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稳被关在了一间封闭的屋子里等待调查。
他的心里很忐忑,没跟公家打过交道,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无证行医是很严重违法行为,看来这次是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了。
回想起这二十三年的时光,除了有爷爷的陪伴,他好像并没有过过几天开心的日子,想不到这生活刚有了一点起色,竟然要成为阶下之囚了。
他又想起了自己暗恋了八年的同学贺云,虽然他知道跟贺云处对象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没能跟她表白将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对了,还有陈小娇,还有赵晓俊,她们两个不在乎他的出身和过往,诚心实意地跟自己做朋友,还没好好地相处就……
呸呸呸……陈稳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又不是犯的什么死罪,顶多关几年就出来了,只是——几年之后,她们还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有了锅底黑的朋友吗?
“咣。”
门是被踹开的,正装男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陈稳心道,这人什么毛病,这是在你们卫生局,又不是我家,就算跟我有仇,还至于踹你们自己家的门吗?有病。
正装男一脸的严肃,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三十多岁,跟他一样穿着卫生局的工作服,那表情跟正装男一样,阴的能吓死人,想必是来陪审的。唯一看着顺眼的就是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孩,那女孩二十左右的样子,眉目还算清秀,嘴角微微上扬,陈稳刚开始还天真地以为那女孩是冲他笑呢,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人家那是天生的笑脸。
“啪——”正装男把手中的一沓文件往陈稳面前的桌子上一摔,跟那两人坐了下来。
陈稳心里犯起了嘀咕,看他们这样子可不太友善,这是要开审了吧。
“陈稳,你坐好。我代表卫生局来跟你核实一些问题,我的问题你必须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如果你有所隐瞒,结果会对你很不利,明白了吗?”
领导就是领导,你看出去抓人的是他,回来审人的还是他,估计这人的权利不小,怎么的也得是个科级以上的干部吧。
“陈稳,你严肃点,想什么呢你?”
看到陈稳没用心听自己的话,正装男有些生气。
陈稳也就是因为紧张,其实他从踏进这个门就打算老实交代了,他生性不会说谎,跟公家打交道更不敢说谎。
“姓名。”正装男一发话,身后那个女孩便提起了笔开始记录。
“领导,您刚才不是还叫我的名字吗?”
陈稳就是个老实人,你一口一个陈稳叫着,还要来问我的姓名?
“严肃点,问什么你答什么,这是必要的程序。”正装男眉头凝结,表情更阴沉了。
“哎哎——”陈稳连连点头,“我叫陈稳。”
“性别。”
陈稳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这帮人教条主义太严重了。“我这性别特征不明显吗?”
这本来是陈稳心里的一句话,不留神就嘟喃了出来。噗嗤——那个做记录的女孩被他这句话逗的忍不住笑出了声,正装男瞪眼一斜,吓得她赶紧低下头去,然后又悄悄地在笔录上填了个男。
“陈稳,”旁边那个男人也怒了,“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别在这儿打马虎。”
陈稳本就心里没底,被他这一吼都不敢抬眼瞧他了。
年轻男好像很满意自己这威慑的效果,冲着正装男微一点头,让他继续问下去。
“说吧,你骗了老百姓多少钱?”
“谁骗钱了,我正儿八经地给人们治病,怎么就成骗钱了?”
要说无证的问题陈稳是不能能否认的,但要给他安个欺诈的罪名他可不能答应,这直接关系到陈家的声誉。
“你给人治病?你的从医资格证呢?没证你还敢给人治病,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正装男是直接跟陈二愣接头的人,陈稳的底细他都清楚,所以问话的时候理直气壮的,让陈稳无从辩白。
“国家明令禁止无证行医,你在哪学的医,你凭什么就敢给人治病,你就不怕治出人命来?”
“说,你在哪个学校学的医。”年轻男随声喝道。
这个问题陈稳哪答得出来,总不能告诉他们是从画里学来的吧,一来他们不可能信,二来,他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陈稳。”正装男眉毛都立起来了,“问你话呢,老实回答。”
“我是祖传的。”
陈稳只是顺嘴一蒙,他哪知道陈二愣早把他的一切底细都交待给了这位,话一出口就被顶回来了。
“祖传?哼,我们早调查过了,你们家好几代都没出过一个医生,你还敢狡辩。”
陈稳是彻底没话说了,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蹲牢底的准备,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干脆就不回答了。正装男接连提了十几个问题他都没回答一个字,把正装男气得,甩了两个字,“作死。”
陈稳不配合,审问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而正装男过来也只是走一下过程,好对上面有一个完整的资料交代。看到陈稳如此的表现,他才不愿在这儿浪费时间,带着两个人走了。
下午,陈稳正在小黑屋里打着盹,门响的声音把他惊醒了。由正装男带着,来了几个穿警服的人,一进门就把陈稳给铐上了,带起来就走。一边走,正装男还一边给他介绍。
“你无证行医就属于诈骗,现在证据确凿,我们要把你移交到司法机关,由法律来治裁你。”
看着正装男那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陈稳才不跟他计较,反正自己都要蹲班房了,再争下去也改变不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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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陈小娇,得知了陈稳被抓竟是他爸背后搞的鬼,她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哭着从家里跑了出来。
赵晓俊一直跟着她,一来担心陈小娇的情绪不稳会出事,二来她也急于想救陈稳,自己又没有什么门路可走,只能跟着陈小娇,毕竟陈二愣的路子比自己多多了。
姐妹俩来到了河沿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出个主意来。陈稳无证行医的事实在那儿摆着呢,要想救他,必须得找一条够硬的路子才行。
蹲了大半个小时以后,赵晓俊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小娇,你说你老舅能不能帮到陈稳?”
曹锦辉是整个古城县的名人,赵晓俊当然也听过他的威名,知道他当书记当了几十年,论关系那肯定比刚上任几年的陈二愣要多的多。
赵晓俊的话点醒了陈小娇,虽然他老舅跟陈稳沾不上一点关系,但陈稳毕竟是府北的人,老舅又是村党支部书记,更加上是自己出头去求他,说不定老舅会照顾一下自己的面子。
说走就走,陈小娇马上带着赵晓俊来到了她的老舅家。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曹锦辉一向都是跟陈二愣一个鼻孔出气的,上次陈稳家祖坟地的事情是他迫不得已,为了不给人们留下把柄,他打了陈二愣,又让他吃了亏,但他的心永远是站在陈二愣这一边的。
曹锦辉不知道陈小娇为什么要替陈稳来求情,但他这个小外甥女跟陈稳的关系外边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有的说两人在搞对象,还有的说他们两人伤风败俗,未婚同居,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一句好话。
为了这事,曹锦辉曾经找过陈二愣,要他管好自己的女儿,别在这节骨眼上给人们留下嘴舌,那会影响到陈二愣以后的选举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