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大会试共有一千多人报名,第一轮因为要报名分组,共有七日,两两对决,只留下最多五百人,而接下来的两轮每轮只比一天,两日内就可以比完。
这一套流程走完,一共只需三轮便可决出一百多名优胜者。而在这一百多名胜者中,余出的人数会抽签出双倍人数加赛一场,淘汰掉多余的人,最后剩下的一百人中,又各自分出天榜十名,地榜三十名,人榜六十名。
接下来的数日,莫凡便专心专意地在这忘归楼中静修起来,等待下一轮比赛的来临,其间公孙长老也偶尔过来相问莫别离的下落,都被莫凡一句不知道给挡了回去。
到了第二轮开始的这天,莫凡早早地起来和青云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向着会试场所而去,第一轮中青云众人倒是好运,大多都过了,所以这同行的人倒也挺多。
到了那设擂台之地,莫凡远远地便看见一张巨大的告示牌竖在入口之处,那告示牌上写满了各个选手比赛场所,莫凡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第九十九号擂台。
由于宁间是在中央的擂台,莫凡便和宁间等人告了别,向着九十九号擂台行去。
第九十九号擂台是一个极为偏僻的所在,聚在台边的也并没有多少人,但比起第一天要多了不少,毕竟能进到第二轮的应该都不是太差,许多没能挤进前面的擂台的观众便跑到这略空旷的地方了。
令莫凡意外的是,这擂台的书记官和医官竟然还是上次的那两位,倒也算是有缘,他便上前和二位见了礼。
那书记官见了莫凡,倒也不吃惊,笑了笑,说道:“你小子这次到是好运气,我看了看这名单,倒也没看到什么厉害的人物,以你上次的水准,若是谨慎一点,倒也不会出事。”
莫凡心中暗是感激,谢道:“大人提点之恩,小子感激不尽。”
“不必多礼。”书记官倒是不受这礼,他靠近莫凡,低声道:“户部尚书早已打了招呼,你安心便是。”
莫凡了然,想必是忘归楼的伙计通知了知府大人,他倒也不在意,又对着书记官拱了拱手才离开。
莫凡这次倒是没有等多久,看来知府大人早已暗中安排妥当,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但当莫凡站上擂台之时,许多人倒是诧异了起来。
这次的对手是一名界山的弟子,也不过聚星中境,他看到莫凡,倒是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才点星境界?”
莫凡倒是不在意,笑了笑,说道:“我境界低微,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台下的观众也是议论纷纷,有人不由抱怨:“这场怕是没得看了,一个点星境的小子,怕是一招都撑不住。”
他旁边的人倒是接过话头:“看着吧,这小子能过第一轮,想必有两下子。”
围观的民众或者怀着不爽,或者等着看好戏,也有那惋惜的目光,鄙夷的视线,不一而足。
河风拂动着人们的心弦,尽管已经不抱希望,但终究怀着那一丝期盼。
一位赌坊的伙计过来看了看此间的比赛,却看到双方这极不平衡的实力,不由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反正时间尚早,解解闷也行。
那界山的青年看了看场下的局势,却是笑了笑,说道:“看来大家都对你没什么信心呐。”
莫凡想了想,说道:“信心不是他人给的。”
界山青年闻言,倒是神情一肃,施了一礼,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莫凡也不倨傲,回了一礼,亦报出了姓名。
就这样,二人互报姓名之后,便静静地呆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围观的民众们知道已经开始了,也在静静地等待着。
河风吹过,吹起了界山青年的袍裾。
那名界山青年动了。
他施了一招极为平淡的直刺,在他看来自己本身境界已经比这莫凡高了许多,此番只需要以力破巧,便可制敌。
一道剑光显现在众人眼前,那道光线明亮至极,辉煌夺目,如奔行的闪电,直直地向着莫凡冲来。
围观民众也是满意地点点头,这一剑确实是不凡,这名界山青年功底确是深厚,不知那青云的小子如何接招。
但当众人看到莫凡的动作时,却大吃一惊。
在那名界山青年出剑之时,莫凡也动了,他只是略略弓起了身子,似一只猎食的猛虎。
沉势,收拳,击出。
就好似那些凡人武者一般,莫凡这一套出拳平平无奇,至少在众人眼中,这名点星境的小子似乎使用了最蠢的一招。
他想干嘛?用肉拳迎利剑?
那名界山青年也是不解,这小子难道想放弃?
