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梦是在下午两点多醒过来的,整个人一动就是酸痛,尤其是下半身,她木木地坐了起来,低头一看已经被换上她平常在穿的保守睡衣,圆领,可微微一拉开就可以看到胸前一大片深浅不一致的痕迹,闭眼,昨晚一幕幕像是电影片段似的回放出来。
停留在某个片段时小身体一抖,是恐惧,长这么大,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累,却没有遭过那种罪,陌生的,痛苦的,像是被活生生撕开又仿佛不会停止的刺痛感。
睁开眼,呼出气,床单不是她喜爱的花色,而是他惯用的深蓝色,想必是换过了,手指抚在上面,很干净,好像还有他的气息,他几套常用的床单都是她在换洗,这是她上周刚换下来清洗好的。
窗户是打开的,阳光照耀进来,空气很新鲜,仿若一切如常,只有她知道已经不一样了,她在这张床上从女孩蜕变成女人,心底泛起苦笑,她真是蠢到家了,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因为不喜欢她就不碰她了呢。
薇薇说得对,男人的本性都是劣质低俗的,不喜欢她还要喜欢她的身体。
站在门外的男人手掌微微推开了些,看到若有所思的女孩,只有半个小侧脸,恍惚失神的,看着床单,他知道她一定在回想昨晚发生的事,站了一会看了一会转身下楼。
两分钟后,傅荣端了一碗白粥推开进来,蒋清梦一听见脚步声便屏住呼吸,小手攥紧被角,低垂着脸,眼眶很热,又委屈又恐惧。
床沿凹陷,男人坐在床边,她看到他那闪闪亮亮的皮带扣,莫名就想起了昨晚,他那么用力,对她那么狠,她那么痛,无情到不像是他,她讨厌死他了。
蓦然就伸手想要去推开他,她不想看到他,一看到他心口就会盘踞起异样的感觉,其中不乏惊怖。
傅荣没有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一时不察,手里的碗被她的手一挥,砸在地板上,碎了,粥液四溅,他的火气也冒了起来,长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他要看她的嘴巴,她的鼻子,她的眼睛。
唇瓣娇嫩不堪,眼睛红红的,却已经不会那么肿了,正在无措地望着他。
蒋清梦一对上那深邃无边的眼眸顿时就失去了心跳,刀刻般的立体五官,冷漠没有表情地睨着她,跟脑海里晃过的某个画面重叠,小身体开始瑟瑟发抖,他好可怕好可怕,手脚并用地挣开他。
“放开我,不要碰我!”
傅荣拧了拧眉,为她苍白的脸色,为她眼中的厌恶,阴郁地开腔,“叫什么叫,我说要上你了!”
小女孩的力气怎么可能能敌得过他,尖尖的小下巴叫他捏着,纹丝不动,她气自己太蠢,又气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含泪看着他,又不想在他面前哭,拼命地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见她快要哭了的样子,男人无比烦躁,气急败坏地吼她,“你再瞪我试试!”
她并没有瞪他,只是眼睛很大,稍微一睁大些就像是在瞪人,他也知道,只是不满她用这种充满防备的眼神看着他,还要哭。
让他这样一吼,原本就薄弱的女孩更加难过了,哇一声就哭了出来,豆滴大的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烫的。
傅荣既生气又心疼,他什么都还没有做,她怎么哭得比昨晚还厉害,他不懂,昨晚她是没有力气哭,全使在这会了,哭得不能停。
“你再哭,我就把你扒光!”
蒋清梦一愣,哭声戛然而止,不敢再哭出声,咬着唇无声流泪,不怪她这样,从小到大虽然贫穷可是过得很快乐,这几年跟他在一起即使还称之不上幸福,但她是快乐的,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难受,她不懂得怎么发泄,只会哭。
傅荣撤回手,上面全是湿润润的,是她的眼泪,头疼,从一边抽出面巾纸,准备帮她擦眼泪,手刚伸过去,她就猛然往后躲,避他如狼似虎,男人沉下脸,失了耐心,大掌扣住她的肩,将她往前扯过来。
不知是他的动作太过粗鲁还是怎么了,她倒吸一口气,嘶了一声,小脸蛋煞白,小口小口地喘气,眉心紧蹙着,好像很难受。
男人见状,紧张了,低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蒋清梦缓了过来,看着他,神情竟有几分冷,空气刘海又变成了厚厚的齐刘海,轮廓清纯甜美,嗓子哭得有点哑,大有质问他的意思,“我哪里不舒服你不知道吗?”
男人怔了怔,想起早上医生留下来的药膏,她在睡觉他怕吵醒她就没有给她上药,探过身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两条医用的药膏,他看过功效了,是不同的。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你要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她的双臂抱住自己,自保的意味很重,“你又要干什么!”
“不弄你,脱衣服。”
蒋清梦一点都不想相信他,这个老混蛋就是一个披着狼皮的羊,吃过一次亏,她极其戒备,死活不肯脱衣服。
傅荣不是一个啰嗦的人,总不能说他想看看她身上伤怎么样了,要亲自帮她擦药才放心,这些话,别扭的老男人说不出来。
只是一个劲地态度强硬,这次没在拖着她的身体过来,而是俯身压过去,固定好她的姿势,不让她乱动,不想脱那就撕掉好了,正好他可以给她买新的睡衣,换掉这些土得掉渣的睡衣,每次看到上面的卡通印花图案,他就诞生出罪恶感,仿佛他在亵童。
妈的,没事长得那么嫩做什么,显得他老。
蒋清梦缩着身体,想要逃开他,可那铜铁般的臂弯锁着她,很怕他又跟昨晚那样残酷地对待她,吓得四肢乱动,怕极了,哀求着,“求求你别这样。”
那感觉太痛太痛了,她忍不了,不想再经历一次。
忽然小手一挥,扇了到他的脸,两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向不屑打女人的男人当然也没有挨过打,可能小时候被父亲打过,可那些不足以构成他的记忆。
女孩一下子就懵了,手还顿在半空中,像是反应不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