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桂瑾萱哭着跑出“豪丽晶KTV”包厢以后,立刻就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她以为丁一松会迅速地追赶过来,拦住自己赔礼道歉。当然,她也期待着他能追赶过来,哄哄自己,那样她的心情或许会好受一些。
可是桂瑾萱想错了,完全想错了,她过高地估计了自己在丁一松心中的地位。当她步履沉重地走出“豪丽晶KTV”的大厅时,他并没有出现。但是,她当时心里还存留着一丝幻想,以为他最终会追过来。所以,当她在街上漫无目标地走了几分钟以后,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大失所望。她的身后并没有出现丁一松追赶的身影。她的心里忽然像有无数根钢针在不停地扎,疼痛难忍。
人们都说七年之痒,但是桂瑾萱和丁一松从认识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五年,他怎么就不爱自己了呢?怎么就泡在娱乐场所忘乎所以了呢?她搞不懂,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桂瑾萱沿着街边怅然若失地走着,就在她走得骨软筋麻时,一辆轿车嘎然停下来,把她吓了一跳。接着车门打开了,吴巧玲从车上跳下来。
“瑾萱,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吴巧玲纳闷地问。
“噢,没……没什么事……回家……”桂瑾萱勉强地笑了一下。
“瑾萱,你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了?告诉我,到底谁欺负你了?”借着街灯柔和的光亮,吴巧玲蓦然地发现桂瑾萱的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我在这里……小宝宝有病了,在家睡觉……”桂瑾萱期期艾艾,语无伦次。
“小宝宝有病了你不在家里守着他,跑这里来干嘛呀?”
“巧玲,你不知道,他太不像话了……”桂瑾萱原本不想提这些难过的事情,可是经吴巧玲这么一刨根问底,她的眼泪就刷刷地流下来。
吴巧玲见状,立刻把桂瑾萱拉上车,然后示意老公开车。
事情就是这么巧,吴巧玲同老公吃完饭,又逛了一会儿街,然后又到咖啡馆坐了一会儿,出了咖啡馆开车不到五分钟就遇见了踽踽独行的桂瑾萱。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这么不像话,把我们的大美女欺负成这个样子!啊?”吴巧玲抓着桂瑾萱的手,轻轻摩挲着。
“小宝宝病了,我找了一天丁一松也没有找到他,后来在“豪丽晶KTV”终于找到了他。没想到,他在包厢里竟腻腻歪歪地搂着一个女孩打牌。看到他和那个女孩黏黏糊糊的样子,我实在是受不了,就说了他两句,顺手把茶几上的牌和钱都给他们划拉到地上。没想到他就为这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了我一个耳光!你说他是不是欺人太甚?我现在算是把他看透了,他就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大骗子,两面派!这日子是没法再过下去了……”桂瑾萱气咻咻地说。
丁一松扇桂瑾萱的嘴巴确实做得有点过分,可现在这种状况,吴巧玲又不能推波助澜,只能劝解安慰。
“你先到我家待一会儿好不好?我给丁一松打个手机,让他到我家来给你赔礼道歉,顺便我也批批他!你看这样好不好?”吴巧玲以商量的口气问桂瑾萱。
桂瑾萱竟点头同意了。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此刻,丁一松面对着桂瑾萱,高声说:“老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今天都是我不好,我向你赔礼道歉!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了!”
“没有以后了!”桂瑾萱气呼呼地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动点真格的,肯定打动不了桂瑾萱,丁一松想到这里,扑通一声跪下了,可怜巴巴地说:“老婆,你就原谅我吧!你不原谅,我就不起来了!”
