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空瞥了她一眼,“谢?想报答我?”
额,她没有这个打算,毕竟她已经沦为他的保姆了,她没好气的样子,“我都已经是你的保姆,你还想我怎么报答你,难不成你还想我以身相许啊!”
以身相许从古至今都跟报恩联系在一起,她也是顺口那么一说,没当真。
傅荣微微勾起眼尾,不紧不慢地道,“长得好看的女人才能叫做以身相许,长成你这样的,只能算是恩将仇报,你还不如把地板拖得干净一点。”
蒋清梦咬牙,刚对他竖立起的高大好人形象瞬间崩塌,贱人果然就是贱人,一开口就是贱人的尿性,洪水都抵挡不住。
她是班花好不好,平时也有不少男同学给她递递小情书送送小玫瑰什么的呀,长得一点都不差劲,上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下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全国观众,忍不住就呛了回去,“大叔,跟你说话还真费劲,有代沟!”
傅荣简直要把汤喷出来,这个死丫头是在讽刺他老!冷哼一声,“我还嫌你太嫩,没嚼劲。”
蒋清梦念着刚才他帮过她,忍!
林胜刚拿到马场的调查结果就立马告诉厉东呈,“厉总,您猜得不错,那匹马有问题,喂养的饲料里面有添加了兴奋剂,可以让马匹的神经系统错乱发狂。”
低沉的噪音从无线电传递了过去,“找出这个人。”
“在查了,会不会是您在生意上的对手?”林胜琢磨着,那天他们也邀约了客户过去骑马,难道其实是想害厉总,然后碰巧那匹马被大小姐骑走了?
厉东呈的声音泛着冷,“不管是谁,出于任何目的,把这个人揪出来。”
“是!”
下午三点,苏连安去工厂巡视了一番刚回到办公室,厉东呈就进来了,“带齐公司的资料跟我一起过去见客户。”
隔着一张办公桌她仰头看着他,“为什么是我跟你去?”
男人扯了扯唇,“不然,公司还有第二个总经理。”
是她忘了,她这个职位虽然没有权力可以行使,但还有义务要履行,“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现在就过去太匆忙了,她什么都还没有准备,苏连安不满,“你怎么没有提前通知我?”
“拜访客户还要提前选日子,给你时间做心理铺垫,你拿什么优势在同行中脱颖而出?”
他说的话苏连安无法反驳,赶紧收拾好东西跟上他的步伐,带的资料是公司的简介和宣传册,出了公司,司机一路驱车送他们到了山下。
客户住在半山上的温泉酒店,上山的路径只有一条,乘坐电缆车直达。
山脚,雾气还不算太重,隐隐约约的光线,空气格外清新,远远望出去山峰重叠连绵不绝,这副景色令苏连安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小时候爸爸工作很忙,很少带她去游乐园,这会看着电缆车倒是觉得新鲜。
她站在铁板上面,等待着缆车下来,男人站在她身侧,能看到她唇瓣弯起来的弧度,就知道她喜欢坐这种电缆车。
很快缆车就下来了,工作人员打开门,苏连安走进去,他紧随其后。
她把资料袋放在塑料座椅上,人也坐了下去,男人坐在她身旁位置,她没去看他,转过脑袋望着外面不断移动的景物,山顶那片绿色几乎要和白云联合在一起了。
缆车第一次震动时他们两个人都觉得很正常,直到缆车连续大幅度震动厉东呈才皱起眉,下意识就是去扶身边的女人,没等他有所动作,缆车就颠向一边,惯性缘故,两个人被迫倾倒同一个方向。
绳索完全失去控制,急速滑动,缆车在毫无章法地不断地晃动,苏连安蹙眉看他,“怎么办?”
她印象中没坐过这种缆车,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男人抿紧唇,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铁杆以此为稳住身体的平衡力,眼神阴郁地望向外面,绳索才走到一半,这种位置不上不下。
苏连安的双手攥着他的衣服,眼中尽是惊慌,“缆车是不是故……”
障字还没有说出来缆车又剧烈地抖了起来,她闭上了眼睛,恐惧在心里蔓延,缆车失控地往山壁方向急速撞了过去,厉东呈睁大了眼眸,“抱紧我,别怕!”
男人长腿一踢,将缆车的门踹开,他抱着怀里的女人速度极快地跳了出去,纵身一跃,下一秒缆车砸向山壁,四分五裂后直速朝黑暗的山谷坠落下去,像是一根羽毛无声无息地没入海中,连回音都没有。
苏连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一只大掌像铁一般的力道地箍着她的腰部,重心问题,她像是整个人被什么勒住了一样,很疼很难受,睁开了眼睛一看被惊住了。
山壁边侧,男人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垂落下来的树藤,脚下踩的是作用形同虚设的凸出石块,他甚至不敢用力,完全是借力树藤才能站稳,而另外一只手始终是扣住她的腰,避免她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两个人悬在了半空中,仿佛要随时掉下去了。
苏连安只看了一眼下面就不敢再看,她很清楚,她全身的重量全部倚靠在他身上,假如他放手,她势必会摔下去,尸骨无存必死无疑,她闭了闭眼,牙齿开始打颤,能明显感知到自己跟死亡是如此接近。
厉东呈死命地握着树藤,汗珠在他的两鬓滑落下去,没进衬衫的领口里,咬紧牙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平衡好两个人的身体。
他低眸看着她,声音因为全身用力而紧绷,“安安,别忍着,如果害怕就哭出来。”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的噪音却努力维持清晰,“用力抓紧我的脖子,我不会让你摔下去。”
苏连安抬眼,讲话时长长的扑扇眼睫毛在颤抖,“你可以放开我的,这条树藤根本就承受不住两个人的身体重量,你放手吧。”
多年以后,厉东呈耳边时常回想起她说这三个字,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