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握着刀子的我应该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我应该在这一刻将曾经的屈辱和愤恨全部发泄出来,我不是一直恨大飞吗?我不是想让他血债血偿吗?可为什么真到了这时候,我却开心不起来,我的心为什么不在坚定。
我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阻碍我的决心,让我握着刀子的手不停的在颤抖,心间越发的不是滋味,感觉好乱好乱,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就连大飞这种人都能放下心中的仇恨,亲自到我们面前要与我了解,可现在的我为什么变得这么摇摆不定。
虽说大飞对我做的这一切,对黛雨萌做的一切,单从复仇来的角度来讲,这一刀我还回来没有错,因为大飞对我的伤害,远远不止于这一刀的痛苦,我们之间,早就是死敌。
可是,现在因为他的忏悔,因为在我眼中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大飞,让我再去做这些的时候竟然陷入了犹豫之中,如果我这一刀下去真的能挽回什么的话,也许我的信念还会坚定一点。
可是到现在即便我真的下的去手,以怨报怨,难道我真的就会快乐吗?
难道我要将自己于大飞之间的恩恩怨怨无休止的循环下去,这样的我跟曾经的大飞又有什么区别?
这些想法像是雨点一样不断的冲刷着我那颗被仇恨蒙蔽的心,越想越纠结,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而我的手也抖的越来越厉害,最后那把拿在手中的匕首也在这股巨大的颤抖中掉在了地上,在寂静的病房中发出“咣当”的一声,尤为刺耳。
大飞见我没有对他动手,显得有些吃惊,看着地上的匕首愣了几秒后冲着我说道“姜山,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无法忘记对我的恨,我也不想为自己犯的错再去辩解什么,如果有机会,我想亲自对那个女孩道一声歉。”
这一刀,我终究还是没能下的去手,如果没有大飞也许今日上官月就会和当初的黛雨萌一样,因为我险些遇害,不知是否因果报应,但我只能用这些去说服自己放下心中的恨,神情恍惚的坐在床头,看着大飞问道“为什么要在豹哥拿刀刺向上官月的时候阻止她?”
大飞看了看我,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道“不知道,当时阻止豹哥的时候仿佛就像是阻止当初的自己一样,或者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救赎就冲了上去。再或者说,我想做一点好事,积累一些功德为我母亲积一些福报。”
大飞说到最后,脸上的平淡变成了苦楚,他的话说的很真诚,让我很受触动,果然那个女人是她母亲,看见大飞这样,我的恨在一点点的变淡,小声道“隔壁病房的就是你的母亲吗?方便说她怎么了吗?”
大飞看了看窗外,冲我点了点头说道,沙哑道“前几天全市运动会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我母亲出了车祸,到医院的时候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是人已经一个礼拜没有醒来,医生说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说到这的时候大飞几乎快要哭了出来,他坚强的忍住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我们母子相依为命18年,这一关一定会度过来的,我也相信我的母亲会醒来。”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大飞的转变就是从运动会那时候开始,好像就是运动会的第三天他整个人精神有些失常,原来是她妈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他为了那些兄弟和狼王,一直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顶着悲伤和压力一直苦苦支撑。
想到这,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冲着大飞安慰道“阿姨不会有事的。”
大飞冲着我苦涩的笑了笑,随后朝病房外走去,我忽然想起之前飞机头跟我说,让我帮忙劝大飞不要退学,就在几分钟前我还觉得飞机头这个想法可笑,但是现在我的心却指引着我想要这么做。
于是,在大飞拉起门栓的那一刻,我冲着他喊道“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别退学,我跟你的恩怨根本还没了解,之所以我不对你动手是因为我刚刚看到隔壁的一幕,等你母亲好了,我会亲自找你报仇,我希望到时候可以在学校找到你。”
大飞听了我的话,拉起门栓的手突然僵住了,我现在终于明白飞机头为何会找我来劝大飞不要退学,通过这件事情对大飞的了解我发现,他是一个很重义气的人,要不然胖虎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所以我的激将法,对于他来讲一定会好使,至少他会等我在报复他之前不会轻易离开。
果然大飞听了我的话后,突然转过身,冲着我问道“姜山,你就这么恨我?”
