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陷入了僵局。
陈稳不肯对夏良辰说实话,而夏良辰也不敢说实话,这种谈话是最没有意义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不肯主动一点,谈话就这么地僵住了。
这夏冬青在一旁也是着急,本来嘛,夏长生是信任他才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办理,可是他来这儿几天了,事情还没有一点的进展。
那天见到陈稳的千斤坠之后,夏冬青心里没了底,他好像已经可以确定,陈稳就是夏长生要找的那个人,虽然他对自己的功夫是很自信的,但是夏长生交代过,让他在没有摸清陈稳的底细之前,千万不要跟他发生冲突,夏冬青也是为了此事的顺利进行,这才跟夏长生请示,把夏良辰借过来处理此事。
夏冬青做事的谨慎让夏长生好一番夸奖,不过在夏冬青心里却不那么舒服。
年轻人嘛,心里总会有一些高傲的情绪。尤其是夏冬青这样的,要身份有身份,要功夫有功夫的,还是夏氏家族未来的掌门人,他的确是有高傲的资本。
在来之前,他本来想自己把这件事漂漂亮亮的处理了,给夏家长辈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来了之后他的想法又变了。
特别是在见识到陈稳的功夫以后,夏冬青更是摸不透陈稳的底细了,他是个聪明人,如果因为自己的急功近利而把事办砸了,那他在夏家的声望必定要受损,这对于他以后对夏家的接管非常不利。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夏冬青还是决定将这件事交给夏长生来定夺,现在他必须在夏家这些长辈心目中树立起自己的形象。
夏良辰,在夏家那就是个神话一般的存在,能把内功修炼到第二层次的,夏良辰是唯一的一个。
在这之前,夏良辰一直都是夏冬青心目中最崇拜的人。
可是现在,夏良辰已经到了此地,却在这儿跟陈稳作这种无谓的拉锯口水战,夏冬青这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了。
双方一陷入沉默,夏冬青更是急得百爪挠心,他看得出夏良辰的心思,为了将这件事尽快解决,夏冬青将阿发招呼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阿发领命,冲着那些夏家子弟们一挥手,那些人便都离开了此地,退到了几十米外的地方。
夏良辰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知是该喜还是怒,夏冬青这种做法无非就是想让他夏良辰结束这种谈话模式,将实情跟陈稳说出来,可是在夏良辰心里,他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夏长生才是夏家的头一把。
看到夏良辰这种优柔寡断的样子,夏冬青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也没征得夏良辰的同意,夏冬青就主动开了口。
“陈稳,再这样谈下去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我看大家还是坦诚一些,你看怎么样?”
“好啊,那就你们先。”
陈稳作了个手势,让夏冬青先说。
夏冬青看了夏良辰一眼,见这个四爷爷没有反对,夏冬青便没了顾虑,对陈稳说道,“陈稳,上次我就跟你说了,我们夏家对你这身功夫很感兴趣,不过,这不仅仅是因为武学,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夏家祖上曾经有两个大仇家,而这两个仇家的绝学,正是你现在所使的这些功夫。”
夏冬青没有把夏三阳丢人的事讲出来,这让夏良辰稍微有些放心了。
这些事陈稳早就知道了,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要装作是第一次听到的样子,表现出那种惊讶来。
“夏公子,你所说的祖上,我问一下,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六百多年。”
噗——
陈稳也真会演戏,一听到这话故意噗哧笑出声来,指着夏冬青笑道:“夏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六百多年前的恩怨,到你们这辈还在计较啊。”
夏冬青正色道:“虽然这是六百年前的恩怨,但我家祖上因为这件事而死不瞑目,我们作后辈的,当然不能忘记。”
陈稳摇摇头道,“哎呀,可是你们祖上的仇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呀,你们干嘛非要拽着我不放呢。”
“我说过了,你的分筋错骨法和银针锁穴的功夫,正是害我家祖上丢掉性命的罪魁祸首,所以——”
“所以你们就想把这笔账记在我的头上?”
夏冬青没有否认,他们本来就是这种想法。
陈稳问道,“你们家祖上的仇家也姓陈?”
夏冬青摇头,陈稳又问,“既然你们家的仇人不是姓陈的,那你们还要把账记在我的头上,你们这种做法也未免太……”
陈稳没敢说出太过分的词语来,现在地个夏良辰的功夫还是个未知之事,要是逼得他们太急了,夏良辰可能会翻脸的。陈稳敢来赴会当然不是怕些什么,他只是考虑到,如果能将这件事压下去,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多了。
“这就是我们找你的目的。”夏冬青说道,“我再三的询问过你,你的这身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如果那两个仇家有后人,我们自然不会将这笔账记在你这个外姓人的头上。”
夏冬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只要陈稳跟他说了实话,让他们找到黄半仙跟于人信的后人,他们的仇恨目标才会转移。如果陈稳不说实话,他们还是会拿陈稳开刀的。
夏家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六百多年了,他们夏家已经经历了十几二十代,可是那黄半仙跟于人信却还还未死,也没有什么后人留下,况且,就算是黄于二人真的有后人,陈稳又怎么可能将实话说出来。
陈稳双手一摊,无奈地道:“夏公子,这件事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我爷爷当初教我功夫的时候真的没跟我讲起过任何事情。再说了,我爷爷百岁高龄辞世,现在村里年龄最长的人也要比他小十几二十岁,我就是想在村里打听他习武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呀。”
“陈稳,”夏冬青生出了些许怒气,“我们已经查过了,你爷爷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会这些功夫,我敢保证,你的这些功夫绝不是跟你爷爷学来的,你还不肯说实话?”
夏冬青越怒,陈稳就越得沉住气,就算是瞒不了夏家的人,他也不能让自己心浮气躁乱了阵脚。
“夏公子,既然你们调查过了,那你们一定听说过,六十多年前,我爷爷一个人闯进鬼子的扫荡排,将一个排的鬼子杀了大半。你觉得,就凭我爷爷那些普通的国术,就能对付那几十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鬼子吗?”
呃……
夏冬青想想也是,一个人功夫再高,但是枪那东西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呀,再者说,当初侵略国土的那些鬼子战斗力也不是一般的强,若是陈罡没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又怎么能杀死几十个鬼子还能全身而退。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夏冬青仔细调查过,以后的这六七十年间,从来敢没人见过陈罡使出过类似于分筋错骨法和银针锁穴的功夫。
他把这个疑问提出来陈稳又笑了。
“夏公子,我爷爷虽然脾气不好,但他却从不与人结仇。再说了,就我们这个小小的古城县,你觉得有什么人值得我爷爷使出那种残忍的功夫?”
听了这话,夏冬青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他一心认定陈稳没说实话,可是陈稳所说的这些又都合情合理。
古城县有名的一些习武之人他都已经调查过,确实,那些人在古城县内虽然称得上是武林高手,但是在夏冬青看来,他们的功夫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些入门皮毛而已,就算是陈罡真与这些人结了仇,根本就不用使出那些绝技。
夏冬青没招了,眼睛不由得看了看夏良辰,爷孙二人均是摇头,难道这件事真的要就此断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