘦小小的美女是综合办的劳资员杜鹃红,身材丰盈脸蛋儿妩媚迷人的美女是商务部经理梅莉娅。
丁一松心里揣测,今天到场的这三位描眉画眼的美眉,可能是这个项目女士里数一数二的精品了。不过,在这三位斗丽争妍的美眉中,丁一松最喜欢的还是叶丽诗,所以他的目光时不时地在她白净靓丽的脸颊上纠缠不休。叶丽诗今晚的穿着打扮也很时尚,一头墨汁般黑亮的长发被紫色的扎绳束成马尾撅在脑后,枣红色的衬衣外是一件方格的小礼服,白净的脖子上挂着银色的项链,俯仰生姿。当然,最让丁一松感兴趣的,还是叶丽诗那双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又像是水汪汪的葡萄,让人百看不厌。
或许是心里有鬼的缘故,丁一松的眼睛只要和叶丽诗水汪汪的眼睛一碰撞,就立刻不好意思地躲闪开来,只有在她关注别的地方时,他才敢悄无声息地尽情欣赏她,品味她,心里同时会浮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但惊悚、温暖,还带着些许刺激。他心里说,难道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喜欢上她了?这样看来,自己也太没出息了,还没交手就被人家稀里哗啦地拿下了。
陆睿渊点了四个凉菜,六个热菜,两个面点。凉菜是蜂蜜黑糯米藕、酸辣蓑衣黄瓜、糖汁叉烧、五香酱牛肉,热菜是香菇炒油菜、上汤娃娃菜、家常豆腐、萝卜烧牛腩、桂花鸭、清蒸桂鱼,面点是大馄饨和葱油饼。又要了两瓶酒,酒是梦之蓝。
“开始吧。”
凉菜上来后,陆睿渊扫视了一眼众美女,又看看丁一松,端起了酒杯。
“开始吧。”丁一松点头附和着,也举起酒杯。
“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今晚我们几位相聚在这张桌子上,前世有缘!有缘就是朋友,来,大家举杯喝一杯朋友酒……我先干为敬……”陆睿渊说到这里,一仰脖子把一杯酒灌进嘴里。
梅莉娅和杜鹃红见陆总都一口干下去,也效仿着把杯里的酒一口喝掉。只有叶丽诗面有难色地举起小酒杯,抿了一点点酒,然后又把小酒杯放下,伸着舌头直吐气。叶丽诗不是不能喝酒,而是大姨妈来了,不敢喝。在这种场合,她碍于面子,又不好说。
梅莉娅并不知道叶丽诗的大姨妈来了,她不依不饶地端起叶丽诗的小酒杯,嘴里振振有词地说:“万水千山总是情,这杯不喝行不行?”
大家众口一词地吆喝:“不行不行不行……”
杜鹃红也揣合逢迎地说:“一条大河波浪宽,这杯酒说啥也得干!”
叶丽诗拗不过去,只得接过酒杯,一仰脖喝进去,嗓子眼儿和胃里顿时辣乎乎的。
陆睿渊眉飞色舞地拍着手,嘴里说:“好好好,喝得好……万事开头难,喝酒也一样,练练就好了。”
丁一松看着坐在旁边的叶丽诗,心里竟扶摇起一丝怜悯之情。他用筷子夹了一块儿糖汁叉烧放在她的小碟子里,怜香惜玉地说:“美女,快吃菜快吃菜。”
叶丽诗说了声“谢谢”,拿起筷子夹起小碟里的糖汁叉烧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少顷,她又接二连三夹了几口菜吃进去,这才感到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服务员又要给她倒酒,她立刻伸手捂住小酒杯,哀求地看着大家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确实不能喝酒……我头都有点晕了。”
梅莉娅笑眯眯地说:“这酒会刚开始,你就打退堂鼓,不给领导面子啊。”
“女人天生三两酒,这才哪儿到哪儿呀。”陆睿渊说着,伸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咀嚼起来。
杜鹃红站起来,叫服务员拿了一个大玻璃杯,倒了大半杯白酒。她端着酒杯走到叶丽诗旁边,假惺惺地说:“你们别为难丽诗啦。这样吧,丽诗,你把这些酒喝了,今晚说啥也不让你再喝了。”
一桌子的人都在注视着叶丽诗,她一脸囧态地问:“喝完这些酒,真的不让我再喝了吗?”
杜鹃红说:“真的不让你再喝了。谁要叫你喝,我替……”
陆睿渊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丽诗就喝了吧。”
叶丽诗见陆总都说话了,不喝有驳领导的面子,只得接过酒杯,咕嘟咕嘟喝下去。喝完,她愣了愣神,龇牙咧嘴地说:“我今天晚上再也不喝了……”
陆睿渊拍着手说:“好好好,喝得好!再来一杯要不要?要要要!”
