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你也永远不会在发生时知道,这将对你的生活产生什么样的改变。
例如,遇到一个人,改变了一段人生,或者,发生一件事,做一个决定,这些,都有可能把你的故事改写了。
我就是在这么一个如此糟糕的环境下,以最难堪最难看的身份遇见了他。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们还会有第二次见面,我也不知道,自从那天开始,他会在我心里留下这么重要的位置。
医生把我带回孤儿院的时候,又把我跟别人打架的事情报告给了院长听。其实我还是觉得,幸好她告诉了院长听,而不是告诉了修女花花听,否则我的屁股又要挨打了。
院长让医生先出去,她蹲在我面前,取下我那个因为打架而弄烂了的蝴蝶发夹,然后摸摸我的头发说:“我的爱子,为什么你总是跟别人闹不和呢?”
我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蝴蝶发夹。那时候我心想,可能是蝴蝶发夹的威力已经失效了,它本身的威力也并不是很大。
院长继续说着“小爱,你要好好的,要勇敢一点儿好吗?”
我不明白那时候的院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而我的脑海里,也只停留在“杀人犯的女儿”这六个字上面。
等我再长大一点儿的时候,我忽然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其他孤儿院的小朋友不会被别人欺负,至少他们不会被别人打。
而我同样是孤儿,却遭受到那么多的白眼和拳头。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单纯的因为我是孤儿,更重要的是因为我是一个杀了人的男人的女儿。
这是一个多大的事情你知道吗?所有跟我差不多小的同学们,胆小的都会害怕我有一天也会杀了他们。胆大的则会想着每天怎么欺负我,好让我知难而退离开这个学校。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遇到这些困难,我不知道该跟谁诉说。难道找院长吗?
她的那个蝴蝶发夹子早已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因为那一次我觉得它失效了,所以也没有必要留在身边了。
我长的不是很漂亮,很瘦,成绩也不是很好,也不是说特别会画画或者特别会跳舞,所以我,总是白白受别人的欺负。
每次被别人欺负的特别委屈的时候,我就会像别的孩子们一样想起我的爸爸妈妈,可是我就是因为我的爸爸才会遭受这样的欺负啊!
我每天都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害怕有一天真的会被同学们欺负到死。
我一直不断的在想,为什么我就会那么倒霉?为什么我会没有爸爸,为什么我会没有妈妈,为什么我是一个人?
就这么凑巧,什么不好的,都给我遇上了,是吗?
九岁那年,我遇上了一个男孩儿,一个非常好看的男孩儿。他爸爸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自己富有以后,常常回来探访孤儿院的人。
那天,他站在秋千旁边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我也望着他,总觉得他好冷酷,他好喜欢这样盯着我看。
这时候,跟他同年龄的弟弟一蹦一跳的跑过来跟我说:“妹妹,我们一起玩秋千好不好?”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水汪汪的,跟他哥哥穿着同样的校服,很干净很好看,像电视剧里面那些贵族学校的校服一样。
哦!我终于想起来了!之前有一次我被一群男同学在孤儿院门口打的时候,是那个外表很冷酷的男孩儿救了我。原来是他!真的是他!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徐灏文。还有他的弟弟徐伟健。原来我们三个人都是同年龄的,只是我看上去比较小个儿,所以他们一直以为我比他们两个都小。
他们两个每个周末的下午都会来孤儿院,每次都会来找我玩。徐伟健每次还不忘带给我好吃的冰棍儿和进口饼干。
有一天,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玩了很长时间。我们玩丢沙包,我们玩打纸牌,我们玩跳格子。我第一次笑了那么长时间,笑得合不拢嘴。
当他们要走的时候,我跑着跟在他们身后,害羞的问他们“你们明天还会来吗?”那个弟弟徐伟健笑着说:“当然咯,我们又会来找你玩的。”
我开心的笑了,徐灏文也开心的点点头。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
终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最绝望时遇见你,裹着晨曦还是怀疑。那么长的黑夜真的已过去。
最绝望时遇见你,又换了颗会跳的心。爱从雪地开出了花,比春天美丽。
你安慰过的伤痕,化作遥远的星辰。
我原本再也不期待,什么美好会到来。——文外音
第二天吃饱饭,我早早就站在操场上等待着他们。他们果真来了,但是我讨厌徐灏文那个跟屁虫弟弟。
我们三个人在玩“摸人”游戏的时候,轮到徐伟健输了,我们将红领巾绑在他的眼睛上。然后他开始胡乱的伸出双手来找我们,我偷偷的对徐灏文说:“我不喜欢你的弟弟。”
徐灏文看着我,点点头说:“我也不喜欢。”我笑了,因为我第一次找到一个意见跟我一样的人,我非常开心,我说:“那我们避开他好不好?”
