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半仙露的这一手工夫彻底把陈稳征服了。
还记得上次王凤英对赵晓俊她妈说过一句话,说陈稳在路上碰到陈小娇,只看了一眼便辩出了陈小娇身体上的不适。那时候陈稳还觉得她吹的有点太大,这世上哪有这种医术,不检查就能辩病,可是这黄半仙偏偏做到了陈稳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要是能把这手功夫学会了,那些现代科学的精密仪器都得扔到废品站了。
老爷的命保住了,心情放松的成管家忽然看到了人群中的陈稳。
依他的意思,在他们家老爷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陈稳竟然敢拦路捣乱,他绝不能放过陈稳。
不过,这是在人家黄半仙的地盘,他们要在人家家里动手,黄半仙怎么肯让,加上那位初醒的老爷心地仁慈,并不与陈稳计较这些,陈稳这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那位老爷对黄半仙的救命之举千恩万谢,又给半仙放下了价值不菲诊金之后带着下人们离开了.
“你怎么还不走?”看到陈稳站在原地没动,黄半仙有些奇怪。“你怕他们反悔,会在门外等着你?”
陈稳笑了笑,“不是,就他们那几个人,想要整我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该不会是想学我这手医术吧?”
黄半仙不仅看病在行,这猜人的心思也能这么准。
陈稳点头道:“半仙,您说的没错,您这诊病的功夫我真是连听都没听过,那行针的速度太绝了。”
“哈哈……”是个人都喜欢听好话,陈稳这一夸赞,黄半仙捻须大笑,“要学医术不难,每天到我这求师的人不知凡几,只是我这手功夫可不随便传人。就算我愿意传,也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黄半仙这么说就是有门,陈稳高兴非常,“陈稳愿意试一试,若是能学得半仙一手半手的功夫,也能为老百姓减轻些痛苦。”
“嗯,”黄半仙点点头,“看你秉性倒也不坏,只是——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半仙请讲。”
黄半仙上下打量着陈稳,又围着他转了一圈,“看你这奇装异服的,并不是我锁魂城的人,你是从哪来的?”
“呃……”这句话陈稳可没法回答,难道告诉他自己是从画外来的?鬼才会信。
陈稳这一犹豫,黄半仙明显地表示出了不满,拂袖说道:“你走吧。”
“半仙不要,”陈稳急了,“半仙,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我怕说了实话您不会信。”
“你说的若是实话我为什么不信?”
陈稳不知道这黄半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如果编了瞎话被他看出来,那他肯定不会传授自己医术了。也罢,到不如说了实话,他就是不信,也无非是那一种结果。
“半仙,我是偶尔间得到一幅画,不知怎么的,我竟然能穿进画里来,来到你们这……这什么锁魂城的。”
陈稳说得吞吞吐吐,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黄半仙的表情,心说自己虽然说的是实话,却更像是个笑话一样,肯定不会有人信的。哪曾想,黄半仙并没有任何的表情,还像之前一样平静。
“你这是废话,锁魂城的人哪个不是从画外进来的,我问的是你从哪个朝代来的。”
这一下可轮到陈稳吃惊了,黄半仙说什么?这里的人都是从画外进来的?更想不通的是,他们居然知道自己是从画外进来的,那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这问题很难回答吗?”黄半仙还在等陈稳回答他的问题。
“不,不是。”陈稳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了,既然黄半仙问到哪个朝代,就说明他能接受陈稳说出来的任何看似不可信的话。“半仙,我们那个社会已经不论什么朝代不朝代的了,我们那叫中华人民共和国。”
“改朝换代本就是顺天理应民心之事,哪有一个朝代能够千秋万载不被取代的。”
黄半仙这样说,陈稳也没法反驳他,万一哪句话说得他不高兴了,学医的事就要泡汤了。
“这么说吧,我是大明洪武八年进来的,咱们俩谁大?”
