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宏看向凌波藏身所在,发现凌波依然在原地盯着沉思中的龙溟,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直到龙溟离开她也没有离开,在原地沉默不语。欧阳宏摇摇头,叹了口气,显出身形走了过去。
“凌波!”欧阳宏出声叫道。
“师叔?!”凌波乍一听有人叫她,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是自己师叔后缓了口气,随后又有些紧张的问道:“师叔,你怎会深夜在此?”
“还说我呢,你又为啥会在这里?”欧阳宏有点无语的摇摇头:“你当真以为我是刚刚到来?”
“啊!师叔你何时来的?难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凌波明显没想到欧阳宏会这么说,有些吃惊道。
“之前发生的事情?你指的是什么事情?”欧阳宏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波。
凌波脸色一暗:“师叔既然全都看见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没错,龙溟是魔界夜叉族的王,而我之前并非全不知情,但即便如此我依然和他同行,帮助他寻找他想要的东西。我愧对蜀山,愧对草谷师伯,愧对师叔......”
“停!你愧对蜀山什么?愧对草谷师姐什么?又愧对我什么?”欧阳宏一阵头大,连忙喊停,瞪着眼前脸色暗淡低着头的凌波道:“蜀山可有门规说禁止门下弟子和魔族交朋友?还是草谷师姐或是我告诉过你不能和魔族交往。”
“都没有。”凌波摇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欧阳宏。
“既然都没有,那你有什么好抱歉的。你既没有违反蜀山门规,又没有置长辈教诲于不顾。你和他交往,也不曾见他危害人间吧?”
“他并不曾危害人间,反而经常出手帮助弱小的人群,或是帮我斩除一些穷凶极恶的妖类。我也曾问过他所寻找的东西是否会害人性命,为祸天下。而他回答我说是为了救许多人的性命才找这几样东西。”
“那你是相信他说的话了?”欧阳宏紧盯着凌波的眼睛,问道。
“我...我不知道,之前我对他是深信不疑的。但后来发现他愈发的可疑,尤其是今晚确定他是魔族的王,我不知道是否还应该相信他。”凌波面露犹疑之色,有点不知所措。
欧阳宏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突然有些心疼。“我是因为知道事情的发展所以能像现在这样游刃有余。若我并不知道事情之后会如何发展,当我和凌波一样遇到同样的问题时我会怎么想,会怎么做?我所做出的决定会否比凌波更好?”
“凌波...”欧阳宏伸手摸着凌波的头,凌波也并没有躲闪反抗:“相信与否全凭自己的心,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他是魔族,但你没有因此直接将他定义为敌人,依然在犹豫是否相信他,那你在心底里其实是愿意相信他的,想来他和你相处的这些时日,所作所为已经让你看清他的人品,哦,应该说是魔品。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纠结他是人还是魔了。毕竟同为这片大地上产生的种族,相互之间并无优劣好坏之分。魔族并非全是嗜血狂暴,穷凶极恶之徒,若非上古大战魔族战败,想来如今这片大陆的异族就轮到是我们人族了。”
“师叔?!”凌波有些惊讶,她实在没想到欧阳宏会和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其实若是外人在的话就会看到非常怪的一幕。欧阳宏虽然个头挺大,但毕竟年纪尚轻,脸庞上还留有青雉,而凌波也足有一米七的身高。两者差距原本就不大,可欧阳宏却极为自然的,就像长辈一般摸着凌波的头,最主要的是凌波也没有感觉不对,仿佛站在身边的是自己最依赖的长辈。
“好了,不要再有什么心里负担了,莫说现在还没出什么事情,就算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有师叔帮你顶着,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只是你今后莫要再对师叔有所隐瞒了。”
“师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凌波听到欧阳宏的话后,心中顿时感觉有一股暖流划过,眼中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自从父母过世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被关怀的温情,真的好温暖。”
看着眼前像个普通小女孩一样流着眼泪的凌波,欧阳宏神情有点恍惚:“再坚强的女孩内心也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记忆中凌波一直都是一副坚强冷静的表情,而今一副泫然泪下的表情真的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
欧阳宏伸手将凌波轻轻揽入怀里,不带一丝男女情感,右手拍着凌波的背部柔声道:“好了,乖,不哭了,师叔知道你从前经历过太多,从今往后师叔就是你的亲人,不再需要你事事都扛在自己身上。师叔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帮助你。草谷师姐对你和凌音其实也是一样的,只是师姐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以后我和师姐就是你姐妹俩的亲人,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们。”
凌波哽咽的嗯了一声,趴在欧阳宏肩膀上无声的啜泣,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流着,将欧阳宏的肩头打湿一片。欧阳宏心中叹息,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拍着凌波的后背安慰着她。
良久,凌波停止啜泣,离开欧阳宏的怀抱,整理了一下仪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凌波失态,让师叔见笑了。”
“无妨,我倒是希望你在我面前多失态几次,那样你也不会有太多的事情郁结于胸。而我也能帮助你,开导你。”欧阳宏摇摇头笑道。
凌波听到后也笑了开来:“那小师叔以后可不要嫌我烦!”
看着脸上露出笑容的凌波,欧阳宏松了一口气,点点头:“一定不会的。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凌波点点头,随后两人结伴返回客栈。
回到房间后,欧阳宏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绪翻飞:“记忆中除了草谷师姐外就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过凌波,而草谷师姐又因为性格和辈分的原因没办法说太多。龙溟虽然喜欢她但却由于夜叉和种族的原因不得不做出抉择。若细说起来也是利用多于关心。凌波没有人可以交流心事,也没有人开导她,化解她心中的郁积,所以最后才自己钻入死胡同,走上了不归路。今天晚上一番谈话,虽说是无意为之,但总归彻底解开了她的心结,如此,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以后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凌波就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生活多年的蜀山。”
“接下来就要解决姜承的事情了。不知道期间又会出现什么变故,如今看来多想无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感觉事情正在逐渐脱离掌控,看来我的修为也不能落下,以免将来遇到变故时没能力应付导致悲剧发生。可是如今人界已经没有什么对手了,而敌人又隐于暗处,那我要如何才能快速的提升修为呢?真是伤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