心中虽是疑惑,但手中利剑未停,就算刺伤了这小子,自然有医官疗伤。
但手中的剑尖却避开莫凡的要害之处。
剑势飞快,拳风甚疾。
两人动作皆如闪电,终于,拳剑就要相抵。
竟是要一招分胜负么?
所有人的心中冒出了这样的疑问,但几乎没人看好莫凡,毕竟境界相差一境。
而那名界山的青年也是如此想法,却没有大意,加了几分力。
但有人却不这样认为。
书记官看着眼前的画面,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七日前的场景。
“这小子,难道想要就这么一拳拳打上去么?”书记官喃喃道。
当那界山青年将将要刺到莫凡之时,所有人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平淡的声音,那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出声之人早已算好了一般。
“子不语怪力乱神。”
界山的青年感觉到脑海中一阵混沌,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但却不是自己御空而行。
轰的一声!
一记重重的拳头击打在他的胸口,击散了他的护体真元,直接把他打得飞了起来。
擂台上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呼啸而起,卷起无数的灰尘。
那是莫凡的拳风。
连续两记重拳,将那界山青年打得飞了起来,重重落在地上,然后那呼啸的狂风消失,只剩下一些残响缭绕在莫凡身边,而莫凡也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看着那界山的青年。
“咳咳。”那界山的青年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来,他擦了擦嘴,惨笑道:“我认输。”
刚才那两记拳头打在他身上时,他便已知道,自己决然不是对手,对方已经留了力气。
莫凡笑了笑,说道:“谢谢。”
那名界山青年倒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
莫凡嘴角弯了弯,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下了高台。
自从他一拳打倒了那名界山青年时,围观的民众便再也没有出声,这个人给了他们太多的惊讶与不解,这些惊讶与不解,最终化为了一份无措。
看到莫凡离开,这些民众倒是议论纷纷起来,不同于上次莫凡撂倒秦天,那时大家都是后来才去的,根本没有看到这接近秒杀的一幕,所以才这般震惊。
人群中,那赌坊的伙计愣了好一会儿,忽然两手一拍,面上露着喜悦的笑容,蹭蹭地跑开了。
莫凡并没有走远,他却是来到了书记官处。
“还请大人帮我好好谢谢尚书。”莫凡施了一礼,说道。
“呵呵,这倒是小事。”书记官却是不在意,想了想,又揶揄了一句。“你小子,是真要一招鲜,吃遍天了。”
大会试的进程很快,第二天还未到中午,这一百名优胜者便已决出,他们纷纷来到晋公所在的高台之下,仰望着这片神秘的土地的表面上的最高者。
看着高台下的众人,晋公不免觉得有些欣慰,此番晋国宫室也有几名出众的皇子表现优异,倒是出了好大的风头。
几位侍者各自捧着几份册子上得前来,交与晋公和一众大臣,晋公细细看了下,此次会试提前举行,倒是没有多少外域之人,晋国宫室的几位子弟也都进得了了前百,倒是令晋公很是欣慰。
忽然,一位军部的将军一声惊呼,疑惑地问道:“这个青云叫莫凡的,怎么才点星境界便进得了前百?”
这位将军的话语令周围几人甚是诧异,众人纷纷找到了莫凡的资料,皆是有些意外,一位大臣皱起了眉头,说道:“越界挑战者,非天骄不可为,这莫凡是青云弟子,为何我等却从未听说过?”
“去查查此人战绩如何。”晋公倒是不以为然,吩咐了一位侍者。
不一会儿,那位侍者便返回了高台,他面色似乎带着些许讶异,向着众位大臣报告道:“那莫凡是周大人所监考的。”
“是那个最近被贬的周文书?”前番出言的那位大臣问了一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那位大臣看向旁边的一位尚书,说道:“若是我记得不错,那周文书是户部尚书的同乡。”
一直没有说话的户部尚书终于是从深思中回复过来,笑了笑,说道:“正是。”
晋公倒是没有在意,看向那位侍者,问道:“那他是如何制胜的?”
“他一共打了四场,包括最后抽签加赛一场,但是每场都只用了一招。”那位侍者赶忙答道,神情仍然是极为惊讶。
“什么?一招?”晋公终于是有些惊讶了,问道:“那是什么招数?”
侍者看了众人一眼,发现所有人这么期待地看着自己,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愉悦,高声说了一句。
“子不语怪力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