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如霜,气温低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牧城那双充斥着杀气的眼睛缓缓看向冰冷的玻璃门,屏息凝神,他的拳头握得紧紧地。“老叫花子,我走了……”
雷老二头冒冷汗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眯成一条线,那张本来充满神气的脸现在已经变成惨白,无影灯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脸色的细纹变得更加清晰。
突然,雷老二的肩膀动了一下,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瞬间就扣住了牧城的左肩。“小子,你要去哪?你现在是部队特聘的工作人员,你的去留,必须上报!”
牧城缓缓回过头来,一道精冷的目光射向雷老二的眼睛。“这都是你害的!你们什么都有,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把老鬼引出来!”
他心中的愤怒似乎都要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想起整件事的前前后后,他觉得,老鬼的事情根本就是雷老二等人设下的一个套,他只是个诱饵,如今虽然套住了老鬼,但他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牧城的眉宇间,挂满了绝望的神色,破口大骂地同时,他的拳头已经直取雷老二的胸口。
雷老二本来可以躲过他这一拳,但他没有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刹那间,牧城的拳头毫不留情打在对方的胸口上。
雷老二浑身猛烈一阵,吐出一口鲜血,眉毛缩成一团,犀利的眼神依旧是看着牧城。“小子,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怎么样?”
凭着多年的识人用人经验,雷老二深知,这小子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要是让他就这样走出医院,恐怕街上那些让他看不顺眼的人都要遭殃,为此,他以长辈的身份,语调不高却自有一番威严肃穆地教训他。
牧城的眸瞳紧紧地缩起,冷光闪烁,那双眼睛就像两个可以吞噬世间万物的黑洞一般,深不见底,而且散透着一股魔力,看得雷老二有些头昏眼花。
“好你个小子,居然敢对我使用摄魂术?”雷老二把左手食指竖在自己的两眼间,不但分散了自己的聚焦,也影响到了牧城的视线,他的摄魂术一下子就失去了应有的威力。
“你个臭要饭的!”牧城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怪异的眼神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左脚突然扫向雷老二的腰间。
雷老二气息一窒,把手一甩,挡住了他这铁陀一样的腿。“小子,不要冲动,善恶就在一念之差,你别因为这个小问题,让你的大好前程给毁了,这算什么?不就是经脉逆行么?你要是个男人,就忍一段时间,争取把这事给解决了!”
“小问题?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吗?老子现在是个废人!”牧城的眼底隐忍着巨大的痛楚,眉尖骤然蹙起,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铁爪一般的手揪住了雷老二的衣领。
他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是想找到自己的未婚妻,带着她们一家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至于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利,他都不在乎,只可惜,这样简单的想法,居然还要遭到老天爷的捉弄。
他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无法履行他们之间的婚约,要是一辈子都治不好,还会耽误了未婚妻的终身幸福,换做是谁,谁也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雷老二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子,你别犯傻,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牧城的眼神迷离,似乎沉入了迷茫的思绪当中,静默了片刻之后,掏出一根烟,缓缓说道:“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他想自己到外面去求医,希望凭着自己的努力,找到一个比那个老鬼还要高明的鬼医前辈,至于雷老二这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没有他在,明天的地球依旧会出来。
“站住!”雷老二大喝一声,随即抓住了他的手臂。
牧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间,左腿朝着头顶一甩,上半身往后一倾,足以打破人家头颅的狠招瞬间就使了出来。
雷老二后退半步,躲过了牧城这一招。“小子,你真的需要冷静!你想干什么?”
“住口!”牧城的气息带着极大的火药味,言语间有不容雷老二置喙的决断。
“那就对不住了!”雷老二实在是不敢让他离开,话刚落音,他取出来了数十把银针,捏在手里,他想把牧城给制服了再说。
牧城的嘴角闪过一丝寒笑,眼底依旧是那样令人毛骨悚然,一脚就踢开急救室的房门,杀气腾腾地看向等候在门外的人群。
数十把银针在雷老二这样的高手手里飞出,每一根银针都不偏不正地扎在牧城的督脉穴位上,用这样的方法去对付一个经脉逆行的人,显得有些过分了,但雷老二已经没有了选择。
两秒钟的时间不到,牧城就像被寒冰给裹住全身似的,神情呆滞,就跟一尊雕像那样,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院长纪云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雷老二,轻轻地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问道:“老雷,你有什么好主意?”
