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南宫蕴,第一次见面我打了你一个耳光,现在继续!那个时候,你讨厌我;现在,你厌恶我。好,那我干嘛还要喜欢你?我也要像当初一样,讨厌你!
可是,真的好难过……
南宫蕴站起来,将布块放入怀中,胸口立刻染出了红色的血迹,然后离开,那两名侍女一看这样子,哪里还敢留,有些担忧的看着一身血的落影笙,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她们是舞月阁的侍女,尽管这些天来落影笙并没有怎么和她们交谈,可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们也知道落影笙并非流言中所说的那样子。
而外面,大夫赶来的时候,侍棋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们看到南宫蕴胸口的血色时,紧张的停下。彼时南宫蕴也已经将脸上的血迹抹下,因为失血过多没什么力气,她那一下打得很轻,只是听到声音而已。
“少爷,你没事吧?”侍棋担忧的想要打开南宫蕴的衣服,却被制止了,而他身后的两名侍女则是不待主子示意便急忙开口。
“大夫,受伤的人在里面,你快去呀!”
“落小姐流了好多血,再不去就要死了……”
“闭嘴!”南宫蕴厉声道,她怎么会死。
可是,她流了好多血,触目惊心……想到此,他也不顾落影笙的态度,转身便冲回卧房,才发现受伤的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了。
“什么?落姑娘受伤了!”侍棋惊问,还来不及等人向他解释什么,脚下一滑也冲了进去,正好看到南宫蕴将她抱到床上,手臂上还滑落的血及那苍白的脸色让人忍不住一阵心疼,更别提地上那一滩血。
大夫看到不是大少爷受伤,心一松,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氛围,脚下的步伐也慢了许多,侍棋一看,心急的走出去将大夫抓着领子提进来。
待止住血、处理好伤口后,夜色已经染上了天空,南宫蕴突然想起了平常这个时候都会陪着玉琼用膳,怕去晚了玉琼会伤心,说了声便往明玉园赶。
侍棋在身后喊住了他,语气无不责备:“少爷,落姑娘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赶不上你跟玉小姐的一顿饭吗?”
南宫蕴停住了脚步。
“难道,在你心中,玉小姐始终都要比落姑娘重要?”
“你不觉得,玉小姐这次醒来之后,变了吗?”
“你……”
“侍棋,你话太多了。”南宫蕴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心中纠结着,还是提步走向明玉园。
侍棋的脸在晃动的烛火下看不清表情,只听他喃喃,不知道在对谁说: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角滑出一行清亮的泪,继而闭上继续昏睡着。
自落影笙受伤已经过去了九天,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右手不能用力,否则伤口就会裂开。
因为右手受伤不方便,在沐浴的时候只好让侍女来帮忙,侍女不禁赞叹她白玉一般盈嫩有光泽的皮肤的同时,看到那伤口也遗憾的轻叹。这伤口太大了,就算好了,就会留疤,丑陋的疤痕留在那么好的皮肤上,还真是可惜了。
落影笙又怎么会不懂她们的叹,只是不在意。
落影笙醒来后变得沉默无比,时常出神,面对侍女们只是淡淡应声,甚至一整天都不说话。期间南宫倾月来看过,说的话也是极少极少,侍棋也偶尔来看看,而南宫蕴,则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仅仅九天,整个人就已经瘦下了一大圈,原本就已经尖的下巴愈发的尖细,脸颊上的肉少了好多,显得那双水眸更加的大,更加的动人,只是里面,少了许多的生气。
整个人从远处看,一身白衣,风经过时,仿佛可以迎风登天。
后院的流言越来越烈,称玉琼跟落影笙之间的斗争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有人说,病美人这招已经被玉琼用过了,所以落影笙这次根本就无法引起南宫蕴的注意。
当身边的侍女忍着怒气对自己说出这些流言的时候,落影笙只是对此淡淡一笑,仔细的看着手中拿着的书。
既然爱说,那就让他们说去吧。
在舞月阁十几天没有丝毫动静,玉琼终于按捺不住了,她以为,照着落影笙的性子,一定会跑来明玉园找她算账的,没想到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索性,她就亲自去看看吧。
所以,当玉琼到了舞月阁时,看到的是坐在凳子上看书的落影笙。
不知道看的是什么书,让她的眉眼显得格外认真投入,在她身上那份清灵净澈中夹着丝丝吸引人的气质,而本人,却并不自知。
玉琼走进亭子,脚底下发出明显的响声,落影笙像是听不到一般,继续认真的看书。
亭子建在池塘中央,四周除了竹帘并没有什么遮挡的地方,所以当玉琼走进亭子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寒冷从脚底爬升,风还在耳边呼呼的吹着。玉琼穿得厚厚的都觉得这样,更别提落影笙穿得极为单薄,一身白衣,只是多了些淡紫色添饰,清纯中透着几丝娇媚,身上只是一件淡蓝色的披风。
舞月阁的侍女翻出了厚实的外衣让她穿上,可是她不管怎么说都不肯穿,也不许她们跟去亭子候着。
却见她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在寒风中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书,连细长的柳眉都没有皱过一点,让玉琼心中暗骂一声怪物。
“小影?”玉琼笑着问候,“好久都不见你来明玉园坐坐了,着实想念得紧。”
落影笙抬眼看了看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随后淡去,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看书。
“小影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讨厌玉儿了?”说着,眼里噙起泪水,状似被欺负了。
落影笙柳眉微皱,合起手中的书,站了起来,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便离开亭子往岸边走。
“吵。”
什么?玉琼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走了,心中一怒,立刻跟了上去。
南宫蕴在书房内看着白山派送来的信函,微微拧起了眉。
因为他这个侠客榜榜首需要做的事情是带领江湖各路人马讨伐白衣魔女,所以追查白衣魔女的踪迹并不需要他出力,尽管如此,但是坐在后面一动不动的终究还是会惹人闲话,所以南宫蕴便让白山派送来关于白衣魔女近半年来的事情及出没的地方,好堵住一些人的嘴。
只是,看完信函内的东西,南宫蕴只觉得奇怪,当初白衣魔女大肆连灭了几个门派,其中还有正邪两大门派,之后竟了无踪迹,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只是江湖中人做的一个梦罢了。
不过,松天和驭天的帮派领地变成的废墟却斩钉截铁的告诉大家,这并不是一个梦,只是白衣魔女太擅隐藏,居然躲到现在都还没让人发现踪迹。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将这个武林公害给抓住,然后除掉!
