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转眼就过了,华城主与南宫蕴相约再战的日子来了,虽然南宫蕴已经没有第一战的紧张,再加上这十天来的练习,功力又大有长进,他现在有信心能够战胜炎如雨,若是以前的话就只能和炎如雨打个平手,打体力战。
因为没有见识过韩霏真正战斗的样子,而之前又看到他被“七流”追杀,所以认为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下。
虽然有自信打赢他们,但是在华城主面前,他认为还是十分不足,尽管如此,他还要再战几次,努力在这几次的失败中找到能够制胜的关键。
华升一身锦绣青袍,眉目润和,身形高却不大,儒雅气质更倾向书生,实在难以将他与武功高强这四字联系在一起,但是肩部的线条却透露了他充满力量的事实。
负手而立,看向对面的蓝衫少年南宫蕴,眼里流露出赞赏,对于他今日的良好状态感到满意,轻薄的唇噙着笑意,没有一丁点紧张。
两人面对站了许久,没有人喊开始,几乎是同一时间飞弹而出,接着一青一蓝两个身影在练武场的中间快速移动起来,落影笙看得是眼花缭乱,而张擎则是一脸严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内的一切。
一拳一脚带起了一阵风,南宫蕴充满力量的一拳攻去,华升轻轻一转身,张开手掌运起掌风回击,简单的就把那一拳化解了,一攻、一守,尽管南宫蕴再怎么想继续,也没有体力供他了。
落影笙只见眼前的两个身影快速闪过,耳边皆是“呼呼”风声,然后就停住了,两个人又站在之前所站的地方,相同的是,华升依旧吐气沉稳,面不改色,不同的是,南宫蕴汗如雨下,体力不支。
“女人,过来。”南宫蕴朝落影笙招一下手,然后看着华升,佩服至极,说实在以前他还挺自负的,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在同龄人中已经很高强了,没想到这个华升居然比他意料中的还要厉害。
“依旧是十日。”华升在落影笙扶着南宫蕴回去的时候,淡淡地说。
南宫蕴停顿一下,点头,然后挣开落影笙扶住他手臂的手,自己慢慢地却不不失形象的走回屋了。
死要面子!
落影笙一边给南宫蕴身上的伤口上药,一边在里面骂他。
明明就已经没有力气了,还硬撑着自己走回去,还说什么被一个女人扶回去太丢人了。丢人?万一走着走着突然晕倒岂不是更丢人!
没想到一回去,刚脱下衣服准备洗洗睡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下子裂开了,一天几道一天几道的伤口在这十天的时间里也算是不少的了,同一时间裂开这场景真是壮观,活像被人泼红油一样。
“唉……那么多的血,就这么白白流掉,真的好浪费,好浪费啊。”看着盆子里面的几块布被染红,落影笙心里难受极了,伤口怎么就会突然裂开了呢,难道是因为她做的药不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真的是罪过了……
“浪费?难不成你还想拿来做什么?”南宫蕴动了动苍白的唇,有些无力的说,真是……第一次流那么多血,还好不是内伤,不然真的可以死了。
“血能拿来做什么,做给别人吃啊?想想都觉得恶心。”呃……真的好恶心,落影笙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担心的想会不会留下疤痕啊,这么光滑白皙的皮肤,留下了那么丑陋的疤痕,想想都觉得心疼。
“笨……侍棋不是说我的血有灵力吗?公孙堇还跟我说过可以拿来打开结界的。”这个女人,干嘛一直看着他裸着的上身,难道不知道女子是不可以随便看男子的裸身的吗,就算是江湖儿女也不能那么随便。
可是,他却不想阻止。
打开结界……落影笙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到了那座奇怪的院落,神秘后山的入口,因结界而混沌不清。
“我先回去睡觉了,袖梨说明天带我去玩。”赶紧把药上好,用布带包扎好,抱起盆子就往外跑。
“你不看……书吗?”人早就跑得没影了,南宫蕴无奈地穿上一件单衣,灭掉烛火闭眼入睡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呸呸呸,落影笙拍了拍自己的头,把这种想法拍出来,“我只不过是去看看那很神秘的后山,关杀人什么事啊。”
这一排过去的院落四周都没有侍卫站守、巡逻,很是清冷,正好配合了落影笙的行动,只见她快速地走到几日前的那座有大树倚靠的院落圆拱门前,嘴角得意地翘了翘,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芒。
晃了晃手中的青花小瓷瓶,里面传来的细微的水声,这是她刚刚拿那染了南宫蕴的血的棉布,浸了少许的水,然后将血给化出来吗,装进这瓶子里。
走到圆拱门前,才发现原来这里真的很荒凉,蜘蛛网在几个角落随风荡漾,几根杂草偷偷从地缝里面长了出来,就连石阶也是凹凹凸凸,很是破碎。
落影笙想起公孙堇,然后把瓶子里面的血水倒在石阶,淡红色的血水蜿蜒地留了进去,却像石沉大海,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掺了水所以就失效了?”还是那个混蛋骗她的?落影笙抓着瓶子看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的圆拱门,气得扭头就走。
才走没有几步,一道强光就从她身后伸过来,她心中一惊,立刻转身,没想到却看到那圆拱门慢慢开出了一道缝,说是缝吧,其实都可以让一个人钻进去了,落影笙惊喜地走到它面前,才一伸手想触碰一下那道缝,没想到就被吸了进去。
