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庐山旅游回来,桂瑾萱宛若换了一个人,不但上班时笑逐颜开,见了谁都主动打招呼,就是下了班回到家里也总是喜滋滋的,嘴里哼着一个小调,一副天真烂漫、幸福无比的样子。
“老婆,我发现你从庐山旅游回来好像变样了?”
“哪一点变样了?”
“下班回来总是哼啊唱的,像中了彩票大奖似的。啧啧啧,我带你爬一次庐山,你就高兴成这个样子?我要是带你去欧洲走一圈,你还不得乐得满大街狂跑啊!是不是?”丁一松揶揄道。
“你难道不喜欢你老婆心情愉快吗?你难道喜欢你老婆每天哭丧着脸,骂骂咧咧?真是的!”桂瑾萱白了丁一松一眼。
“嘿嘿,那倒不是……”
丁一松希望桂瑾萱心情愉快地过好每一天,但他不喜欢她每天嘴巴嗯嗯啊啊地哼着小调,这样显得举止轻浮。他特别不喜欢举止轻浮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容易招惹是非。
吃晚饭的时候,桂瑾萱忽然告诉丁一松,蹇明雨明天晚上想邀请咱们一家吃饭。丁一松愣怔了一下,竟没有搭话。
“喂,你愣什么神呢?到底去不去,给个话呀?人家可请咱们好几次了,盛情难却呀,再不去真有一点说不过去了!”
“噢,明天晚上我要陪客户,就不参加你们的活动了。你带小宝宝去吧。好不好?”丁一松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
“那好吧,你不去我只能带小宝宝去了……”
第二天晚上,桂瑾萱带着小宝宝按时赴宴,蹇明雨和他老婆还有儿子早早就在包厢里等候了。让桂瑾萱没想到的是,她带着小宝宝刚刚坐定,雷小虎这时也走进包厢。
桂瑾萱心里犯嘀咕:雷小虎怎么也来了呢?
席间,大家一个劲儿地夸赞小宝宝长得漂亮。
小宝宝不但长得好,而且也很乖,桂瑾萱让小宝宝冲着蹇明雨叫“大爷”,小宝宝就乖顺地叫一声“大爷”,让小宝宝冲着蹇明雨的老婆叫“大娘”,小宝宝就乖顺地叫一声“大娘”,让小宝宝冲着蹇明雨的儿子叫“叔叔”,小宝宝就乖顺地叫一声“叔叔”,让小宝宝冲着雷小虎叫“舅舅”,小宝宝就乖顺地叫一声“舅舅”。一桌人喝着酒、吃着菜、说着话、逗着小宝宝,其乐融融。
晚上八点多钟,丁一松忽然给桂瑾萱打来了手机。他告诉她,他嗓子疼得厉害,还有点发烧,已经回到家里,让她快点回来。桂瑾萱心里清楚,丁一松这个人别看个子长得挺高,可心眼比针鼻还小,一会儿见老婆不在家都疑神疑鬼、胡思乱想,所以她只得和大家告辞。
桂瑾萱带着小宝宝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客厅里黑灯瞎火。她伸手打开客厅的灯,然后走进去,只见丁一松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凝固了一般,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一脸的无奈和沮丧。
“你不是陪客户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桂瑾萱说着,将怀里的小宝宝放下来。小宝宝双脚一落地,就跑到茶几旁,抓起放在茶几上的玩具汽车玩耍起来。
丁一松瞥了桂瑾萱一眼,一声不吭。
“你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呀?”桂瑾萱走到丁一松身边,伸手摸他的额头。
“我嗓子疼!”丁一松一把扒拉开桂瑾萱的手,忽然坐起来。由于起来的突兀,脑袋差一点撞到桂瑾萱的下巴颏。
“你发什么疯啊?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丁一松的举动,让桂瑾萱心里的火腾地蹿出来。
“你惹我不高兴了!你一出去就忘乎所以,老公在家病成这样也不管不问,你还是不是我的媳妇呀?啊?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难割难舍呀?”
