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逐渐陨落,漫天红霞被暗色取代,陆远川这才驱车送她回去,“你送我到前面就好,免得被他看到了。”
“你不是不怕?”
苏连安解开安全带,“我是不怕,不过在他的地盘上你跟他起冲突,你是弱势。”
女人的长相偏柔软,看起来也没有化什么妆,瓜子脸清丽如玉,皮肤很白,单纯从外貌来说很符合所有男人的胃口,他低低地笑道,“我就当你怕我吃亏。”
她笑笑不语地下车。
山路并不陡峭,很平坦,路灯的照明功能很强,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她才看到那座不算熟悉的建筑,有点累,脚不舒服,她走不动了。
远远就看到门口的人跑进屋里,很快一道颀长又浑身被戾气覆盖的男人疾步朝她大步走过来,紧跟着整个人就被抱住了,整个过程衔接无缝,就像是电影里面事先排练好的情节。
她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可随着他的手臂收紧的力道,她觉得她身上的骨头要硬生生被捏碎了,流窜在她鼻息之间尽是呛鼻的烟味,他平时也抽烟,没有烟不离手所以不算特别凶,身上也极少出现这么浓郁的烟味。
她蹙了蹙眉,“你弄疼我了。”
听到她的声音厉东呈稍微回过神来,把那几近失控的力道收回几分,全身的肌肉仍处于紧绷的状态,稍微松开她,完美的下颌绷得很紧,低眸盯着她,开口的声线很低哑,“你去哪里了?”
苏连安看都没去看他,随口应道,“随便走走。”
她这副敷衍的态度令他埋在眼底的怒意彻底翻滚起来,一把将她拉到眼前,眉间遍布阴鸷,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来又被死死地压住,“随便走走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栗色卷发下的容颜慵懒清淡,“没电自然就关机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没电了还是你不想打?”
她垂下眼眸看着被他抓牢的手腕,两种极致的肤色倒映出来的差别很大,“没电也不想打,我有人身自由和私人空间,再说我能记得回来就不错了,你没有必要时时刻刻把我当成犯人看待。”
她也没有怎么样,就是出去透透气,到点就回来睡觉了,他凭什么还一脸不满?
男人的力道又重了一度,“安安,你非要惹我生气是么?”
“我惹你生气?”她嗤笑了一下,抬头望着他,发丝飘扬在风里,由于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有几缕长发散布在男人肩胛衬衫处,交交缠缠,“你一听到上官小姐出事就屁颠屁颠跑去找她了,我让你别去你不也去了么?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就去,我也没说什么了,我也就是出去了下,就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厉东呈的视线像是要绞在她脸上一样,足足盯了将近一分钟才捞起她的腰,把她横抱起来,还偏生用那么看起来不怎么稳的力气,害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
客厅的光线明亮,王妈一见到苏连安回来了很是欣喜,“太太,您回来了,先生找了一整天。”
这声太太她是怎么听怎么刺耳,忍不住就想要矫正,“厉东呈,我记得我们离婚好几个月了,你让王妈喊我太太算什么?”
男人充耳不闻,“王妈,你先回房休息。”
王妈点头,离开了客厅。
他俯身把她放在沙发上,半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地脱掉她的鞋,无意间瞥到她脚后跟流血了,拧了拧眉,“你走上来的?”
她低头看了看,难怪刚才就觉得脚疼,语气像是埋怨又像是不满,“我说你这个人性格孤僻就算了,连住的地方都选在半山腰,害我走了十几分钟。”
“宁愿走到脚流血也不愿意打个电话给我,让我去接你是么?”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对她发脾气,可她几乎是处处都在惹他,“安安,为什么你不可以跟过去一样乖一点?”
苏连安觉得他就是在借机发泄,她不过就是流了点血丝而已,“那你为什么不可以跟过去一样放过我?”
她看着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并不觉得他这样就是在低姿态,此刻正用一种她读不懂的眼神盯着她,宛如蒙上一层薄雾,“你看,上官小姐出事你还是很紧张的,别说你不爱她,可能是你觉得我有了你的孩子所以心里的天平秤就偏向我一些,可人的本能反应是无法掩饰的,你是在乎她的,那么你又何必在我面前一脸深情款款?”
苏连安无声地弯起唇角,“既然你从一开始爱的人就是她,就应该维持下去,继续表演你的深情不悔,是为了真爱才抛弃我的,多痴情种啊。”
厉东呈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还来不及说点什么的时候,口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他站了起来,横散在眉间的戾气加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你们是饭桶?”
那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他直接掐断通话,低头看着她,苏连安仰头浅笑,“上官小姐挂了吗,你干嘛一脸哭丧的样?”
男人的脸色阴郁到了顶端,“你巴不得她死么?”
女人的语气懒懒的,眉眼间一派风轻云淡,“没有,上官小姐也就是抢了你而已,我又不要你了,大概也不能用抢这个字,我当然用不着希望她死啊。”
她看他的表情猜测上官婕应该是又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了?”
厉东呈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的脸,薄唇扯了扯,“她自杀了。”
看他这个表情上官婕应该没死,“抢救过来了,没死成?”苏连安淡淡地在想,上官小姐的性格也真是够烈的,那么丁点事就想要自杀,“你还不过去看她?”
高大的身躯背对着灯光,男人的俊脸半明半暗,“我想知道你早上不让我过去找她是不是因为吃醋?”
听到吃醋两个字她没什么反应,“不是。”欧式的沙发很舒适,“我只是觉得你游离在两个女人之间很累,而且这件事可以看出在你的潜意识里仍是很紧张她的,不是么?”
他的眉头没有舒缓过,“难道要我不再跟她来往,也不要再管她的事,你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