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亲眼所见带来的视觉震撼感强烈多了,上官婕那根痛到极致的神经好像已经被麻木了。
苏连安看到她手里拎的保温盒,不是外面买的,应该是专门回去做的,可她的腿不是骨折?从男人的怀里起身,低头看他,“你很饿?”
厉东呈的手仍是拉着她的手,丝毫不顾虑,像是随心所欲又自然而然的动作,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女人,“小婕,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就好。”
他如今待她一天比一天温淡生疏,甚至不用做什么刻意划清界限的动作就已经显得很疏离,上官婕如鲠在喉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等她出去后,苏连安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看到她这个样子,不会觉得很心疼吗?”
“将来会有别的男人心疼她,不用我。”
“是么,她还会有将来?”
厉东呈抬眸,“你现在有这么讨厌她?我记得你最爱我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讨厌她。”
她的语调淡得听不出情绪,“那要是我真的讨厌她呢?”
“小婕性格是有些拗,不过没什么坏心思。”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净白的小脸是纯天然的肤色,白皙柔嫩,弯了弯唇不自觉中带了几分讥诮,“你这么了解她?”
她虽然没说什么可眼神却显得太过寡淡冷艳,男人皱了皱眉,“你别生气,只是我看着她长大,多多少少对她的性格有所了解。”
苏连安抽出自己的手,落在身侧,“你睡觉吧。”
“那你陪我。”
她的温柔褪去,温温浅浅地问,“我人都已经坐在这里了,你还想我怎么陪你?”
“手给我。”
半响,苏连安才把自己的伸过去,厉东呈握着她的手重新闭上了眼睛,苏连安看着他的脸,怔怔出神,他要是知道四年前是上官婕开车撞她的,他会怎么做?他该怎么做她才不会觉得失望,可是她又为什么要觉得失望呢?
到了中午,王妈煮了汤带过来快到了,苏连安见他睡着了于是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打开病房门再素手带上,走出一步就看到坐在椅子里的女人,她没走?
上官婕也朝她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彼此眼中都是冷色,似乎分不清谁的更冷。
上官婕扶着拐杖缓缓站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她算是看明白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和好也不会分开。
“你着急的话怎么不自己去告诉他?不过我猜你没这个胆。”苏连安眯眼,“看到你我才想起来,我忘了做一件事。”然后她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林胜,“林秘书,我记得我看过公司的员工守则,旷工三天以上不是要解除劳动合同的吗?”
她上次说她要是不肯去英国就要炒掉她。
林胜自然是把员工守则被得滚瓜烂熟的,随口应道,“是啊。”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没什么攻击力,“上官小姐旷工的时间已经超过三天,公司对她没有相对应的措施吗?”
额!这个不归他管,林胜斟酌着回答,“大小姐,这个上官小姐是因公受伤,而且她有请病假了。”
苏连安笑了下,“这样啊。”
林胜觉得她这三个字用得真是难以揣测,又想着不要得罪她,“要不,我请示请示厉总?”他是后来知道了一些事,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善茬,老板娘可比老板难伺候多了。
苏连安看着站在对面的女人,“你觉得你跟他说会我跟他说的效果好?”
林胜很快回道,“当然是您?”
结束通话,她脸上仍是挂着笑,温度不及眼底,“我真的很好奇,他除了不爱你之外,对还你剩下多少情谊。”
上官婕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唇泛冷笑,“难道他会为了你杀了我?”
苏连安的笑容灿烂,漫不经心地说,“死算什么呢,有的人过得生不如死,说不定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呢。”
上官婕的手指攥紧,浑身上下都很僵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那是什么滋味……
那边林胜很快给老板打去了电话,厉东呈被他吵醒,脸色不悦,“什么事?”
他把苏连安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再问,“厉总,上官小姐不同意被调去英国,我觉得您要是想跟大小姐重修旧好的话,首先就要把上官小姐这个问题解决掉。”
虽说整个世界都知道厉总最爱的是大小姐,可每天摆着一个情敌在眼前晃,那绝对是不利于身心健康感情顺利发展的啊。
“安安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
“大约五分钟之前。”
厉东呈看了一眼时间,淡淡道,“我知道了,这几天公司的事交给你处理,我在住院,重要的决策就发邮箱给我。”
“厉总,您怎么了?”其实林胜是想问您又怎么了!
“意外,我受伤的事不要声张,有事就直接跟我说,切记不要惊动董事会那边的人。”身为苏世集团的总裁,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公司的股价波动,不能产生负面新闻。
“厉总,您最近有血光之灾,要不要去大庙里拜个佛啊。”不是被硫酸泼到就是受伤,流年不利。
厉东呈刚想说话,就看到她进来了,把通话掐断,黑眸望着手拎着两个保温盒的女人,苏连安放下保温盒,见他手里拿着手机便问,“林秘书给你打电话了?”
林胜是何等资深激灵的老秘书,有什么情况自然是第一时间报告给老板。
“我当时有给她批假,她不能算旷工。”
说她旷工那不过是一个拿来炒掉她的借口,苏连安转过脸跟他对视,“如果我说那天是她自己滚下楼梯来陷害我,你信吗?”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那天很多人看到你站在上面,这件事要是处理得不漂亮,对你会有影响。”她本来就备受争议,他不想有过多犀利的言辞再指向她。
苏连安笑了笑,仿若在调笑,“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炒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