“事已至此,只能带他去北郊那座千年古刹找静海法师看看了,如是没办法把他治好,也必须用梵音把他的心魔给洗去,不然,日后这小子恐怕要变成一个恶魔了。”雷老二一边说着,一边取走牧城身上的银针。
纪融凝带着极为惊恐的神色翻看了牧城的眼睛,看到他处在了深度昏迷的状态中,她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雷老!你怎么把他打成这样?”
雷老二仔细观察了牧城的状况,沉声说:“我也不是故意的,他经脉逆行,部分的脉络被封住,恐怕,没有一年半载的调养,他是不会醒过来的,你们先忙你们的事情去吧,把他交给我就好了!”
半个小时过后,牧城被雷老二亲自送去了市北郊的一座千年古刹,把他交给了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静海。
昏迷不醒的牧城被静海法师安排在寺院附近的温泉中,让他汲取日夜精华,日夜让僧人为他抚琴念经,日复一日,一恍惚间,一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这座古刹依旧没有太多的变化,在这里的僧人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面孔,静海法师每天都要处理一些琐事,闲暇之余就会来到牧城的身边抚琴念经。
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一声闷雷把牧城给惊醒,他摸着浑身湿漉漉的衣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边也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踪迹,但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舒畅。
雷电闪过,眼前的道路就跟拓印似的,一下子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凭着这种超于常人的记忆力,牧城宛如睡醒的雄狮一般,缓缓朝着古刹的大门走出来。
第二天一早,牧城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走进了一家服装店,此时,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手机也没有,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看店的老板娘看到有个浑身邋遢样的人到店里来,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叫花子来乞讨了。
“喂!你个天杀的,你给老娘滚出去!别弄脏了我的服装,不然打断你的腿!”这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一把西瓜刀就朝着牧城走过来。
牧城正想跟人家解释一番,希望得到人家的帮助,只可惜,对方气势冲冲的,根本不容得他解释,他扭头看了门口一眼,无意间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形象非常糟糕。
这个女人骂声不止,出于职业习惯,牧城从对方的语调中听得出来,这个女人中气不足,属于内分泌紊乱,经期不调的女人,所以,脾气自然变得很暴躁。
情急之下,牧城扯下上衣的一颗扣子,在女人没有扑过来之前,他把扣子捏在手里,朝着对方的右侧天枢穴弹去。“喂,老板,你干啥?”
天枢穴是阳明经脉气所在之处,要是这个地方受损,女人则出现经痛的症状,男人则出现腹胀的症状。这个女人现在正处于经期不调的状态,牧城击打了她这个地方,她不出现痛经的急症才怪!
女人小跑两部,突然捂着小腹,脸色变得苍白一片,表情很痛苦地看着牧城,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了,只能带着求助的眼神看着牧城。
牧城在心里骂道:呸!你个泼妇,刚才还凶巴巴的,现在倒是想去老子来了。
他冷笑着,想到门口去找个抽烟的人拿根烟抽抽。
“喂!你、你过来,扶我一下,我给你钱!”女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叫牧城帮帮她,此时的她已经是剧痛难忍,连爬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而且,店里没有其他人。
牧城假装惊讶地问:“老板,你、你是在叫我吗?”
“你……你快点过来!”女人白了他一眼,骂了这么一句。
牧城缓缓走过去,凝视着女人的脸色,抱起女人,缓缓说道:“老板,你这是痛经啊,好说,我给你治疗,不过,我可要收钱的。”
没等这个女人开口说话,牧城就伸出一个剪刀手,顺着女人的两侧天枢穴压去,然后又在她的中极穴、三阴交穴、太冲穴三个对付挤压了一阵。
片刻过后,这个女人的表情缓缓恢复过来,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个女人在危难的时候,还知道向他人求助,但她没事的时候,那种狗眼看人低的毛病又犯了,她带着鄙夷的目光看了一眼牧城,把一张十元面额的钱币丢在地上,冷冷地说:“喂,你赶紧拿钱走人,别再我的店里撒野!”
这个女人,救了她,不但没有得到一句感谢的话语,反而招来这样冷漠的目光,牧城此时愤怒不已。
“去你的!你当老子的医术是假的啊?十块钱就想打发我?要不这样,我再把你变回刚才的状态就好了,这钱,我不要了!”说着,牧城摆出了点穴的架势。
女人看到这个架势,吓得缩成了一团,连声说道:“打住,我再多给你一些便是,你要多少钱,你尽管开个价,别吓唬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