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哈拉湖这个地方吗?”老朴的脸往前凑了凑,压着嗓子低声的向我问。
听到他说这话我我不由得笑了笑,大学四年,我的强项就是古代史和地理这两门,他说的这个地方自然难不倒我。
“你说的是那个青海第二大的内陆湖黑海吧!”我的身子坐的直了直,有点得意的抿了一口酒,感觉自己的回答还挺不错的。
“对,是那个”老朴听到我的回答之后,似乎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这倒是让我多少有点尴尬,但出于礼貌和好奇我还是继续耐着性子听他把话继续讲下去。
“我问你,你知道那个黑海是个类型的湖泊吗?”老朴敲了敲桌子对着我说道,他的眼角有些微微眯起,他并不是在像我提问,而只是想以我的回答作为一个引子好让他能够继续的说下去。
“是个内陆的咸水湖吧”我清了清嗓子,为了配合他我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对,又对了,那你知道如果一具尸体在咸水湖中泡上一个月会是什么样子的吗?”这一次老朴说话的时候眼睛眯的更小了,他的身子微微前倾,他肥大的肚子都已经把那不算太沉的桌子顶的斜了起来,他这番作态似乎是笃定我回答不上来了。
正如老朴所想的没错,我的确想象不出一具尸体在咸水湖中泡上一个月的状态,而且我的学识范围当然也没有这一项。
于是我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他,示意他往下说下去,但是老朴却是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就把手里的酒泼他脸上了,合着这半天都是在耍我玩吗,还亏我还这么配合。
老朴似乎也是看出了我的不满意,急忙又说道:“我虽然不知道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绝对不可能会是这个样子吧。”一边说着老朴一遍拿出来一张照片来递给我。
我把照片接到手里仔细的观察着,照片中是一具尸体,准确的来说更像是一具干尸,但是从他身上的装备来看都是最新而且昂贵的,或许其他的我都叫不出口,但是那只背带的卡口上还印有CAMEL的字样的登山包我却还是能够认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德国货,在国内当下的市场上估计很难能淘弄到(这里指的CAMEL和后来国内兴起的美国骆驼完全不是一回事),从以上的种种细节都是不难看出,死者应该就是近期内死亡的,但是他的尸体却已经完全钙化,这远远超乎常理。
“如果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即使是在咸水湖那也充其量只是脱水状态吧,不可能整个尸体都钙化成干尸的。”我看了一会便得出了我的结论,然后把照片递给老朴,毕竟是一具死尸,虽然只是远远的拍摄但也足以恶心我一阵的了。
老朴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并没有着急把照片接回来,而且神神秘秘的又对我说道:“并不一定就是死了一个月呢,我在一个星期前还接到了他的电话...”
老朴说道这里,我的头皮瞬间就炸开了。
“是他妈你说的死了一个月的!”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大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周围离我们比较近的人,都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
老朴见我这么激动连忙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稳定一下情绪,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到现在我终于敢肯定这个死胖子就是故意来玩我的了,他说的话就他妈没有一句是真的。
“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刚开始我跟你的反应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确是一个月前失踪的,而我也的确是在上个星期接到了他打给我的电话,再此之后的第三天我便收到了这张照片。”老朴见我有些恼怒了于是连忙向我解释道。
“行了,你那个朋友具体死了多长时间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听你给我继续讲这么无聊至极的故事!”说罢,我站起身来准备结账,老朴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斜着眼瞥他,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了想要替我付账呢,结果老朴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只钢笔,然后在纸巾盒中抽出一张卫生纸来写下串数字,塞到我的手中。
