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日然乌至波密
如果说然乌的湖光山色,是以油画的语言淋漓尽致地挥洒了大化的静态之美的话,那么,从然乌到波密这一路的山诗水韵,则是一曲跃动着澎湃激情的交响乐……
八点多钟,出了然乌镇,虽然天上云翳铺展,但是,映现于眼帘的然乌下湖,依然湖静空明,风清雾岚,山重水叠,倒影如幻,虚虚实实,恍然若梦;置身岸畔,却不知自己是在仙界,还是人间!大自然常常以神奇诡异的手法,让真实的美展现在让你感觉不真实的景象里,让你在忘却自我之后,灵魂像一滴雾化的水珠融入这化境之中。
然乌湖是帕隆藏布的源头,出了然乌镇不久,318国道便开始沿着奔腾的帕隆江顺流而下,进入逼仄的深山峡谷之中,这就是著名的位列世界第三位的帕隆藏布大峡谷,峡谷从江底到山顶的平均落差达3300多米,骑行其间,不论道直道弯,那冲击视觉的雄美宏丽,无不让你魂荡魄动。
在此之前,每天上路,只要有河,几乎都是逆流而上,虽然也是溪水在激唱,但那歌声愈是激越,便愈是心惊胆战,即使是奋力踏车,也不过是蜗爬蚁行,全部的精力差不多都用到了与坡哥的较劲之中,还能有多少多余的注意力用来欣赏水歌山吟呢?
而今天则不然,顺流而下,溜坡而行,力不加蹬,无羽而飞,江涛愈是汹涌,胸中愈是快意酣畅,歌的旋律愈是激昂,听着愈是入耳入心。上天垂怜,终于让我们这些天天爬坡累个半死的骑行者逮到了一个可以尽情享受的机会!
帕隆藏布如一条狂野不羁的蛟龙,穿越于崇山峻岭之间,人在峰岳间飞翔,真如御龙一般的激爽,江水轰鸣,震彻崖壁;车轮滚滚,呼呼带风;许多人,都是在爽爽的溜坡中,淋漓地释放着激情,挥洒畅意,我却两眼不断地扫描着峡谷中的奇景异象,不停地刹车,把这些景象摄入镜头,我知道最佳的摄入角度和景深如果你不用心去把握住,飞车之中的刹那间就会错过,所以,我总是在控制着速度,以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山高峡深,瀑飞溪奔,大美当前,何必行色匆匆!溪随山转,山拱溪汹;侧耳听,则涧中珠玉俱裂;昂首望,则峰头冰雪晶莹;时有孤峰独出,云掩雾罩;时有飞瀑倾泻,似白练倒挂……每当景动于心,便会停车狂拍一番;山中路窄,车流如织,也不敢吊以轻心,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找到安全的停车处,才敢放心地下车去寻找最合适的拍摄位置……
当然,虽说从然乌到波密的130公里的路途是以下坡为主的旋律,但也有很多的上坡存在,特别是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突遇顶头风吹,那贯满峡谷的大风,真的可用“浩荡”二字来形容,即使是下坡,也被顶得慢如蚁行,上坡,就更让人难受啦!路途之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必须向前,这就是挑战,你躲也躲不掉!直到下午五点来钟的时候,风才渐小渐息。
晚上七点,到达波密。住下后,到一家饺子店吃饭,我问一个服务员多少钱一斤?她是藏族人,说:“一斤40。”心想这么贵?就来半斤吧,结果,吃了之后,我给20元,站起来就走,谁知人家又赶出来,找我10元,原来那服务员说的是一斤40个饺子。半斤我没吃饱,又看到一家卤菜店,便要了一个将近一斤重的猪舌,一瓶啤酒,结果,这天吃多受凉,还闹了两天的肚子,因为及时吃了药,没妨碍行路。
住宿的时候,和我临床一个小伙子问我:“大哥是一个人吗?”我说是啊。他说:“那明天大哥和我们一起走吧,人多热闹。”我笑着拒绝了,我说:“还是一个人自由,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一路的大美胜景,哪能只是如风溜过呢?这可是相机大展风流的时候啊,哪能让它不动声色呢?”小伙子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们这一群骑友们,一出成都,就是只知道拼命地骑啊,骑啊,已经把几个人都带崩溃了,这种骑法,我感到一点意思都没有。”接着,他问我:“大哥,你说我们骑行川藏线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呢?”
我说:“首先,你要弄清楚,究竟是川藏线上的什么把你给吸引来的,如果骑川藏线,只是为了日后向别人炫耀,那么,你骑行的意义就是为了‘吹牛’;川藏线,被称为‘神灵漫步的香格里拉’,这一路的山诗水韵,天下独绝,也可以说是江川的激流与山岳的峻丽,在大化的琴弦上,共同演奏的一支山水交响诗,我们来了,只不过是借‘骑’,来把自己融入这支交响诗的演奏之中,从而让自己的灵魂高度和精神境界,在这样的演奏中得到非凡的提升和超越!我想,这才是我们骑行川藏线的真正的意义之所在吧。”
小伙子向我竖了竖大姆指,说:“还是大哥骑得潇洒!明天,我给骑友们说说,看看是不是能放慢一些骑行的节奏,也给心灵一些品味美景的机会,也让相机获得一些它应该得到的纵情声色的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