然后,露着光的缝一下子闭合,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院落外的那棵老树树皮变得昏黑,原本就稀疏的叶子一下随风掉落在地,发出“哗啦”的声音,在寂静、清冷的道路上显得有些诡异。
一道黑影闪过,站在了设有结界的院落门口,若有所思的看着石阶上的血迹,然后走进了圆拱门里。
这血迹几天后被几个侍卫发现,于是城里流传,又一个擅闯后山的人出不来了。
云雾缭绕,如飘渺仙境,奇花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偶尔几只蝴蝶丛中经过,远处一大块地都种上了药草材料,一条细流缓缓经过。
落影笙捂着眼睛坐在地上,不敢移开双手,生怕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是当清澈瀑布从山顶垂挂下来拍击石头的“哗然”声传来时,心里面就觉得平静安心,结果睁开双眼一看,就被眼前的美丽景象迷住了。
土地松软并不潮湿,落影笙欢喜地在上面跳了几下,然后往后山深处走去。这里,总是有一种让人很舒心的感觉,总是不自觉的就想笑。
嫩绿色的草丛中会有淡淡的荧光在慢慢升起,如同一只只顽皮的精灵,在风中轻快的游荡,时不时会窜出一只小动物,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只看着她转,可爱得让她恨不得抱回去,可是刚伸出双手,那小家伙便“倏”地一声钻回草丛。
悻悻地收回了手,粉嫩的小嘴却忍不住抿起,勾勒出了一个悦心的笑容,缀着蝴蝶流苏的靴子点起前脚尖,小心翼翼地跃过一条桌子宽的溪流,来到了一条隧道前。
突然间,下裳似乎是被什么拉住了,惊吓的回头,却发现原来是一根横长生出的树枝勾住了,落影笙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扯回来,没想到一用力,一小条布料撕成带挂在上面了。
不满地扁起了嘴,拍拍就下又继续走,可是走没几步,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而且是向这边走来。
落影笙屏气,轻手轻脚地走到一个角落躲了起来。
一个红黑色身影慢慢走了过来,手中不知道提着些东西,然后走进隧道,一下不见人了。
看到他进去了,落影笙赶紧呼吸,惊讶的低喃,“这不是张擎吗?”
然后又想起了袖梨曾经说过,张擎是擅闯后山却没有受到惩罚的唯一一个人,从此也得到了城主的看重,难道这个人也是跟她和南宫蕴一样,是不平凡之人?
这时,她听到了张擎在隧道里的声音,有些大,也许是因为隧道里的回荡的原因吧。
“夫人,请吃一点吧。”
“夫人请一定要体谅他,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只要等到那几个人来,那就您就可以出来了。”
“不过,好像……我想应该就是他们了,只要他们能够将……”
后面的话有些模糊听不清楚,但是可以听得出来的是,张擎说这话时的诚恳以及愧疚,也隐隐有一种欢喜与期待,总之,让她摸不着头脑。
话里面的夫人是谁?他是谁?他们又是谁?为什么不直接把名字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张擎走了出来,手上已经没有了东西,红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落影笙眼前之后,她立刻走了出来,走进隧道里面。
刚开始有些昏暗,狭窄,但是越走越宽阔,光线也越来越亮,直到……一棵树出现在眼前。
五楼高的大树,光滑的树身泛着晶莹的光亮,十个人展臂才能抱住的粗壮,青翠嫩绿的叶子生在粗长的树枝上,云雾在四周环绕,慢慢腾转,朦胧间,一片光泽在郁郁葱葱的树叶中十分的亮眼,莹白的光芒四射,却因为太小所以并不能全部释放。
这,难道就是……仙叶?
“你是谁?”一个低沉却很好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让落影笙措手不及。
“我……我是……”
就在她嗫嚅的开口时,几条黑影迅速向她袭来,划裂了周围的草,落在松软的土地上。
还没反应这是怎么回事,便被一个红黑色身影扑倒在地,翻了几个滚,狼狈地躺着。然后那个身影猛地弹了起来,拔出腰间的软剑朝那几条再次袭来的黑影挥去,然后掉落在地。
赫然就是几根墨绿色的粗壮藤条。
“夫人,请手下留情!”张擎高喊。
继续袭来的藤条停了下来,然后垂在地面收了回去,接着又是那个女声,“她是谁?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地走进来?”
“她是他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至于他为什么能够安然无恙地走进来,属下也不知道。”
原来刚刚张擎就是跟这个女人说话,不过,她在哪里呢?落影笙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沾上的泥土,然后不自觉地就把视线放在了那棵大树上。
张擎略带心事的走出隧道,正准备出去了找那个人说说话时,却看到一只可爱的动物跳过,想抓住它要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那只不知名的可爱动物早就不见了,转身却发现一条细小的月牙白绸面布料挂在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