“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是蹇明雨邀请咱们全家吃饭,你说你接待客户去不成,让我们娘俩去。结果我们娘俩吃了还不到一个小时,你就跟催命鬼似地催我们回家。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怎么是没事找事啦?我嗓子确实疼,疼得连水都咽不下去,让你回来照顾我一下不应该呀?”
“你嗓子疼?你嗓子疼还去喝酒?你嗓子疼说话还使这么大劲!我看你嗓子还是不疼!”
“你你你,你真够呛……”丁一松脸上勃然变色,忿忿不平地瞪了她一眼后,又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看见丁一松耍小孩子脾气的样子,桂瑾萱又好气又好笑。她动作熟稔地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觉得他的额头稍微有一点热,便说:“看来你还真是嗓子疼啊,头有一点点发热。吃药了没有?”
“没有……上回没吃完的药,也不知道让你给放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丁一松闷声闷气地说。
“傻瓜,就在茶几下的抽屉里呀!我现在给你拿药去……”
桂瑾萱伸手拉开茶几的抽屉,从里面取出头孢克肟片、复方鱼腥草片以及六神丸,接着又拿起茶几上他平时喝水用的杯子,到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将药和水一并递给他。
丁一松坐起身,一声不吭地吃过药,然后又懒散地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你要睡觉就回卧室睡,别躺在沙发上睡,听到没有?”桂瑾萱推了一下丁一松的胳膊,让他从沙发上起来。
丁一松从沙发上爬起来,脸也不洗,牙也不刷,走进卧室躺在床上就睡去了。
晚上睡得早,早晨醒得就早。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丁一松就睁开了双眼。他并没有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桂瑾萱被他的声音惊醒了,揉揉眼睛,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问:“怎么了,唉声叹气的?还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你就不会向我赔礼道歉安慰安慰我吗?我昨天晚上嗓子疼得那么厉害,你都不拿我当回事,看来你根本就不爱我呀……”丁一松说完,撅起了嘴。
“我怎么不爱你呀?爱你还非要挂在嘴上啊?嗓子好点了没有?不行咱们去医院输输液。”桂瑾萱用手摸了摸丁一松的额头,凉滋滋的,已经不发热了。
“嗓子现在不疼了,脑子开始疼了!”
“好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让我亲一个,亲一个脑袋就不疼了。”桂瑾萱对着丁一松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说:“怎么样,这药管用吧?脑袋不疼了吧?”
“管什么用呀,脑袋还是疼!我问你,昨天晚上吃饭是不是只有你和蹇明雨两个人呀?”
“哪里,哪里,除了蹇明雨,还有他老婆和孩子,就连雷小虎也去了……”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雷小虎也去了?我说你怎么这么热心去吃饭呢,原来雷小虎也去了呀?是不是雷小虎为了和你聚会有意让蹇明雨请客呀?因为他的儿子分到了雷小虎管辖的片区……”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胡搅蛮缠呢?是不是脑袋又进水了?”
“看看,看看,说到你痛处了吧?如果我昨天晚上不及时叫你回来,吃完饭你是不是还要和雷小虎单独去唱歌呀?唱到情投意合时说不定还要去开房吧?对不对呀?”
“丁一松,你也太过分了!”桂瑾萱忽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桂瑾萱做梦也没有想到,丁一松会再次拿雷小虎来说事。在过去的日子里,桂瑾萱处处谨慎小心,从不提及触动丁一松敏感神经的事情,她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让他的心胸渐渐豁达起来,明朗起来。然而,她的认识完全错了,而且错得一塌糊涂。她的努力不但没能让他的心胸豁达起来,反而让他的心胸越变越狭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丁一松的小心眼是天生的,桂瑾萱怎么能改变得了呢?
事情到此,两个人都较起劲来,变成互不搭理,冷眼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