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不了她想要的,让她早点解脱算绝情么。”他不这么认为,他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这样她才能遇见一个可以真正托付终身的男人,开始新的生活。
苏连安挽起唇,“你不是一向觉得自己欠了她?”
男人波澜不惊地道,“能帮她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就算我欠了她,应该也还够了。”
“其实我觉得爱你这件事她做得比我好,不管你怎么对她她还是一如既往死心塌地地爱着你,而我,只要觉得你让我难受了,就会想要放弃。”
那十三年里,她对他的感情并不牢固,常常在自我挣扎。
她这样说有想要把他让出去的嫌疑,厉东呈嗓音低沉喑哑地问,“爱我让你觉得很痛苦?还是你觉得不爱我了你可以过得更好?”
她的眉眼温静,“谈不上,不过是比爱你舒服。”爱他的时候会斤斤计较,每天计算着他是多爱她一分还是少爱她一分,很累,不爱了,四大皆空。
“啊!”下面传来一阵尖叫声,厉东呈脸色变了变,这种叫声蕴含恐惧感很重,两个互相对看了一眼对方后下意识快步朝外走。
草坪上,苏北航手握着枪指向站在对面的男人,陆远川同样也用枪指着他,双方后面的人马也以这样对立的方式对峙着,只不过闯进来的那批队伍个个都像是随时准备死亡的战士。
莫菲脸色苍白把三个孩子护在身后,她没有见过这种仗势,怕得不行,又强自镇定着。
“苏北航,说实话,你是一个狠角色。”陆远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是很可惜,你有软肋。”
特工一旦有了软肋就相当于有了最致命的弱点,所以他在结婚前就已经选择退出了组织,“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想必应该是做好横着出去的准备。”
陆远川以前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拿枪指着他们,看这样子是准备把命豁出去了,他早已经不过问组织里面的事务,但毕竟有一些老交情在,托他保管一份资料,他不可能拒绝。
陆远川其实知道厉东呈的手段比他还要阴狠,只不过经商需要干净的背景,而苏北航前几年下手就已经没什么顾忌,基本上断了他所有的路,“你这么有把握能弄死我?”
“你自己主动送来门来,不弄死你弄死谁。”淡漠至极的声线从屋内徐徐传出来,厉东呈搂着苏连安走出来,随即也有一队黑衣人从两侧涌了上来,他吩咐先把孩子带进屋里,他不希望他的孩子看到这么暴力的场面。
莫菲看了看他们,然后带着三个孩子进去。
陆远川的视线落在苏连安脸上,话却是对厉东呈说的,“你说你今天要是挨一枪在心口上挂了,她会不会为你哭?”黑暗的枪口随即也指向他,翘起唇角问,“我记得上次她没有为你哭,你要不要再挨一枪试一试?”
“没用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女人哭。”他穿着黑衣黑裤,几乎要融合在这夜色里,“你要不要试一试,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子弹快?”厉东呈不知什么时候接过身边的人拿给他的枪,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举起枪,表情冷峻而凛冽。
苏北航皱眉,他担心子弹不长眼会误伤到他妹妹,手里也握着枪随时准备开枪,僵持的局面持续升温,令他意外的是不远处居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这种事只适合他们自己私底下解决,不适合警方介入,所以他不可能会报警。
厉东呈想的内容跟他是一样的,于是两人极其有默契地下令吩咐他们火速撤离。
陆远川的脸色阴郁到了极致,逃离已经不是他的目的,今晚要是再拿不到他想要的资料,也会有别的人要他的命,所以他下达了死命令擒住苏北航。
厉东呈手上没有任何可以自保或者保护苏连安的武器,只能带着她往里面退,她不肯走,“我哥很危险。”
他硬是拖着她到屋内,“你哥可以应付。”苏北航经历这种枪林弹雨的场面数不胜数,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苏连安怎么可能会放心,想要挣开他的束缚,“你别管我。”
男人拧眉,双手按在她肩上,“我出去,你站在这里不能动。”
外面,动作敏捷的特警已经包围了整个别墅,有人拿着扩音器在大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手里的武器。”
一番打斗,苏北航用手背抹掉脸上的血迹,眯眼嗤笑,“你以为我蠢,那么重要的资料放在家里。”
陆远川已经没有时间跟他废话了,枪口指着他的脑袋,杀气四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东西交出来。”
苏北航纹丝不动,他的手里只有一把短刀,即便是沦为弱势,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起伏,这样的姿态很容易将人的耐心耗尽,陆远川对准他的脑门毫不犹豫地放了一枪,在穿梭的子弹以肉眼无法窥探的速度被另一颗子弹击开。
厉东呈把还在冒烟的枪管丢在草坪里,他的神态如常,仿佛事不关己刚才开枪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浑身上下都很干净不沾一丁点血丝,淡淡地道,“牢里的饭菜我吃过,味道是不怎么样,可总比你丢了命强,你觉得呢?”
长身玉立的男人好似天生带着一股从容淡定的气场,“你要是能跟你那个窝囊的弟弟一样多巴结你家那个快要断气的老头子,也不至于颠沛流离那么多年。”
陆远川的眉间有一层散不开的轻视和冷蔑,“你也说了他窝囊。”姓氏血缘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却是他所唾弃的。
厉东呈淡笑,“还不跑,打算束手就擒?”
“你希望我跑?”
“这么多年只有你是像样的对手,真要是死了,我会觉得无趣。”
可能是激烈的枪声引起了紧张感,外面的警队已经在摸索进来了,陆远川直接翻过高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