因为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南宫蕴看过后便将它放进一个柜子,然后离开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寒风吹醒了他,脑海中径自浮现出落影笙的脸,剔亮的泪水滴滴掉落,却又滚烫无比,像是砸在他的心上,炙烧得疼痛渗人。
想了想,已经九天没有看到她了,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
这些天,不是不想看她,而是不敢去,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她。
可是那天的场景却历历在目,那一道伤口在告诉着他这到底有多疼,那一个耳光仿佛还在耳边清脆的响起……
罢了,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就去看看她吧。
“小影,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到连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了?”玉琼追了上去,径自抓住了她的手。
落影笙脚下一顿,转过身无声的看着她,只将玉琼看得头皮发麻才肯继续自己的脚步,谁知玉琼一见她又要走,再次拽住她的手。
结果拽哪里不好,偏偏拽到伤口处,再加上因为有些心急所以力道大了些,竟然将伤口抓得裂开,不一会儿血便透染了单薄的衣衫。
落影笙疼得冷汗冒出,恼怒的将玉琼推开,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走向岸边修建的路,为了美观,所以栏杆建的并不是很高,仅在膝盖上方不高的地方,所以一般人走路的时候都不会太靠近栏杆,会很容易掉下去的。
玉琼被推向的地方恰好就是栏杆,就在她准备往后倾倒也就是要掉下池塘的时候,小怜及时的伸出手将她拉住。玉琼还来不及露出幸好的表情时,手上的力道突然向自己推来,然后松开……
“扑通。”
这是什么原因呢?让我们来回顾一下——首先,小怜已经把玉琼拉住了,但是还没有将她拉稳,而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小怜脑海中的想法闪过无数,最后还是觉得将她推下水,谁让她上次拿滚烫的茶水泼她。
这个动作除了小怜谁也不知道,也没有看到,落影笙光顾着看伤口,玉琼惊惶无措,于是这一画面在别人看来就是落影笙将玉琼推进水里。
而又恰恰好的,南宫蕴走进舞月阁,映入眼帘的便是池塘的景色,而那一幕,也正好被看在了眼里。
这下子,南宫蕴心中的愧疚全部都消失了,愤怒之火再度燃起。
上次的事情,自己没有亲眼看到,也仅仅是听到了几句话便那样子对她,所以自己很愧疚。
可是现在呢?现在可是自己亲眼看见的!难道还是误会冤枉她了?
玉琼才醒来一个月,尽管比刚醒来的时候好了点,但身子终究还是虚弱,这池塘虽然不是很深,但现在可是深冬!滚烫的水在冷风中一会儿便凉了,更何况是这池水,玉琼这般虚弱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
而落影笙呢?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力气还是那么的大?
“你居然将小姐推下去了!”小怜怒不可遏的伸手指住落影笙,一副想上去和她拼命的样子。
而落影笙早在那声“扑通”的时候抬起了头,看到了在水面上挣扎的玉琼,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过一下子,怎么人就到水里了……
“看什么看?你嫉妒我们小姐得到少爷的喜爱便这样对她!”
“我……我没有……”玉琼在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僵硬,看得人是心惊胆颤,许是一开口便被水灌了进去吧,除了咳嗽声都没有听到她在呼救。
“你没有?我都看见了!”小怜说着,竟真的上前推她,但是被落影笙躲开了,自己也因为惯性“扑通”的掉进水里了……
背后突然一凉,还来不及反应手便被抓住了,其力道之大竟听得见骨头咯吱的声音。
“疼……”落影笙疼得腰都弯了,眼泪溢满眼眶,努力克制着不让它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