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林启觉得浑身都难受,尤其是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打了霜似的,怎么也睁不开,终于费了吃奶的劲,把眼睛睁开,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
昏暗的白炽灯光,绿色的墙漆,灰色的木门,三个大黑铁笼“品”字型悬挂在屋子中央,林启躺在其中一个铁笼里面,觉得后脊背连着心的,一阵一阵发凉。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又回到这了?
另外两个笼子空空如也,赵天明去哪了?
林启心里一个激灵,赶紧转头看去,果然三个笼子中间挂着三把钥匙,赶忙拿过来,第一把钥匙就打开了锁,但是那个锁里面跟长了弹簧似的,刚打开又自动锁了回去。
“是不是钥匙不对?”林启心想,拿起第二把钥匙也开了下锁,又锁了回去,又拿起第三把钥匙开锁,这回没锁回去,但锁还没蹬掉,笼子门就自动打开了,林启猝不及防掉了下去,直接砸破地板向那个无底的深渊落了下去。
“啊啊!”的大叫着,林启惊醒了过来,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原来是个噩梦。
赵天明看到林启的模样,也大概猜到这是做了噩梦,走上前抚了抚林启后背,片刻的功夫,林启心跳趋缓,看了看屋子里,那个黑人护士已经不见了,吊着的血浆也没有,想必早就输完了,问道:“我睡了多久?”
赵天明说:“估摸着,得有三个小时了吧。”
“才三个小时,感觉像睡了一天一夜。”
“你醒这么快,已经出乎意料了,刚那个医生说你最少要睡五个小时。”
林启抚着头说:“我做了个噩梦,又回到那个该死的牢房里了。”
“恩,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谈判者可不会等我们太久。”
林启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肚子上还有些麻之外,竟然感觉跟没受伤似的,当下心里就佩服那个女医生的手术高超,立刻就说:“我没什么事了,咱们赶紧走吧。”
赵天明点点头,扶起林启,两个人走了出去,这次林启清醒的状态,想认真留意一下周围的环境,但刚出门,立刻就被两人蒙住了脑袋,牵着往前走,模糊中好像进了一个电梯,传来锁链声,林启明显感到电梯下降,停稳后,两人又被牵着走了约摸五、六分钟,也不知拐了几个弯,之后被拉掉了头套。
林启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发现他们两人又回到了之前出牢笼的那个走道,带着他们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显然是要他们两人自己往前走了。
林启苦笑着说:“这组织到底叫什么名字,还挺机警的。”
赵天明答道:“狼牙,你可能没有听过,这个组织跟一般的恐怖组织的严格的金字塔层级结构有明显的区别,他们是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圆桌会议的精神,他们的首领一共有七个人,形成圆桌结构,而且因为经历、辈份等种种原因,互为上下级的关系。”
“怎么会互为上下级,那样不是很乱。”
“是的,也可以说不是,原本这种上下级的关系并不是层级关系,只是为了互为制约,但是近些年随着组织越来越庞大,他们当中一些野心家便开始想要独揽大权,于是开始了内斗,到现在只剩四个头领。”
说到这,林启不问也知道,另外三个,恐怕下场都不太好。
果然赵天明继续说道:“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无法调和,半年前的一场大战,当场击毙了一名头领,还有两人失踪,特别是最开始牵头成立组织的创始人,下落至今不明。”
林启冷哼一声:“看来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赵天明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组织,你知道前两年震惊世界的‘公海皇家劫持案’是谁的手笔么?”
林启惊道:“不是相传是索马里的海盗么?”
这个公海劫持案曾经震动了整个西欧,当时出于政治目的,欧洲两大石油出口国联姻,订婚宴会在一个豪华游轮,邀请了各国重要名流政要,却在当晚就被武装劫持,与救援部队相持了三天三夜后,最后结果却少为人知,媒体只零星提到,游轮是在公海被劫持,有证据表明匪徒是来自索巴里海域的强盗,敲诈了两国巨额的赎金。
所以林启才会条件反射的这么问,赵天明当即摇了摇头:“这类丑闻怎么会让个别八卦媒体知道真相,更何况影响这么重大的事件。”
“那听你的口气,似乎也是这个‘狼牙’组织干得好事了?”
“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场劫持案,就算不是‘狼牙’组织策划的,至少也跟它脱不了干系,他们是利益的捆绑者。”
“想不到这个组织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只是冰山一角,我们等会要面临的谈判者,就是这个组织剩下的四个首脑之一,绰号叫做‘钢牙’,你等一下不要说话,我们见机行事。”
林启人生地不熟,看赵天明这么有把握,便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了不多会,便走到了头,正前方一扇严丝合缝的铁门,想必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除了正前方的这扇铁门,走道一左一右也各有一个牢房,和之前关押他们两人不同的是,这两个牢房的门并不是灰色的木门,而是纯铁的栅栏。
右边的牢房里关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形容极消瘦,也不知是长期饿的还是患有重病,颧骨突起,那一双眼睛,像是患了重度白内障似的,白白的眼眶都看不到眼珠,瘫坐在地上,样子极为狼狈可怖,林启不由打了冷战,另一个肌肉看起来很精壮的黑人男子,只是好像也很疲倦的样子坐在牢房另一边。
左边的牢房里的光景则香艳了许多,十几个妙龄少女蜷缩在一起,各种肤色的都有,身上全部一丝不挂的,有的还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看了血脉偾张,林启少经人事,脸刷得一下红了,扭过头去,正看到赵天明直勾勾的盯着左边的牢房里看。
林启推了他一把:“别看了,我们还有正事呢。”
赵天明方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不是,你误会了,你看,那个长头发的是谁。”
林启好奇之下,转过头来找到赵天明说的那个长头发的女孩,似乎有些面熟,仔细辨认一下,惊道:“是刚刚为我做手术的那个女医生,怎么会被关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太邪门了。”
赵天明都摇了摇头:“有机会,我们再查探吧,先进去吧。”说罢拉开正前方的铁门,大步走了进去,林启左看右看,摇了摇头,也跟了进去。
一进这个房间,跟外面严苛的环境比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世界,这个房间不仅宽敞,而且装饰也舒适豪华,左手边真皮沙发,上面坐着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白人少年,正在玩蝴蝶刀,右手边欧式书柜,摆了各种书籍,正中间黑黄檀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见二人进来,右手一伸,示意两个坐下,看来就是赵天明说的那个谈判者。
等赵天明、林启二人各自坐定,嘶哑的声音从这个绰号叫做“钢牙”的中年人嗓子里发了出来:“现在,可以亮出你的筹码,开出你们的条件了吧?”
赵天明淡定自若,缓缓说道:“我们的条件是,宽恕我们的罪行并且释放我们,我们提出交换的筹码是,你,和你儿子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