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奇听到她说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她走过去,厉东呈仍旧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侧目看着他,冷芒乍现,“滚开。”
萧奇当然不可能就真的滚开,作势就要动手,站在一边的傅荣立马挡在中间,“砸了十几桌还不够,还想要动手,不怕我把你丢进警局。”
苏连安蹙眉,看向萧奇,“你别动手。”抬起脑袋望着眼前的男人,唇畔侧出冷艳挑衅,“怎么,气得想要打我,动手啊。”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这样任性,不计后果不计名声闹场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做出这种激烈的极端行为出来。
可是,能怪谁,都是他逼她的。
萧奇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厉东呈敢出手,他就动手,绝不会让人伤害到大小姐。
空气里面有死寂的味道在蔓延。
林胜跟婚礼司仪站在最后面,看着这完全hold不住的场面,惊呆了。
厉东呈的眸色说形容不出来的深,犹如一道深渊,往前走一步就会被摔得粉身碎骨,攥紧她的手不放,周围的人和东西如同褪去的景物,他像是魔怔了一样盯着她的脸。
苏连安从没有像现在这刻般厌恶他的触碰,偏偏他攥得很紧,她抬脸盯着他,冷笑扬唇,“你抓着我不放想要做什么,我说过我砸完就走,你可以继续你的婚礼,我想就算你是街边的乞丐,上官小姐仍然会很乐意嫁给你的,少了几张桌子对你们的结婚仪式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她没想要让他停止婚礼,只是不希望他那么风光举办婚礼,因为他越是风光就越是凸显出她的无能,还想再说话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犹如全身的力气被抽走,很突兀性地忽然倒了下去。
“大小姐!”
厉东呈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伸手抱住了她,眉头拧成死结。
萧奇吼道,“你放开大小姐!”
那脸色极其阴霾的男人连眼角余光都不曾洒给他,一把将怀里女人抱起,俊脸阴沉似水,大步往外走。
萧奇作势要冲过去,傅荣让人把他钳制住,“我现在很多事要忙,如果你再吵,我就先揍你一顿!”
婚礼弄成这样,傅荣的眉头就没有舒缓过,蒋清梦跑了上来,“大叔,她怎么了?”怎么会忽然晕倒了?
“我有事要处理,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等我。”
傅荣侧过脸看到上官婕站在原来的位置,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怔怔地盯着门口的方向,那张脸的妆已经完全被哭花了,他扶额。
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上官婕什么都听不进去,脑海里播放着刚才的场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就站在他旁边,可他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她,他的眼里只有苏连安那个女人,他抱着她走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唐慧看着她,“姐,姐夫他……”上官婕的神情很呆滞,今晚她本来应该是全场最美丽的新娘,现在却成了最狼狈落魄的女人!
医院病房里,医生正在给苏连安检查,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紧闭双眼的样子,静默成雕塑。
医生收起检查仪器,朝他说道,“苏小姐的身体底子一般,偏弱,近几个月的饮食睡眠方面应该不太好,有些气血虚贫,怀孕后应该多补充营养,注意饮食调理还有休息。”
厉东呈全身一震,掀起眼皮生平第一次问了这句话,“你说什么?”全身的血液僵硬住,视线移动盯着她苍白失血的脸蛋,甚至有些迟钝地重复那两个字,仿佛是很难拼读的字眼,“怀……孕?”
医生觉得他这种表情有点奇怪,“是啊,苏小姐怀孕约七周了,不过她的身体不太好,营养跟不上,有些虚,要多注意。”
男人的视线往下挪动,盯着她平坦的腹部,脑部的思维很错乱,唯有怀孕两个字不断地旋转,胸腔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全身都在发热,烫得他的感官接近麻木。
直至医生走出去后,厉东呈仍是没有反应过来,漆黑的瞳孔是涣散的,像是碎片,慢慢地拼凑起记忆,是在山洞那一晚,没有做措施。
他以为没做也没有差别,原来,还是有的。
此时他很想抽烟,动作机械地摸遍了全身才想起自己身上没带烟,可是他很想抽,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炸开了,他没有办法控制住。
午夜,走廊,风的温度很凉,傅荣是安抚了宾客,处理好酒店的事才赶来医院的,走了过来就看到他倚着墙壁垂首站立,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失落?“安安得了绝症?你要这样失魂落魄的。”
厉东呈抬起俊脸,“有烟吗?”
傅荣看了他一会,掏出烟盒给他。
火光跃动,点燃,重重地抽了好几口,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厉东呈的神经有所舒缓,那低沉到不见谷底的噪音怀带着不知名的情绪道,“她怀孕了。”
抬头轻笑,那低低的笑声像是自嘲,讽刺,“她居然怀了我的孩子,我跟她居然有了孩子,我他妈居然有了孩子。”
他连用三个居然,可见震惊程度不低,傅荣也是惊讶的,就他们的关系而言,这个孩子显然来得不是时候,于是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厉东呈半阖着眼眸,颀长的身影被白炽灯拉得很长,在地上落下一片阴影。
“就你们现在水深火热的关系,安安她不会愿意帮你生孩子,你自己心里清楚,她砸了婚礼不是因为还忘不掉你,恰恰相反,就算她把孩子留下她也不会跟你再在一起,将来她也会嫁给别的男人,你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喊别人爸爸,你能接受?”
这个孩子生也不是,不生也不是,难以抉择。
厉东呈深深吸了一口烟,表情高深莫测带着笃定的声线道,“我的孩子只能喊我爸爸。”
傅荣侧过脸看着他,他这话的意思打算再度跟苏连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