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天,盖住我的双眼。在悄悄的一瞬间,感受到完整失恋。天空降落,带走了精采。每分每秒等待,能避免这个无奈。你走了世界变小了,脑海也停留在,空虚中。
玫瑰一朵,孤独的日落。夕阳的光在照,自己更难微笑。所有美好,随著你在跑。想念你的味道,沉重在我心跳。
我舍不得,你这样的走。——文外音
我那时候心想,真正的男女朋友,就是像他们这样子吗?她吃虾,他来剥虾壳儿。我那时候还默默的想,长大以后我也要找一个愿意为我剥虾壳儿的男生。
我们回去的时候,我总是站在他们两个中间,一只手被大哥哥牵着,一只手被蓝老师牵着。大哥哥忽然笑着说到“嘿,嫣儿,你看我们三个,多像一家三口呀。”
蓝老师笑着瞪了大哥哥一眼,说:“也不害臊,真是的。”大哥哥认真的说:“我是说真的嘛,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也像小爱一样那么可爱懂事儿那该多好。”
蓝老师用空着的那只手又敲了敲大哥哥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好啦,别当着小孩子的面前说这些。多不好意思啊……”
忽然我停下来,放开被蓝老师牵着的手,双手抓着大哥哥的手说:“大哥哥,你不要让蓝老师走好不好?你让她继续教我们跳舞好不好?”
大哥哥显然是被我这样的举止和言语吓到了,他和蓝老师对望了一下。蹲下来对我说:“小爱,你不懂我们这些大人的事情了。
蓝老师整天在你们那儿待着,大哥哥会想她呀。小爱,你有没有很想很想一个人的时候呢?”
蓝老师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说:“人家才小学呢,哪有想念什么人的啊……”其实大哥哥问我的时候,我脑袋里就浮现出来了一个人影,是徐灏文。但是我没有说出来。
大哥哥继续说着“假设你有一个你很想念很想念的人,你每天都想见到他,可是他却不能出现在你的眼前,而是在其他地方。你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心情很难受呢?”
蓝老师蹲下来,把我的身体转向她,笑着对我说:“小爱呀,你别听大哥哥说的这些有的没有的,蓝老师走了之后,院长或许还会请其她舞蹈老师教你们的嘛。
这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我听完后,忽然红着眼眶对蓝老师说:“可是我舍不得你,蓝老师……”然后一把抱住了蓝老师。
蓝老师温柔的抱着我,摸摸我的后背说:“哎哟,不哭不哭,我可爱的小爱,以后蓝老师也会抽空和大哥哥回来看你的,好不好?”
说着又对大哥哥说:“你瞧,我多受学生喜欢。看来我不做教师会很浪费哦。”大哥哥开玩笑的对蓝老师敬礼,说:“是的!老师!”……
蓝老师走了以后,院长没有再继续请新的舞蹈老师了。因为她说孤儿院的资金暂时有限,需要多增加一些教室给更小的小朋友们上幼儿园。
我没有再继续要求院长为我做些什么。蓝老师临走前,已经把她的《孔雀舞》跳了好几遍给我看,然后又把一两个都是关于《孔雀舞》的光碟送给我,她让我自己学习。
她还说,如果有不懂的,可以等她来探望我们的时候再告诉我,或者也可以拿着光碟去请教学校里的舞蹈老师。
我只是请教过一两次学校里的舞蹈老师,而蓝老师,她自从走了以后,根本就没有再回来过。
我感觉她是比从前那个舞蹈老师更疼爱我的,因为从前那个舞蹈老师临走时只送了我两块巧克力。而蓝老师,她送了我两个非常珍贵的光碟。
但是她们两个有个同样的特点儿,那就是临走时说好以后会偶尔回来探望我们的,可是最后一个也没有回来过。
那时候我就在想,难道“偶尔”的意思是五年一次?还是说更就一点儿?我没有继续为这件事儿苦恼。
孤儿院的舞蹈室在蓝老师离开前的两个月建好了,那一天院长带着我们这些所有学习舞蹈的小朋友们,对徐灏文的父亲说了一声谢谢。
徐灏文的父亲很慷慨的说:“不用谢,不用谢。你们好好练舞,就是对叔叔最好的报答了。”然后他还送了我们所有小朋友一双舞蹈鞋。
跟我们以前那种一样的,最普通的款式,最不耐穿的布料。可是,我们又能够奢求什么呢?特别是我,能够有一双新的舞蹈鞋,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开心的不得了。
我每天晚上都一个人待在空空的舞蹈室里练习《孔雀舞》,我会自己播放光碟,我会自己跟着电视上的舞蹈老师跳。
周末早上的时候,院长让我带领着小朋友们一起学跳舞,她让我来做她们的“小老师”。小朋友们没有一个是反对我的,相反,她们很尊敬我。
学舞蹈的小朋友们全是女生,没有一个男生。她们都知道,我是她们当中跳舞最厉害的一个。我一遍一遍的练着基本功,一遍一遍的练着《孔雀舞》。
当我终于能够把这个《孔雀舞》每一个动作都记下来,并且跳的非常好看的时候,我准备好着应该怎么开口跟徐灏文说。我可以表演给他看了。
可是,我话儿还没有说出口,他却要离开了。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是一个很美丽的黄昏。
那天周末下午只有徐伟健一个人来找我,我问他“你哥哥呢?”徐伟健很得意的说:“他不会再来了。”
我奇怪的问“你什么意思?”徐伟健拆开话题,对我说:“对了,小爱,我让我爸爸帮我转校,转到你们学校去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
我认真的对徐伟健说:“阿健,我问你,你哥哥哪儿去了?”徐伟健撇撇嘴看着旁边的柳树对我说:“爸爸要送他去新加坡读书。”新加坡?新加坡是哪里?