丁一松突然地下跪,确实让人震惊,可是桂瑾萱只是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并不为之所动。
吴巧玲见状,也借机狠狠地批评了丁一松一通:“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打老婆呀?不打老婆是做丈夫的起码底线,你懂不懂?我建议你以后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即使工作需要非得进去,你也可以让客户在里边玩,你在外边等着埋单就是了。感情这玩意很迷人,但也很脆弱,像一个玻璃球,经不起摔打。如果经常摔打,指不定那一次就摔碎了,到时候你想黏合都黏合不起来,所以一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玻璃球……噢,说错了,一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爱情……”
“老婆,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丁一松跪在哪里耳红面赤,汗颜无地。
尽管桂瑾萱不愿意轻饶丁一松,但最终她还是在吴巧玲的好说歹说和丁一松的下跪威逼下回了家。但是,桂瑾萱从此像变了一个人,在家里就是不说话。
如果桂瑾萱一天两天不说话,丁一松还可以忍受,时间一长,他就有点受不了了。想想看,成天跟一个“哑巴”在一起,这日子的枯燥乏味可想而知。
以前两个人吵架后,丁一松到了晚上只要强行地把桂瑾萱搂进怀里,什么不愉快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可是这回这样做却行不通了,她根本不吃这一套。每当丁一松伸手触碰她时,她就像躲瘟疫患者似地躲着他,唯恐他把病毒传染给她。就在他一筹莫展、不知所措之际,他突然想起了远处的丈母娘。俗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既然丈母娘喜欢女婿,女婿为何不把丈母娘请到家里来化解问题呢?如果把丈母娘请到家里来,桂瑾萱总不能一天到晚扳着个脸装聋作哑吧?就是装装夫妻和睦的样子,她也得做。这样一来,两个人的矛盾不就自然而然地化解了吗?
想到这里,丁一松立刻给丈母娘打了一个手机,他在手机里说了一大堆盼望老人家能来Z市住几天的甜言蜜语。上了岁数的人,哪经得起这种糖衣炮弹的“轰炸”啊,丈母娘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于是,丁一松又问丈母娘要了身份证号码,亲自在网上给丈母娘订了一张高铁票,并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乘高铁的注意事项。
“瑾萱,你妈下午就要到了,我一会儿就去高铁站接她老人家……”丁一松语气平和地说。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妈要来?我怎么不知道呀?是不是你搞得鬼把戏?”桂瑾萱大吃一惊地看着他。
哈哈,沉默多日的桂瑾萱终于开腔了!丁一松心里一阵偷乐。
“你也别猜测是谁搞得鬼把戏了,母亲来女儿家看外孙,理所当然。你说对不对?”
尽管桂瑾萱知道这是丁一松搞得鬼把戏,但是母亲的到来还是让她喜上眉梢。她向公司请了两天的假,陪同母亲逛了一遍Z市的著名景点。尽管这些景点母亲并不感兴趣,但是因为有了丁一松这个热情周到、礼貌有加的专职司机一路奉陪,母亲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母亲高兴,桂瑾萱的心里就很愉悦,母女连心嘛!
由于桂瑾萱和丁一松滴水不漏地掩饰,桂瑾萱的母亲根本看不出来小两口在闹别扭。到了晚上,丁一松又乘胜追击,一边涎皮涎脸地往桂瑾萱怀里拱,一边求饶道:“老婆,你可怜可怜我吧!你打我个狗头喷血我都没意见,就是不要对我不理不睬。好不好?”
“你别死皮赖脸的……”桂瑾萱使劲掐着他,但语调已经柔软温润了许多。
“哎呀哎呀,疼死我了!你轻一点掐不行吗?”
“疼死你活该!”
“老婆,别生气了,我那天真是昏了头了!要不你也打我一个耳光行不行?不,打我十个耳光!”丁一松说着,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
“行了,现在扇再多耳光又有什么用?”
“有用,有用,完全有用……”
丁一松搂着桂瑾萱激烈地亲吻。好长时间没有和桂瑾萱亲密接触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此刻,他什么都不顾了,拥着她尽情燃烧自己的渴望和热情。然而桂瑾萱却像一个橡皮人,根本激动不起来。
看到女儿一家人和和睦睦、十分幸福,丈母娘也心满意足了。老人家在Z市住了半个月,就离开了。
两个人尽管看上去破镜重圆、重归于好,但桂瑾萱的心里却始终是疙疙瘩瘩的,已经找不回来从前的那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