丁一松说:“别叫丽诗喝了,喝醉了等于得一次急性肝炎。”
陆睿渊盯着丁一松说:“哟,刚认识一会儿就怜香惜玉了?啊?好,叶丽诗不喝了,咱俩来三个。”说完,陆睿渊和丁一松豪气冲天地连碰了三杯酒。
起初,丁一松坐在酒桌上还有点局促不安,这三杯酒一下肚,他顿时旷达不羁起来。
这时,陆睿渊又给梅莉娅使了一个眼色。梅莉娅立刻明白了陆睿渊的意思,举起杯子冲着丁一松嗲声嗲气地说:“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跟主任碰杯酒,主任不干嫌我丑……”
丁一松哈哈笑起来,说:“美女厉害,美女太厉害了,巧舌如簧,妙语连珠,佩服佩服佩服。”
“别光佩服了……主任给不给面子呀?”梅莉娅把酒杯举得高高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丁一松岂有不喝之理?他从容自若地端起酒杯,想了想说:“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举杯问美女,我们喝多少?”
陆睿渊拍手啧啧称赞:“好好好,对得好!高手遇到高手了,有一拼!”
“感情深,一口闷!”梅莉娅一口喝下去。
“美女嘴巧,酒量也大,厉害厉害。”丁一松也毫不示弱地一口干掉酒杯里的酒。
陆睿渊看两个人都把酒干掉了,高兴地又拍起手,边拍边说:“好好好,再来一个要不要?”
杜鹃红和梅莉娅异口同声地叫:“要要要!”
丁一松把自己杯子斟上酒,举杯冲着梅莉娅说:“天蓝蓝,海蓝蓝,一杯一杯往下干。”一口喝完。
梅莉娅举起杯,笑悠悠地应对:“女有貌,郎有才,杯对杯,一起来。”也一口干下去。
丁一松和梅莉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一会儿俩人就喝掉半瓶酒。
叶丽诗默然无声地坐在桌子旁喝茶水吃菜,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喝酒、斗嘴。她觉得,这一男一女喝酒、斗嘴的场景,就像两只公鸡在斗架,很搞笑。
看着看着,叶丽诗实在憋不住了,扑哧笑出声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想把笑意捂回去。
可是,梅莉娅还是不愿意了。她板着脸,醉醺醺地白了叶丽诗一眼,说:“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大惊小怪,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笑你们……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叶丽诗越说越想笑,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她是个性情开朗的女孩,非常爱笑,一笑就不可收拾。此刻,她笑得前仰后合,马尾辫也高兴地甩来甩去,弄得大家异口同声地嚷嚷罚酒。
梅莉娅拎着酒瓶子站起来,随手从桌子上抓起一个大玻璃杯,倒了小半杯酒递给叶丽诗,说:“这是大家罚你的酒,你不喝也得喝!谁让你笑得没完没了呢?”
叶丽诗看着梅莉娅递过来的明晃晃的白酒,知道自己躲是躲不过去了。她站起来,不情愿地接过酒杯,嘴里说:“我认罚,我认罚……”一仰脖子,将杯子里的酒全部喝进嘴里。
喝过那小半杯白酒,叶丽诗觉得胃里不舒服,头也晕晕乎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她站起身,往门外走。
“喂,叶丽诗,去哪里?”梅莉娅大声问。
“去WC……”
叶丽诗从卫生间回来,见几个人还在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工夫不大,她便觉得头晕眼花,眼皮也有点睁不开。就在这时,丁一松拽拽她的胳膊说:“美女,别闭眼,酒席没散再难受也得挺着,要保持自己的形象,你的形象就是项目的形象。懂不懂?”
“我明白。”
叶丽诗强打起精神,目光飘飘悠悠地看着他们喝酒。
酒阑兴尽,梅莉娅嚷嚷着去KTV量贩唱歌。
陆睿渊说:“就在这里唱吧,里边屋可以唱歌跳舞。”
几个喝得晕头巴脑的人,又来到里屋唱歌、跳舞。
梅莉娅是个麦霸,抓着麦克风就不放手,她先后唱了范晓萱的《我要我们在一起》、何洁的《爱情彼岸》、尚雯婕的《把幸福给你》。到后来,她谁的歌都唱,唱不好也唱。别人要是唱,梅莉娅就附和着唱。
叶丽诗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身子软软的,实在不想动。屋子里没有开灯,借着显示屏暗淡的光,可以看到杜鹃红陪陆睿渊跳舞时朦朦胧胧晃动的影子,以及扭来扭去的水蛇一般柔软的腰身。
叶丽诗索性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丁一松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说:“小叶,醒醒,起来跳个舞。”
叶丽诗很温柔地看了丁一松一眼。这温柔的一眼,打动了他。他的胆子更大了,一把将她拽起来。
叶丽诗身子软得像面条,踩着轻快的舞曲节拍,随着丁一松满屋转,像飘在云里雾里。转了没几圈,她“哇”的一口吐出来,喷了丁一松一身。她的身体随即也半瘫在丁一松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