徐灏文想都没想,笑着说:“好啊。”我出了一个主意,我牵着徐灏文的手一直往孤儿院的门口方向跑去。
后面的徐伟健发现不对劲儿,早已经把红领巾扯下来了,他非常大声的又哭又闹。我没有理会他,徐灏文也没有转过头看他一下。
我们跑出了孤儿院,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当我在喘着气的时候,徐灏文忽然抱着我的肩膀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摸着因为被他亲了而发烫的脸蛋儿说:“你干什么亲我啊?”他看着我,认真的说:“成功了就要亲亲呀。”我好奇的问“成功了就要亲亲的吗?”
徐灏文又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对呀,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我瞪大着眼睛,好像知道了一件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有趣的事情。
我笑着对他说:“那我也要亲亲你。”随即,我踮起脚尖儿在徐灏文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院长和徐灏文的爸爸找到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和徐灏文恋恋不舍的分开了。
回到孤儿院的时候,院长不但没有责怪我,这已经让我感到很奇怪了。没想到她还笑着对我说:“爱子,你开始交朋友了,真是太好了。以后也要像现在这样经常笑,知道吗?”
我听完后,知道只要不用挨打,我就拼命点点头。院长也摸摸我的脑袋会心一笑的说:“真好,爱子。”
而徐灏文,就没有我那么幸运了。他被他爸爸打了一顿,他爸爸责怪他丢下弟弟不管。说什么万一弟弟不见了受欺负了那该怎么办。
我再次见到徐灏文和徐伟健的时候,就是第二个星期六下午了。那时候徐灏文的手脚还有一点点儿被打青了的痕迹,我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心疼的问他说:“疼吗?”
徐灏文摇摇头微笑着说:“都那么久了,不疼了。”我嘟起嘴来不开心的对他说:“你爸爸真坏,坏透了。”
而这时候徐伟健插过来指着徐灏文说:“是他自己活该。”我大声的对着徐伟健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哥哥,你也是坏人。”
徐伟健的头伸的前前的,也嘟起嘴来对我说:“他不是我哥哥,他不是我妈妈生出来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同父异母”这个词儿。
所以小学时候的我,一直以为徐灏文跟我一样,从前也是一个孤儿,只是他被徐伟健的爸爸领养了。所以徐伟健不喜欢他,不喜欢他来抢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
有一次,我们三个人坐在电视前看电视里面的人跳舞。什么人跳的,跳的是什么舞,我记不起来了。
我只知道,那时候的徐灏文看的很认真,他似乎很喜欢,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电视机。就连我往他的头发恶作剧的放了几块纸屑他都没有发觉。
忽然他转过头来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了我的恶作剧。没想到他是说:“欧阳,以后你也跳舞给我看好不好?”
他叫我欧阳,很奇怪吧?居然会有人只叫别人的姓氏。我记得徐灏文那时候是这样子解释的,他说我的姓氏很特别,他从来就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姓氏。
当徐灏文再问了一遍“好不好?”的时候,我赶紧点点头,笑着说:“好。”徐灏文的弟弟也说:“我也要看,我也要看,欧阳。”
我轻轻推了徐伟健一把,对他说:“你走开,还有,你以后不许叫我欧阳!”徐伟健难过的又嘟起小嘴问“为什么?为什么嘛?”
我想了想,说:“只有啊灏可以这么叫我,谁都不许!”
从那以后,徐伟健就真的没有再叫过我的‘欧阳’,而是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叫我‘小爱’。而我,也真的非常有速度的去找了院长。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来找院长,院长看到我后,感到很奇怪。她笑着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对我说:“爱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把那个我在宿舍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找到的蝴蝶发夹拿出来给院长看,我对她说:“你不是说过蝴蝶发夹会带给我好运气的吗?”
