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安点了点头,没理会旁边脸色很不怎么样的男人,一边跟着傅荣走,一边掏出手机给莫菲打了个电话。
百汇楼后面还有一片类似花园的空旷地方,顾客吃完饭还可以来这边赏景喝茶闲聊,圆形玻璃桌上摆着一副茶具,这个时间点,大部分顾客还在用餐,没什么人,显得很清静,适合聊天。
“安安,你跟东呈一起过来吃饭?”
她很快回答道,“不是,是碰巧遇到了。”
傅荣这会端详着她,觉得她的变化挺大的,好像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又好像没有,“以你的学习成绩,将来就算不能前途无量,至少也能帮你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安安你本性聪明,应该知道退学不是明智之举。”
职业原因,傅荣到底是觉得惋惜,也认为她就这样放弃了学业很不妥。
苏连安温温淡淡地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蠢,我知道,可是,傅教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她的意思是他不是她,不能理解她的决定,不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你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袅袅茶香飘起,她的笑容美丽,“迎难而上不正是您经常教导我们的吗?”
傅荣在学校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安排给他的课程少之又少,授课全凭心情,苏连安总共也没听他几节课,却懂得用课本里面的话来堵他了。
“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是我心意已决。”傅荣由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局外人,即便他跟厉东呈的交情很好,但苏连安没有理由迁怒于他。
“安安,说实话,你不像是会这么冲动的人。”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放不下你爸去世的事?”
她抿了一口茶,表情未变,微笑问道,“傅教授,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她的容貌实则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流露出来的内容跟以往不太一样,“不如我这样问你,你是不是怪东呈?”
她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僵,淡淡反问:“您觉得我应该怪他吗?”没等他回答又兀自说,“其实我怪不怪他生活还是要继续,他也不会因为我怪他而内疚,所以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傅荣看得出来她不是很相信他,便不再谈这个话题,说起学校的一些琐事,过了一会儿,苏连安站了起来,“傅教授,我的朋友还在等我,下次再聊。”
傅荣微笑道好,等她走后,他斜眼看向拐角处,“难怪安安讨厌你,连我跟她聊会天也要偷听。”
颀长的身影从树荫处走了出来,坐在了苏连安原先坐的位置,顺手端起她喝过的茶杯,傅荣看着他把那半杯不到的茶喝了下去,“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站在她的角度看,你就是忘恩负义,她怪你是正常的。”
月如钩高高地挂在夜空里,厉东呈的坐姿很慵懒,声音缠绕着模糊的音节,“她把头发剪了,还染色。”
傅荣不解,“嗯?”女人染个头发不都是很正常的么?
“自从小时候我夸她留长头发很好看之后她就一直保持同一个发型,可是她不单把头发剪了还烫了染了。”他的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你说,她是不是想要把我喜欢的东西都一一给摧毁了,才觉得是在跟我划清界限?”
“按照你这个逻辑,她得死了才能算是跟你彻底划清界限。”
“……”
傅荣心里清楚,厉东呈最喜欢的女人仍旧是苏连安,只不过,喜欢,却永远得不到。
只是此时他们都没有料到,在往后的经年里,这句无意中说出来的话竟会发生。
傅教授懒懒地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羡慕你,两个女人,一个是你爱的,另一个是爱你的,什么便宜都被你占了,可我看你也不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厉东呈嗤笑,“总比你没有女人强。”
被他这样一嘲笑傅教授倒是想起他家里好像还养着一只小猫,随即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说起女人,我该去逗逗那只小猫了。”差点忘了他让那女孩住在他家里的事。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挑眉,除了杨宁晨他还有其他女人?
苏连安回到包厢的时候莫菲已经吃饱等了好一会了,“你还吃不吃?”
“不吃了。”她的胃虽然不疼了,可还是有些不舒服,吃不下。
莫菲拿起手包,随口问道,“傅荣找你说什么了?”
“我退学的事他觉得很可惜。”苏连安刚才在电话里告诉她碰见了傅教授,上官婕的事她觉得没什么好说。
“傅荣不会是瞧上你了吧,不然总找你干嘛?”
苏连安脸呈思考状,“我觉得傅教授那种男人应该喜欢轻熟女,我不是,我只是淑女。”
莫菲也觉得按照傅荣那种老男人的眼光不可能喜欢安安的,挽着她的手臂,笑着说,“走吧,淑女,我们回家。”
碧水湾别墅,傅荣进门打开灯,整个客厅空无一人,几乎没什么人烟的气息,跟平常他回家一样,冷冷清清的,难道她跑了?
关上门他往里面走进去,路过沙发时顿住了,一张圆圆的脸蛋闭着眼睛睡在了沙发上面,桌上摆着几本书跟一支笔,视线再回到女孩脸上,她的额头光洁饱满,红红的小嘴巴微张,睡相憨态十足,嗯,有点……可爱。
忽然那小嘴巴动了动,嘟了起来,他俯身观察,继而挑起眉梢,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不得不说这触感还是相当不错的,软绵软绵的,“醒醒,醒醒。”
蒋清梦睁开眼,一脸迷茫跟懵逼,过了几秒她反应过来,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是谁,有几秒心虚,“你……你怎么回来了?”
大白天不回来,选晚上这个时间回来?
傅荣站直身躯,淡淡睨着她,“你怎么睡在沙发上面?”
她揉了揉眼睛,“这里又不是我家,里面也不是我的床。”地下室她都住过,能睡沙发就不错了,她可不敢碰他房间的床,免得弄脏了还是怎么样,毕竟他上次严重警告她不要随便乱碰这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