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的面孔站在她面前,低眸看着她,“表姨,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什么?”
“安安对东呈的重要性。”
秦素云没说话,傅荣又说,“我知道你始终没有办法放下对苏志泉的恨意,可是表姨,你已经睡了十几年二十年,浪费了那么多时间,难道你还想把剩下的时间用来恨吗?”
整个病房只有他有条不紊的声音,“善恶终有报,所以苏志泉死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这个人,是因为不喜欢她身上流的血,可是安安一生下来没得选择自己的父母,我相信她也不愿意自己的父亲作孽,可是没办法,她阻止不了。”
秦素云抿唇,傅荣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多少有听进去了一些,“在我看来,安安没有错,你也知道东呈一开始是从孤儿院带到去苏家的,养子本来是寄人篱下,可安安掏心掏肺对他好,吩咐苏家上上下下把他当成少爷般对待,我认识她那么多年了,也从未见过她耍什么大小姐脾气,苏志泉把她宠得很有教养。”
这些话要是从厉东呈嘴里说出来就不如由傅荣嘴里说出来公道,再加之傅荣懂得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事情阐述得更加打动人心。
也并非是胡说,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
“表姨,我也不想瞒着你了,东呈有抑郁症,近来一段时间都有在看心理医生,他今天这副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先前我不敢告诉你,怕你想太多。”
秦素云的脸一僵,手里水杯掉在地上,碎成满地渣,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路虎车上,司机在开车,厉东呈和苏连安坐在后座,很快车子驶进别墅的大门,缓慢停了下来,“先生,太太,到了。”
已经到了中午,王妈正把菜从厨房端出来就看到他们回来了,苏连安看了一眼还坐在地毯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孩子,“王妈,麻烦你先照顾佑佑和妮妮吃饭,我等会再下来吃。”
“好,那我把饭菜给温着。”
苏连安拉着厉东呈上楼,上次的医药箱因为她想着最近还要用到,就一直放在床底,拿了出来,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坐下。”
她拿出双氧水,抬起头看到他没动,像是妥协了一样,拉着他坐了下去,拧开盖子,“手伸出来。”
男人只是看着她没动,她抓住那只大掌,看到手背上面的伤痕累累,真是又生气又心疼,很想骂他,可是又觉得骂和不骂的效果差别不大,他估计也不会给她什么反应,跟他生气简直就是在白费力气。
用双氧水消毒后又抹了药膏,感觉终于好点了,想着他今年受的伤加起来还没有他三十年来得多,忽然就想到他的腹部上面还有瘀伤,便说,“把衣服脱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自己动手解开前面的排扣了,刚刚叫他半天没理人,现在叫他脱了衣服就那么快了,还真是……
她还来不说他就已经把整个衬衫脱掉随手搁置在一边了,苏连安低头观察着他的瘀伤,瞧着已经散开了好多,只剩下一点痕迹,果然是皮粗肉厚,被哥哥那样揍抹点药酒隔天就没事了。
“你要不要再擦点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整个人就被他抱进怀里,厉东呈仿佛不知道他自己有多用力一般,那两条铁箍一样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连她的骨头都被他勒得有点疼。
他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安安……”
“怎么了?”
男人的薄唇吐出三个字,“我想你。”紧跟着密密麻麻的吻也就毫无征兆落在她脖子上。
苏连安还以为他不正常的话会不认得她,可也没有,他的语调动作都像是平常的他,又仿若很清醒。
他微微松开点力度,长指抬起她的下巴,开始异常激烈地吻着她,一边吻一边说,“对不起,安安,对不起。”
潜意识里,他认为上官婕是因为爱他,所以才会嫉妒疯狂,归根到底,都是他的错,字字句句仿佛是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又缠绕着无穷无尽的温柔缱倦,“对不起,对不起,安安,是我不好。”
苏连安的心脏一缩,算一算,他说对不起的次数多过于说我爱你,她后来其实知道他一直以来也都不好受,不然行为不会总是自我矛盾,假如像他所说的那样,一开始也就喜欢她的话,那么她觉得他比她可怜多了。
至少她想爱就去爱,不爱他的时候也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他,她恨他,可是他不能,他给自己附加了太多枷锁,让自己活得像困兽,所以才会抑郁,想到了这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渐渐回应他的吻。
厉东呈先是眼神一僵,可能是没有想到她会回应他,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下一秒倏然将她压到被褥里,手上的动作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想念已经浓郁到不能用亲吻来纾解,只能用更加亲密的做法来满足他。
苏连安被吻得七荤八素,迷惑地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被扒光,她皱了皱脸,现在是大白天,而且他的思维怎么跳跃地那么快,不是还在自闭怎么转眼就轻车熟路地做这种事了。
她抓住他乱来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拒绝的意味不是那么强烈,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娇软,“厉东呈,我不要。”
“要的,安安,你要的。”大掌的五指深深插进她黑色的发丝里,略带瑕疵的麦色手指包住她的脑袋,彰显出男人的强硬跟女人的柔软。
苏连安白皙的脸蛋逐渐沾染上红晕,意识也迷离不堪,全身感官像是不为她所掌握的一般,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不知过去多久,等她醒过来床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揉了揉脸,有些迷茫,厚着窗帘是拉着的,不分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原本以为是做了一场梦,可低头一看,不是梦,真真切切发生过,满身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说明,可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