“给你留一个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最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在甘肃这边呆一阵子的。”老朴说完便先我一步把他自己的帐结清走人了,我本来想随手扔掉的,但是想想又觉得留着也没什么不妥,于是我就把卫生纸攒成了一个球扔进裤兜里了,结完账之后,便晃晃悠悠的往旅馆走去了,而至于我回到旅馆之后是几点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在这之后的记忆就都模糊不清了,浑浑噩噩中连衣服也没脱就沉沉睡去,这一觉睡的简直就是天昏地暗,如果我要是做梦看西游记的话,估计都已经看到三打白骨精了。
再一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只感觉喉咙里发干,似乎就要烧起火来了,我连忙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灌下肚子之后才觉得好受了很多,然后我看了看表,差点没叫出声来。
“三点的汽车,现在都快两点四十分了”
这一下我可不敢磨蹭了,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快速的收拾东西,从天水火车站到我家那里至少还要坐上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地儿,而三点的车已经是末班车了,我如果不快点收拾的话恐怕又要在这里住上一晚了,因此我匆忙的乎愣了一把脸,便下楼退房去了。
还好坐汽车的地方距离这火车站并不算太远,我终于是在汽车开动前赶上了车,一切收拾妥当时候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三点了,车子也开了起来。
因为我们家那里实在住的比较偏僻,再加上是末班车,所以这辆车上的人也并没有多少,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头依靠在窗户上想要继续睡一会儿,以便打发这段无聊的时间,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车子太晃还是因为昨天睡觉睡的太饱,死活就是睡不着,所以脑子里也就忍不住瞎琢磨起来。
我闭上眼睛想到了昨晚和老朴喝酒时他跟我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老朴这个人有点不太平常,虽然神秘他还谈不上,但是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这么简单,至于他最后跟我说的那个故事我则是没有太往心里去,一来是跟我毫无关系,二来说句实在话,我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抵触的,如果有些什么诡异事情或许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都不会有那么可怕,但是如果放在离你最近的人身上,你注意到了却并不知道他在经历什么也无法帮助到他,那种被阴谋和好奇所笼罩的感觉才是最折磨人的,我小的时候有过类似的阴影,所以我直到现在都时刻不敢放松的把控自己那颗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这绝对是一句至理名言,而在我以后经历的事情上也不断的将它证实。
...
心中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两个小时的车程也就慢慢熬过来了,我看着周边的景象也是愈发的熟悉起来,下车之后我凭着自己对老家的记忆,拐了几个弯之后前面不远再走一段路就能到我小时候住的大院子了。
我边走边考虑着晚上在哪里能找到一个好的地方住一宿,老房子都三年没人打扫了,想住肯定是不可能了,回来我也没有准备长呆,等找到房契地契等一些证明文件之后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说来也奇怪,之前爷爷去世之前,吩咐我爹在他死后不能动家里的任何东西,也不让他们回来住,我爹是个实心眼的孝子,所以我爷爷说的话他一直都很听,只不过这一次是特殊情况,所以我才回来寻这些东西,也顺便能给爷爷上个坟。
走了这一路我发现这周围的住户大部分都已经搬走了,有些地方甚至房子都已经塌了一半,偶尔隔着几家屋里亮着昏暗的灯光的估计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也没有地方去所以才不得不在这个地方凑合下去的。
又往前走了一会,熟悉的大门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大门上的对联纸已经褪色退的看不出有一点红色了,大门上的漆也都掉的差不多了,随处可见腐朽的地方那一个个被虫子所蛀出来了洞。
我伸手推了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然后用力的把大门向里推开,随着一声难听的吱呀声,大门上的灰尘仆仆的落了下来,因为这个院子里面的人都搬走了,所以大门好久都没有开过了。
我一只手捂着鼻子和嘴,一只手连忙扇了扇空中的灰尘,刚准备迈过门槛进到内院,结果一个东西吸引住了我。
门槛的后面静静的躺着一个信封,看上去还挺厚的,似乎里面装着除了信件之外的其他东西,我弯下身子把信封捡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看了一下邮编,大概是从青海省那边寄来的,我继续往下看寄信人没有写署名,然而后面的内容却是让我吃了一惊,这封信的收件人竟然是写着我的名字,而发件的日期竟然就在一个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