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安仿佛失笑,大概知道他在不爽什么,但也没说破,“佑佑不像你,很懂事,所以不需要我哄。”儿子小小年纪就很懂事聪慧令她觉得很骄傲,内心的愧疚感也减少了很多。
他勾起唇,“那也是我教的。”
她懒得跟他争这些,把粥递给他,“快吃。”儿子女儿还在楼下,她很忙的,等照顾完大的还要下去照顾两个小的。
他皱了皱眉头,“不喜欢。”
他从不吃白粥这种索然无味的东西,她知道的,不过发烧的人也不能吃其它的东西,不好消化,她放了回去,端起药,“那喝药吧。”
“不喝,太苦。”
“……”
苏连安现在觉得跟他说话比跟儿子说话还要费劲,儿子都比他懂事,态度强硬起来,“你究竟喝不喝?”
“不喝。”厉东呈盯着她,“除非你喂我。”
“……”苏连安的三观简直要被他重新刷新了,“你自己有手。”
“但是我不高兴用。”
她忍了忍才没有发脾气,秉着赶紧喂他喝完好出去的想法,坐在床边,将碗沿递到他嘴边,简单粗暴地说,“喝。”
他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中药,煞有其事地说,“你不是口口相传的名媛吗,怎么一点都不温柔。”
她的忍耐简直快要到了瓶颈,相处十几年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性格里有这么幼稚的成分,“你再说话信不信我给你灌下去。”
厉东呈其实还蛮希望她能虐待他一下的,他受够她的不温不火,可是瞧着她这样,又担心等一下她直接走人了,毕竟她对他可没有对儿子那么好,上来伺候他可能也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
等他喝完了药,苏连安才将碗放回盘子里,站了起来,橘黄色的光线把她的面容衬得很温婉,好像回到了她爱着他的时候。
“我等会让王妈给你倒一杯水进来。”说完她就想走,厉东呈却倏然伸出手拉住她,毫无征兆地将她扯了下去。
苏连安以为他很虚弱,却没想到他的力气还是那么大,猝不及防摔在被褥里,不疼可是很不舒服,怒道,“你干什么!”
她挣扎了几下想要起来,但男人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她无论怎么样都敌不过他的力道,“快放开我。”
厉东呈轻而易举地将她控制住,“别闹,让我好好睡一觉,好几天没睡觉了。”
“你自己睡你自己的,别抱着我。”
他身上的温度都很烫,下巴就搁在她的发心上,低头嗅一下,那是他极其眷恋那味道,说话时带出的唇息很热,“不抱着你我没有办法好好睡觉。”
苏连安只是想上来让他吃药,早点好起来,没有想到他这么胡搅蛮缠,“你不是觉得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吗,难不成你不介意?”
厉东呈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介意,可比起你不在我身边,我更加介意。”
他低低地喃喃着,“我只是很久没有好好抱你,想要抱着你而已,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发烧了,不能传染给你……”那声音越说越小声,苏连安转过头看见他已经闭起了眼睛,这是睡过去了?
她用力想要挪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好像是铁柱一样地捁着她,根本就挣不开,他身上又硬又烫,紧紧贴着她。
不知过去了多久,卧室里很安静,她喊着他,“厉东呈?”
“嗯。”
苏连安仰起脑袋,看着他的下颌,光线不是很明亮,可依稀可以看到那些细小的胡渣,她以前摸过知道很扎手,“你知道我的身体不太好吧,你这样抱着我,我觉得很疼。”
可能是她说了疼这个字,他的手劲松了松,可还是维持困着她的动作,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苏连安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楼下,王妈研究着坐在榻榻米上面的小女孩,小小的奶白脸蛋,五官很精致漂亮,头发卷卷的,很少见,“小少爷,这是?”
厉舒佑忙着拆开积木,随口应道,“我妹妹啊。”
王妈没多说什么,只是说,“看着要比你小一岁呢。”
“妈妈说是我妹妹就是我妹妹啦。”
苏妮妮怕生,基本都不搭理王妈,自己玩自己的,厉舒佑爬了起来,眼睛四处张望,“妈妈呢?”
“太太在楼上照顾先生呢。”
“喔,那妹妹我们先吃饭,然后洗香香。”
王妈照顾孩子很有经验,看着他们吃完饭又带着他们上楼洗澡,苏妮妮不肯脱衣服,厉舒佑就哄着,“妹妹,你洗白白后哥哥带你去我房间哦,我还有很多玩具呢,都放在床底,爸爸都不知道。”
要是被爸爸知道的话,他的玩具可能就会被没收了,“可是你不能讲出来。”
“好吧,都是给我的吗?”她发现这里很多玩具她都好喜欢哦。
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们可以一起玩。”有一些能给妹妹,有一些就不可以。
凌晨七点多,厉东呈就醒了过来,多年形成的生理闹钟,就算是发烧了也还是在固定的时间点醒了过来。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怀里的女人,看到她的脸埋在深色的枕头里,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跟她睡在一起了,她的睡颜恬静,就是紧蹙着眉心,再低头一看才知道他把她的手脚都控制住了,可能是睡得不舒服,他缓缓地松开手。
注视着女人巴掌大的脸蛋,眼神专注而漆黑,像是午夜的海面深不见底,好一会儿他才动作轻缓地下床。
习惯性去拿手机,看到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一边轻轻地关上房间一边回拨过去。
“什么事?”
傅荣早上有课,也已经醒了,“林胜说你发烧了。”
“死不了!”到底是体质强硬的男人,昨晚他喝了药,在睡眠充足的情况下,恢复得很快。
“也是,你要是死了的话,儿子女儿不知道会便宜谁?”林胜说苏连安带着女儿一起过去公司找他,“哦,还有安安。”
提起这个厉东呈的眉眼又阴鸷了好几度,暴躁,“什么女儿,我只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