蝴蝶发夹其实已经烂的很难分辨出来是‘蝴蝶’了,毕竟它待在小胖妞那双臭鞋子旁边好久好久了,又烂又脏。
可是院长还是很开心的接过蝴蝶发夹,笑着对我说:“对呀,爱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好运气呢?”
我望着院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希望我可以有好运气遇到一个舞蹈老师,周末的时候都来教我们跳舞。”
院长好奇的歪着脑袋问我“为什么呢?你们的学校不是也有舞蹈课吗?”我还是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院长说
“学校的舞蹈课是两个星期才上一次的,而且老师经常偷懒,总是让我们待在教室里自习,都没怎么学习跳舞。”
院长望了望我,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的双手一直在玩弄着那肮脏的蝴蝶发夹。院长什么都没有说,叫我先回去,让她考虑再考虑。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院长会不会答应我的要求,但是为了徐灏文,我觉得我必须去试一试。
大概是过了一个星期吧,我都差点儿将申请舞蹈老师这件事儿忘记了,可是那天下午放学回来。
孤儿院的萱萱就拉着我说:“小爱,你知道吗?院长找了一个舞蹈老师来教我们跳舞哦!”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望着萱萱说:“真的吗?什么时候啊?”
萱萱眨着眼睛说:“应该是这个星期六吧,刚刚我是偷听到院长和修女莎拉说的。”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事儿。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院长会忽然找个舞蹈老师来教我们跳舞,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我会学的那么开心。
星期六的早上,我们一群小朋友很早起来吃饱早餐后,就在一个大操场上排好队伍来等待舞蹈老师。
我们这儿没有学校条件那么好,有专门的“舞蹈室”,但是我听院长说,徐灏文的爸爸前不久捐了一笔钱进来,院长打算用它来建一间舞蹈室来给我们学跳舞。
很多修女都劝院长不要这么做,说什么只是跳舞而已,有个场地就不错了。钱应该用来买更好看的衣服和更实在的文具来给我们用。
可是院长不答应,她说有一件舞蹈室的话,孩子们学起舞来会特别高兴,这也是对舞蹈老师起码的一个尊重。
修女们也没有再继续说话,她们想不明白,院长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跳舞”这么感兴趣了,这么希望我们这群孩子们学好舞蹈。所有的秘密,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教我们跳舞的舞蹈老师,她也是一个音乐系的大学生,大一。来教我们跳舞是她的兼职。
她和之前那位做义工的舞蹈老师不同之处是,她长得比较矮小,重点是,她没有那两个可爱的老虎牙。
但是她跳的舞比之前那位舞蹈老师跳的还要好看,她留着一头长长的波浪型黄色卷发。她的舞蹈鞋很漂亮,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米白色,外表铺着一层乳白色和淡粉色的水晶,跳起舞来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好看。
她喜欢穿紧身的衣服和裤子,她的衣服一般都很短,她跳舞的时候衣服时常会往上拉,露出细小的小蛮腰,而不像我们这群有着类似“小肚腩”肚子的小朋友们。
奇怪的是,她的腰上戴着一条红绳子,红绳子上面还有一块儿玉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将红绳子挂在腰上,她可真特别。
课余时间的时候,我们有小伙伴儿问她“蓝老师,为什么你的腰上要戴着一条项链呀?”她叫蓝语嫣,很像古代人的一个名字,她的姓氏也是我没有听说过的。
蓝老师笑着对我们说:“因为老师是少数民族的啊,有些少数民族地区的风俗是跟你们不一样的。不过也不一定是少数民族,有些家庭传统观念不一样,所以服饰衣着打扮也会不一样的。”
我们不是很懂蓝老师在说什么,但还是笑着问她“老师,那你是什么民族的啊?”蓝老师摸摸自己因为跳舞而掉下来的刘海说:“老师是畲族的。”
畲族?又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我们听都没有听过。这个蓝老师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东西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使我们感到好奇和新鲜。
我们一下子就把我们以前那个舞蹈老师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甚至我们都忘记了曾经我们有过一个不收钱,出于好心免费教我们跳舞的舞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