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睿帝对这个幼子,向来关爱,见状连忙问道:“颉儿这是怎么了?”
龙宸宇颉闻言神色委屈地看着文睿帝,声音弱弱道:“小七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害怕而已,给父皇丢人了。”
龙宸宇轩怒目看着董邕,说道:“父皇,若不是昨日里董副统领那般威势,小七岂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董邕闻言一笑,看着龙宸宇轩道:“果真四皇子也是兄友弟恭,只可惜这却也是只局限于几人而已,可惜了……可惜了呀!”
“你可惜什么?”龙宸宇轩冷声问道。
董邕怜悯地看了一眼,隔了片刻才说道:“可惜心胸狭隘,终究成不了大器!”
董邕此话一出,整个营帐顿时沸腾起来。
邛宁皇后冷声呵斥道:“董邕,不要仗着你叔父的就胡说八道,小心你的小命!”
端贵妃也冷眼望去,威严道:“难不成董副统领还能左右将来的皇位继承人不成,这滔天权势倒不知是谁给你的。”
一时间这原本的问题倒是被揭了过去,反倒是成了对董邕的质疑。
文睿帝反倒是默不吱声,似乎对这些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皇后娘娘且别把这帽子扣在我叔父身上,这样的话我岂不是不孝之人?叔父将我养大成人颇是不易,我还从未好好报答,又怎能把他这么牵扯进来?”
董邕脸上依旧是往日的神色,似乎对邛宁皇后和端贵妃的指责并不在意一般。
“皇上,臣对七皇子做过些什么天知地知,如今臣对天盟誓:若是有一句妄言,将来不得好死!”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让龙宸宇轩神色一震,却又听到董邕继续说道:“不知道四皇子敢不敢对天盟誓呢?就以这将来的帝皇所归呢?”
“放肆,这帝王宝座岂能这么儿戏用来盟誓?董邕,你竟敢如此僭越!”龙宸宇轩大声呵斥,一时间竟是整个营帐里都是他的声音。
“不是董邕放肆,只是怎么说这盟誓也要用你最在意的东西不是吗?钱财乃是身外物,不如四皇子学习臣下,也用这性命做赌注,不知道四皇子你敢是不敢?”
董邕步步紧逼,虽是依旧言语笑笑,可是任谁都看得出,如今他这也是一句话就把龙宸宇轩套的死死的,半点余地都没有。
端贵妃见状,连忙解围道:“皇上,您看董副统领如今这般咄咄逼人,可不就是这样子才吓着小七了吗?”
端贵妃话刚落音,营帐里就传来嘤嘤的啜泣声,众人望去果然是七皇子龙宸宇颉揉着眼睛在那里哭泣起来了,许是害怕文睿帝恼怒,压低了声音,好生委屈的模样。
文睿帝瞥了一眼道:“董邕话说的有些僭越,可是道理却也过得去,既然今日是要明堂公断此事,倒不妨都放开了说。”
说完文睿帝又看向逻炎,继续道:“逻炎亦是,有话直说就行,朕相信自己的眼光,倒还不至于不能明辨是非。”
端贵妃闻言顿时心凉了半截,看着依旧端坐的邛宁皇后,再无话可说。
“那臣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董邕看着二皇子依旧卧在软榻上,气息不甚平稳,自己显然很是路见不平的模样。
“那日,微臣和骠骑将军正在丛林中四处勘察,却看到薛家小姐骑马奔来,告诉微臣两人说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人遇到危险,让微臣赶紧去解救。薛家小姐也在此处,皇上和诸位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问她。”
董邕并没有看向薛莲,只是直视前方,眼神中毫无胆怯和退避。
薛莲闻言点头道:“正是如此,那日的确是因为遇到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后,二皇子连忙让薛莲前去找人求救的。”
静贵妃听闻五皇子也被牵扯其中,着急道:“你凭什么说二皇子遇到其他几位皇子就让你去求救,难不成把自家兄弟当成豺狼虎豹不成?”