陈稳的历史学得不赖,黄半仙一说洪武八年,那应该是1375年,陈稳一缩脖,心说这还问谁大呢,人家比我早生了六百多年。
“半仙,那您就真是前辈了,我……我比您小六百多岁。”
跟一个比自己大了六百多岁的人站在一起聊天?这要是出去了告诉谁也不能相信这么荒谬的事吧。
“哈哈……你刚才说,你叫陈稳?”
陈稳点点头。
“陈稳哪,你这是刚进来,也难怪你不习惯,要是你在这呆久了你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的了。在这里,别说是小六百岁的,比我大一千岁两千岁的我都见过。”
这幅画的神秘程度越来越超出陈稳的想像程度了。比明朝还要早两千年的那是什么朝代?
看来这黄半仙跟陈稳还算是投缘,他请陈稳坐下,说要跟陈稳多聊聊,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说这么多话的人了。
陈稳的好奇程度也达到了顶峰的状态,他心里的疑团太多了。
是什么人造了这么一张画,竟然能把各朝各代的人都……都……他们都怎么进来的。
黄半仙口中的锁魂城是什么意思,听着怪瘆人的。
这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所处的世界仅仅是一张画,为什么他们不离开。
黄半仙是六百多年前的人,为什么他不仅没死,连老都不老。
……
想起这些问题,陈稳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使唤了。前几年他曾经因为看到了一本关于宇宙的书,就因为一个宇宙到底有多大的问题,跟杜方他们讨论了几天几夜也没得出个结果。而现在遇到的这件事,好像比的宇宙的秘密更要烧脑。
听了黄半仙一席话,陈稳已经将学医的这件事抛却脑后了,他现在的兴趣都在于心中的这些疑问。
“给我讲讲,你们那个社会到底是什么样的?”黄半仙泡了一壶茶给陈稳倒上,看样子有畅聊通宵的准备了。
陈稳也觉得这黄半仙有点意思,他这好奇心跟自己有得一拼。
只不过,他要陈稳讲讲现实社会的样子,陈稳得用心组织一下语言了。
现实社会好不好,当然好,但是,陈稳的生活中没有体验过这种所谓的好,不是被人算计就是遭人白眼,要怎么跟黄半仙解释呢?
“半仙,我也不知道从哪说起,干脆,您问什么我答什么就是了。”
这点倒是合了黄半仙的心思,“那你先说说,你们的皇帝叫什么?”
皇帝?陈稳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跟古代人谈话真是有代沟啊。
“半仙,您说的那是封建社会,我们那已经快一百年没有皇帝了,我们的社会是老百姓当家作主的。”
对陈稳这话黄半仙显然不是很信服,他犹豫道,“老百姓当家,那你们每个人都是皇帝?”
这样的对话让陈稳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皇帝这两个字早已经是历史教材上的一个名词而已,黄半仙却非要在这个上面问个清楚。
陈稳动用了他所有学过的社会知识,费了半天的嘴舌,终于,黄半仙不再纠结于皇帝这两个字了。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据我接触过的人说,他们每个人进来的方式都不一样。”
这黄半仙真像个老小孩呀,陈稳想知道的问题一个都没问,却要不停地解答黄半仙提出的问题。
进来的方式不一样吗?陈稳若有所思,“不对呀,我每次进来的时候好像都是那样的。”
“每次?”黄半仙露出了少有的惊讶,“你是说——你不是第一次进来?”
“当然不是了,我进来了好几次,还从那边一个郎中那儿学了一点医术。”陈稳往药铺方向一指。
他一说出这句话,黄半仙面色陡变,“你说的可是那姓于的?”
“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是看妇女病的。”
陈稳完全没意识到黄半仙此时已经是怒目圆睁,他话未落地,黄半仙忽然大喊了一声,“卑鄙小人。”紧跟着黄半仙忽然起身后退,一脚踹向了陈稳面前的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