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恍惚了一会儿,丁一松离开了卫生间。他磨磨蹭蹭地回到饭桌前,并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从后屁股兜里掏出钱包,从里边抽出三百块钱放到桌子上,然后嗫嗫嚅嚅地冲梅莉娅说:“不好意思哈,项目部……现在有点急事,我得赶快过去一趟,饭就不吃了……你自己吃完了再结账吧……”
梅莉娅愣了一下,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像是要晕眩了一般。她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嘴里才甩出来一句:“你忙你忙,你比市长还忙!你比省长还忙!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丁一松看着梅莉娅圆睁的眼睛,唯唯诺诺不敢接她的话茬,沉默了片刻还是转身急急火火地走出川菜馆,把她一个人甩在里边。
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丁一松伸手截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就和司机说了一句:“金茂小区。”
司机“哦”了一声,将车子缓缓开动起来。
坐在车里,丁一松还在为自己独自把桂瑾萱扔在屋里而追悔莫及。正是因为桂瑾萱一个人离群索处,才会情绪波动,想入非非。特别是她又刚做了那种手术,情绪更容易阴晴不定,自己真不该在这种时候把她扔下不管。现在想来,自己离开她真不是明智之举啊!
出租车不知不觉地就到了金茂小区,丁一松下了车急匆匆地奔向桂瑾萱的家。
走进屋里,丁一松只见桂瑾萱穿着睡裙正坐在暄软的沙发上看电视,白皙的脸上泛出了红润的光泽。
丁一松看着桂瑾萱,脑袋像计算机一样迅速地运转起来,他想找一些不太刺激的语言来和她交流,尽量不和她引起冲突。
“亲爱的宝贝,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哇?啊?搞得我坐立不安的,心都碎了,捧出来跟饺子馅似的……”
“你至于吗?我这都是为你着想才这样做的。你想想看,咱俩老是这样黏黏糊糊、不清不楚的,也不是个办法呀?你说对不对?”桂瑾萱振振有词。
“不是办法我们想办法呀,总不至于分手吧?我不想分手!”
“你说话那么大声音干什么?吃枪药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你激动个屁呀,我又不能和你那样……”桂瑾萱的话语里,有一股烦躁不安的味道。
“宝贝,都是我不好,让你遭受这么大的罪。可是,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分手呀?”
桂瑾萱瞥了丁一松一眼,欲言又止。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是听他的胡言乱语也如沐春风;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是听他的甜言蜜语也如芒刺背。此刻,桂瑾萱就是这种感觉。
要是搁到往常,丁一松只要热情似火地把桂瑾萱抱到床上,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和她激情燃烧一把,两个人也就和好如初了。可是今天使用这一套不行,一来她的身体不容许那样做,二来她是因为激情燃烧才遭受打胎之苦,如果自己再强行地和她那样做,她会更加反感。所以,他今天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宝贝,我今天不走了,真的不走了,晚上就睡在你这里了。好不好?”
“没必要,没必要……你快去忙你的工作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哪儿也不去,就住在你这里了,你拿棍子打我都打不走!不信试试看!”丁一松略带颤抖的声音里,透溢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个人又嘟嘟噜噜争执了一阵儿,最后丁一松还是强行地留在了桂瑾萱这里。
晚上,丁一松去超市买了一只土鸡,让卖家宰杀好、剁成块,然后又买了其它一些东西,回来给桂瑾萱做起来。
他把剁成块的鸡肉洗净,放入锅里,加上适量的清水,然后又将老姜、桂圆放入锅中,打开灶火炖起来。接着,他又炒了几道素菜。
晚饭的时候,桂瑾萱躺在卧室的床上故意拿架子,不起来吃饭。丁一松走到卧室不容分说地将她抱起来,一边走一边吻着她。卧室到厨房也就八九步的路程,他一步一吻,连续吻了她八九下,一直吻得她气消怒散。
晚饭过后,丁一松又热情洋溢地抱起桂瑾萱,一步一吻地将她抱回到床上,然后再返回到厨房洗碗擦桌子。等他把厨房收拾利落走进卧室时,桂瑾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前两天都是丁一松劳累疲乏之后先睡去,这天晚上却是桂瑾萱先睡去了,而且睡得很香甜,呼吸声清晰可闻。
早晨起床,桂瑾萱性格温顺,态度自然,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眼神宁静地看着丁一松,并主动地吻了一下他的腮。看着桂瑾萱多云转晴的脸颊,丁一松的心情立刻轻松了起来,先前的顾虑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现在看来,只要丁一松陪在桂瑾萱的身边,她就态度从容、心情舒畅。只要他不在她身边,她就着急上火、怒气冲天。
丁一松看见桂瑾萱眉欢眼笑的样子,心情也坦然了许多,他伸手捏捏她挺拔的小鼻子故意问:“宝贝,你什么时候对我开放啊?”
“开放?什么开放?”
“哎呀,你真笨……”
丁一松目光扫向了桂瑾萱平坦的腹部,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对你永远禁止入内。”
“什么什么?你对我有深仇大恨啊?”
“嘻嘻,看你猴急猴急的,医生说起码二十天以后。怎么,你扛不住了?还想再找一个小美眉?”
“一派胡言。”
“你可以跟梅莉娅那样啊?”
“我和她好久都不那样了。”
“你要是扛不住,我批准你和梅莉娅那样。”
“好,只要你同意,我就和她……”
“啊?你还真想和梅莉娅那样啊?你个臭不要脸的……”
“嘿嘿,逗你玩呢,看你急的!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和她那样的。”
“那要是梅莉娅主动找你呢?”
“她可不像你……”
“我怎么了?啊?”
“你是一把火,温暖了我的心窝……”
“照你这么说,梅莉娅是一块冰喽?”
“差不多吧。”
丁一松从黄山旅游回来,就再也没有和梅莉娅有过肌肤之亲。有些时候,就是丁一松主动暗示她,她也敷衍、推诿,全无了昔日的激情。
“唉呀,那你怎么办呀?别憋出毛病来了?我给你买一个充气娃娃好不好?即经济,又实惠,还干净……”
“去你的,你以为我是色狼啊?不干那事就活不了啦?”
“我不是担心你吗?”
“心肝宝贝,我不用你担心!只要你不生气,我比什么都高兴!我们以后不怄气了!再也不怄气了!好不好?我爱你,爱你一辈子……”
因为要上班,丁一松和桂瑾萱说了一会儿话,便一块儿起床洗漱。洗漱完毕,他们下楼来到一家小吃店吃了早餐,然后准备上班。
由于桂瑾萱是手术后的第一天上班,丁一松索性截了一辆出租车,亲自把桂瑾萱送到了公司。
桂瑾萱下车后满脸灿烂地给了丁一松一个飞吻,丁一松坐在车里不停地冲她摆手。
几天前两个人还在为怀孕的事情烦躁不安,转瞬间就柳暗花明了。目送着桂瑾萱体态轻盈的背影,丁一松不得不感叹她的不屈不挠和旺盛的生命力。她做手术流了那么多的血,遭了那么大的罪,现在却穿着米黄色短款外套、弹力牛仔裤,精神抖擞地走进了公司的大门,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