薛莲被静贵妃气势一吓,险些说不出话来,可是下一刻便整理了精神回答道:“臣女昨日和两位皇子以及朦月公主一起去林中狩猎,因为并未遇见什么猎物,所以才四处闲逛,后来在林中偶尔遇见了大皇子在那里猎杀山鸡,薛莲不知道为何三皇子两人却好像对此不屑一顾就离去了。后来我们一行四人寻了一处就坐下来休息,而三皇子大概是因为有些心急的缘故就骑马出去说是要寻找猎物。”
说到这里,薛莲喘了口气,看向龙宸宇桓两人道:“薛莲说的可是昨日之事?还请两位皇子证明。”
文睿帝看两人点头承认后示意薛莲继续说道:“后来,臣女在原地等待三皇子和朦月公主归来,可能是因为太阳太暖和的缘故竟然睡着了。等到臣女醒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二皇子提议前去寻找三皇子和朦月公主却在此时大皇子他们过来了。”
说到此处,薛莲闭口不言,惹得文睿帝皱眉问道:“继续说下去。”
“臣女虽是性情粗鄙了些,却也知道礼义廉耻,昨日里几位皇子出言侮辱臣女,毁坏臣女清白说臣女与二皇子……有……有私情。皇上,臣女知道自己从小缺少大家闺秀的娴静,可是母亲却也时时教导臣女要贞洁自爱,几位皇子昨日那般诬告臣女,臣女还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薛莲说完,重重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再度抬起头时脑中一片眩晕,险些晕倒在营帐中。
“薛莲你不必着急,朕自有公断,还去那边坐着把话说清楚。”
得了苏文眼色的宫人连忙搀扶着薛莲坐到了一旁的交椅上,很是优待。
“臣女和几位皇子辩驳了两句,却被二皇子悄悄告知要臣女逃脱这里,找人去救三皇子和朦月公主,臣女虽是不明缘由,却也知道二皇子聪慧过人,这话必定不是无的放矢,所以就借口自己生气赶紧离开了,然后找到了董副统领和逻炎……将军,就这些了。”
“皇上,昨日二皇子不知为何受了重伤,薛家小姐此番言语却是针对其他几位皇子,不免也有私心一说,毕竟薛家小姐似乎对二皇子赞赏有加。”邛宁皇后淡淡开口,看着薛莲的眼神似乎有怨恨闪烁。
“皇后此话虽言之有理,却也偏颇了些。薛家小姐与二皇子姻缘尚不得知,只是如今却拿自己清白来说事,怕是这其中并没有什么隐晦吧!”
孟婉盈出言反驳。只见邛宁皇后闻言脸色一黑,似乎对孟婉盈的话很是厌恶。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今日薛小姐就是存了这份心思,想要借此既讨好了二皇子,又逼得二皇子不得不纳了她呢!”端贵妃再度开口,却是一语犀利,直说地薛莲脸色霎时间惨白如雪,面无血色。
“扑通”一声,只见薛莲跪倒在地,坚决道:“皇上明鉴,薛莲心中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决计不是二皇子。所以若是今日薛莲有半句谎话,甘愿此生常伴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此言一出,整个营帐内莫不是面面相觑。要知道扶风将军可就这么一个独生爱女,此番这样的话说出口来,又岂会是玩笑?
文睿帝脸色一沉,“女孩子岂能不嫁人,要是真这么胡闹,小心朕给你赐婚,让你不嫁也得嫁,也好了却从安的心事。”
文睿帝脸色虽是严峻,语气却透露出柔和,让薛莲觉得自己是被信任的,这才又在搀扶下做到了椅子上。
“薛莲的话朕深信不疑,现在董邕你继续说下去,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文睿帝此话一出,大皇子一时间脸色苍白,那日里董邕看到了什么,自己最是清楚明白呀!
当时,拳打脚踢二皇子那个病秧子的可不就是自己吗?
“回皇上的话,那日微臣赶去的时候被七皇子拦阻,臣当时有些不解,并没有听七皇子的话,就留下了两个护卫……”
容妃闻言,打断董邕的话道:“董副统领这是看不起七皇子吗?竟然不管小七说些什么就离开,未免有厚此薄彼的嫌疑了。”
董邕闻言并无半点惧意,看着容妃从容答道:“回容妃娘娘的话,微臣因为当时听到前方的惨叫声,担心有人出事,所以才并未顾及七皇子。可是,微臣也留下了两名护卫,照看七皇子的安危,所以微臣以为自己并没有做错,还请皇上明鉴。”
文睿帝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董邕继续说下去。
“微臣赶到之时,看到的是二皇子匍匐在地上,正被兄长教训……”
“胡说八道!”邛宁皇后猛地站起身来,指着董邕说道,“你怎能胡言乱语,诬陷皇子清白!”
凤冠在发髻上微微颤抖,彰示着邛宁皇后此刻的愤怒。
“微臣只是据实而言而已,至于皇后娘娘说的胡言乱语的罪名,实在不敢承担。况且,微臣已然赌咒在前,皇后若是不信的话,微臣也无计可施。”
董邕说完退后两步,站到了逻炎身边。
邛宁皇后无话可说,倒是大皇子着急上火,看着四皇子五皇子两人道:“四弟、五弟,董邕他分明是胡说八道,你们两个可以为本皇子作证,是不是!”
四皇子闻言神色悻悻看了大皇子一眼,却并未说话。五皇子亦是如此模样,倒让众人觉得大皇子定是在说谎,如今就连两位兄弟也没法子帮忙圆谎了。
“你们两个狼心狗肺,难怪当时这病秧子还说中山狼什么的,本皇子今日倒霉,承认了这又如何,可是四弟你可别忘了,你又岂能脱得了干系?”大皇子恼羞成怒,知道今日自己是被这两个平日里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兄弟抛弃了,也不管不顾大吵起来。
“我可还记得清楚,四弟你说自己请人帮忙,有能人异士帮助,绝对能取得了臭小子的性命,不过如今,你看看……”龙宸宇邯指着龙宸宇峻二人道,“如今这两人虽是有伤的有伤,卧病的卧病,可是这两个人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大哥,你说这话可要有凭证,红口白牙胡乱栽赃,这可就伤了兄弟情谊了。”龙宸宇轩不紧不慢,似乎大皇子所说的都是瞎话、谎话,是狗急跳墙后的指责。
“桓儿,你怎么说当时的情况呢?”文睿帝看都没看大皇子一眼,看着软榻上的二皇子,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