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一段时间,薄靳年都提早回家,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日子,嬉笑吵闹,蓦然冷清,真有点不习惯。
脑袋里晕晕乎乎地,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看下手腕处,已然十点了。
沉吟半晌,叶如歌终是拨了个号码出去。
片刻,电话通了。
那头传来程津极为恭敬的声音,“少夫人。”
“程津,你现在在哪里?”叶如歌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淡然,不着痕迹。
“我……现在在公司里。”程津沉默了半晌,轻声回道。
“是不是公司这段时间很忙?”作为策划部新上任的经理,公司如果有什么事情,她绝对第一时间知道,如果她不知道,只有一种可能,故意瞒着她。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公司最近有个大的标的,时间上赶,所以……”程津的语气一如往日清冷,但是磨灭不了叶如歌心底的疑惑。
再大的标的,也不需要薄靳年的贴身助理大半夜的加班吧?
“靳年在哪?”
想到这里,叶如歌径直问道,事已至此,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少夫人……”程津语气低沉,欲言又止。
“是不是靳年遇到什么难题了?”
“少夫人,有些事暂时不好说。只是薄老爷子已经到了集团公司,现在所有董事都在里面开会,具体情况不好说。”程津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却如一记记警钟,不断敲击着叶如歌的心底,莫名,身子微颤。
这么晚了,召开董事会?
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薄靳年去老宅与老爷子闹翻了?
如果薄靳年不改初衷,老爷子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什么?
……
叶如歌越想心越凉了半截,颤声问道,“程津,你和说实话,是不是召开董事会商讨怡景度假村的事宜?”
“是的,少夫人。”
“怡景度假村于薄氏而言,真有那么重要?”
“是的,少夫人。”
“因为我的原因?靳年一直不肯同意戚氏提出的合作请求?”
短暂的沉默后,程津终是回道,“是的,少夫人。”
“嗡嗡嗡!”
脑袋一片空白,手机滑落至床上,不自知。
“少夫人,少夫人……”手机听筒里传来程津着急的声音,半晌,叶如歌才恍了过来,拿起手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道,“谢谢你,程津。麻烦你,我们今天的通话不要告诉靳年。”
如果说从戚婉心嘴里说出来的话,她还存有一丝狐疑,但是从程津嘴里说出来,已经彻底证实了事情的严重性。
手机那头静了下来。
许久,程津低声回道,“少夫人,对不起。”
他不知道叶如歌会做什么,直觉告诉他,她会选择一条对薄靳年有利的路,有可能,他们之间不再有可能了。
“不关你的事。”叶如歌轻笑了声,挂断了电话。
要怪,只能怪她太自不量力了,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没有觊觎?而她,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差得太远。
其实在她看来,薄氏现在面临的危机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她和薄靳年分开,一切便会如常进行。
戚婉心会颠颠地跟上来。
挂断电话,叶如歌继续躺在床上休息,面色平静,眼眶里的泪水却如同遏制不住的洪水,倾泻而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身影,重重地压在柔软的床铺上。
低低叹息声传来,叶如歌娇软的身躯,已被一双熟悉的猿臂禁锢在胸膛里,熟悉的清香味传来,眼眶再次涰满了泪水,强行遏制住心底的暗流,心仍就不受控制地砰砰砰地鼓动着。
“如歌,睡了?”
黑暗里,叶如歌如同树懒般,蹭蹭地圈住了他的脖颈,头埋在他宽阔硬朗的胸膛里,不曾说话。
“如歌,不好意思,今天公司里有点事情,所以回来晚了。可能最近事情太多了,觉得有点累,刚才趁着你有时间,陪你在家里休息几天?”
休息几天?
叶如歌心底莫名咯噔了一下,什么意思?
以往,不管怎样,公司里事情还是需要处理的,哪怕大半夜,与她耳鬓厮磨完,仍会回到书房里处理公务。
现在堂而皇之地告诉她,回家陪她?
这是什么情况?
带着忐忑不安地心情,叶如歌揽住薄靳年的脖颈越发紧了,柔软的身子贴着他宽阔硬朗的胸膛,低低地说道,“靳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暖暖的触感驱散了心头的阴霾,薄靳年只觉得某种愈发火热起来,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捏住她俏丽的下巴,黑暗里,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如歌!”
……
直到天际边泛白,薄靳年不经意翻了个身,枕边已空,蓦然睁开眼。下意识地,心底咯噔了一下,往卫生间里轻唤道,“如歌。”
卧房里寂静如初。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春风拍打树枝的声音。
心底里像是想到什么,薄靳年面色泛白,一跃而起,胡乱穿起睡袍,大步走了出去。
“砰!”
房门开了。
叶如歌端着热气腾腾的西式早餐站在卧房门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透着丝丝殷红,清澈如水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薄靳年,嘴角啜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来,是在厨房里忙了一早上了。
“老公,醒了?”
刚放下早餐,来不及抹手,身子即刻被薄靳年拥在怀里,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声音低沉暗哑,“如歌,刚刚醒来时,发现你不在身边,我……”
我以为你走了,这句话,薄靳年终是没有说出口。
伸手,叶如歌紧紧抱住了薄靳年的腰身,笑道,“靳年,难得你休假,我早点起来给你做早餐。上次说好的,陪你去看爸妈,你瞧瞧,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去。”
嘟着殷红的小嘴,语气里透着一丝嗔怪。
闻言,薄靳年身子微僵,低头,在叶如歌额头上轻吻了一口,“如歌,谢谢你。”
对,都这么久了,是该让他们见见儿媳妇了。
卧房里,寂静如初,看似平常的气氛却透着一丝怪异。
薄靳年不时给叶如歌夹着菜,盛着汤,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俊脸上写满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