我焦急的问他“你爸爸为什么要送他去新加坡读书?新加坡又是哪里来的?”徐伟健笑着对我说:“国外呀,这样不好吗?可以让他好好学习英语啦。”
我吓倒了,国外?不是另一条街不是另一个城市不是另一个省区,而是国外!在别人的眼里,都是羡慕的。
我不知道徐灏文此时此刻是不是也很高兴,因为他可以去许多小朋友们梦寐以求的地方,不管是不是新加坡,反正是国外,小朋友们都想去见识见识。
啊,国外。那他离我该有多远啊?
我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秋千上来回游荡,徐伟健识趣的走到我后面推我,也不和我说话。忽然我问徐伟健“阿健,啊灏什么时候去的新加坡呀?”
徐伟健想了想说:“明天。”我立马转过头对他说:“那他今天怎么不过来陪我玩啊?”徐伟健没有看我,低下头说:“不知道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金黄色的天空中划过一架飞机,很小很小。徐灏文去新加坡的话,也要坐飞机吗?
我明天是不是也可以坐在这里看到他坐着飞机从天空中飞过呢?他会不会摇下窗户来看看我呢?可是我看不见他呀,天空离这里这么远儿,这么远儿……
当我的眼睛看天空看的有点累时,我低下头来擦擦眼角的眼泪,忽然我看见了孤儿院门口正有一个男孩儿往我们这边跑来。
是徐灏文吗?我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对,是徐灏文。我站起来,摇摇徐伟健的肩膀,说:“看,是啊灏耶,是啊灏耶……”
徐伟健没有说话,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正在朝我们跑来的徐灏文。我没有理会徐伟健,而是迎着徐灏文跑过去。
他跑到我面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一定是累坏儿了,可他还是笑容满面的看着我,我也是一直笑着望着他。
还是我先开口说话,我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徐灏文一边喘气一边对我说:“不管怎样,我都会来见你的。我就要走了……”
我着急的问他“你爸爸为什么要送你去新加坡读书呢?”徐灏文想了想,说:“爸爸希望我和阿健能有一个人去国外学习学习不同的知识文化,我是哥哥,所以只好我去。”
我差点儿就流出眼泪来了,为什么他的爸爸会这么舍得,把自己那么小的孩子送去国外念书呢?
午后的太阳还是散发着闷热,将我整个脸蛋儿都晒的微红微红的,我小声的问徐灏文“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看我跳舞?”
徐灏文眯着眼睛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失望的低下了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那我,又应该这样无期限的等待他回来吗?
忽然徐灏文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徽章来,是一个蓝色卡通的徽章,很可爱。我对他说:“这个蓝色大象真可爱。”
徐灏文将卡通徽章放到我手上,对我说:“它叫‘史迪仔’,这个后面写着我的名字。”“史迪仔”,好特别的名字。
我将卡通徽章翻过来看,的确,背后的白色部分,用黑色大头笔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灏”字。
我看了之后笑了出来,然后又对徐灏文说:“可是,可是我没有什么能够送给你的。”徐灏文随即又张开他紧握住的手给我看,又是一个“史迪仔”卡通徽章。
我惊奇的说:“咦,怎么有两个啊?”徐灏文拿着卡通徽章的背面给我看,那里也用黑色大头笔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字“欧阳”。
徐灏文对我说:“你看,我的这个,有你的名字。你的那个,有我的名字。”我像看见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高兴的说:“对呀,你好聪明哦,啊灏。”
徐灏文握紧了那个写有“欧阳”的卡通徽章,笑着对我说:“欧阳,以后我们就拿着这个徽章来相认吧,好不好?”
我看着自己手中这个写着“灏”字的徽章,对徐灏文说:“你会忘了我吗?啊灏。”徐灏文摇摇头说:“不会,我会时不时的看看这个卡通徽章,我一看到它就会想起你了。”
我也握紧卡通徽章,笑着对他说:“好,你不许骗我哦,我们拉钩钩。”我们两个人伸出那个空着的手一起拉钩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徐灏文和徐伟健被他爸爸带走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徐伟健趁着徐灏文上洗手间了,骗他爸爸说徐灏文今天不来孤儿院了,所以他爸爸就先开车带徐伟健走了。
当徐灏文出来客厅发现他们两个走了的时候,他一直靠自己的回忆跑来孤儿院。他跑跑停停,跑了好久好久才找到孤儿院。
就是为了去国外之前,一定要见我一面。我握着卡通徽章的手,握出了汗。看着徐灏文的爸爸牵着他们的手带他们离开的背影,我流下了眼泪。
徐灏文也一直不停的转过头看向我,他舍不得我,就像我舍不得他一样。那一年,我们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