我故意装作很愤怒的表情,厉声道“没错,我对你恨之入骨,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别做缩头乌龟,等你母亲好了在学校等着我,我要亲自在全校人面前将你击垮。”
大飞听了我的话,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低沉的说了句“好,在你找我报复之前,我会跟于孟说先不离开学校。”说完大飞闷着头走了出去
从医院走出去后,我并没有回家,先是给林诗诗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晚点回去在同学家里玩,林诗诗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多问什么,现在的林诗诗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彩姐一样,开始不藏匿自己的想法与情感,不再是那个冰冷让人难以琢磨的林诗诗。
走在街上,虽然背上还是很痛,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庆幸,庆幸豹哥当初是对我变态的折磨而不是一刀捅进去给我致命的伤害,现在这样至少不会被林诗诗发现,反正我的身上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伤痕,不差背上这几条。
但是一想到豹哥这种折磨我的方式,我的心中便更加的愤怒,豹哥成功将我对大飞的恨全部转移到他身上,还有她对上官月做的一切,也让我对他更加愤恨,同时我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上官月。
毕竟我和豹哥不在一个学校,即便他在恨我又不能对我怎么样,可是上官月不一样,他跟豹哥在一个学校生活,如果豹哥真的要对她做什么的话,实在易如反掌。
而我现在也没有能力阻止豹哥,虽然今天并未见识豹哥的实力有多么夸张,可是至少让我知道豹哥的实力在我之上,甚至我连打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儿,我不免有些忧伤起来,自己也没有上官月的电话,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心里一时觉得很愧疚。
就在我在街上走着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苏雨晴打来的,我想她应该知道了这场混站的事情,也没多想便接起电话。
苏雨晴语气有些焦急,直接问道“姜山,你怎么样,我听说你在今天上午的打斗中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之前不是说好不准用刀的吗?”
在昨天晚上的时候,苏雨晴找过我,她也知道狼王争夺战中不准用武器,所以才会这么问。
按照她最初的设想是希望我可以当上狼王,这样我就可以动用整个学校的混子力量和豹哥抗衡,但是苏雨晴知道我不会和于孟动手,也无心争夺狼王后便没在怂恿我,告诉我明天小心。
我当时还告诉他豹哥的事情不能太急,在他没找我之前我们尽量不要主动招惹他,按照之前的设想就是我快点训练,让自己变强,但是因为林诗诗突然回来的原因,我不得不暂停训练,当然这些我没有对苏雨晴说,怕她太过心急在做什么傻事。
我在电话里没有跟苏雨晴说豹哥的事情,而是骗她说张云松最后偷袭了我,就是擦破了一点皮,没有什么大碍。
苏雨晴应该不知道豹哥参与了这件事情,所以也没有跟我提豹哥,想要过来看看我,但是被我拒绝了,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很乱,只想一个人静静,想要在脑中好好回想这几个月的遭遇。
于是挂断电话后,我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间我的脚步便无意识的走到江边,这里是我和黛雨萌开始的地方,也是我跟鸡窝头产生争执从而与豹哥结怨的地方。
在这里我跟黛雨萌紧紧相拥,畅想未来,在这里我挥拳相向,揍飞了鸡窝头,现在想想这一路走来,我的故事还真不少。
而我的仇人似乎也在一点点的增多,周奇,李志鹏,大飞,张云松,鸡窝头,豹哥,老鬼。
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与我有着不同的恩怨纠葛,有的和我成为了朋友,有的已经离开学校,还有今天又在我身上肆意割肉的,也是让我最为恨之入骨的豹哥。
这些无休止的仇恨我不知道到底何年何月才算完,但是我的心中却坚定了一个信念,这条变强的道路,无论如何我都要继续走下去。
在江边坐了一会儿后,我见时间不早了,便准备回家,回去的时候为了赶时间我抄了一条小路,当时天已经有些黑了,路上也没什么什么人,路过一个胡同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从对面走来。
我也没多想,以为就是一群在网吧或者台球厅刚出来的小混子,所以直接走了过去,可等我走过去的时候,看清那些人的脸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埋伏,看着面目狰狞怒气而来的那批人,我的心一沉,低声道“张云松,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