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一原以为只要不加理会那些谣言,不到几日便会不攻自破,但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谣言非但没有随之她的冷处理而消散,反而越演越聚。
直到,传到了皇帝南宫迁的耳朵里。
南宫迁听闻后,龙颜大怒,立即下旨宣程十一进殿面圣。
“十一参见父皇,父皇圣安。”程十一端庄的在众人的眼里走进大殿,跪在南宫迁的面前,由始至终没有扫旁边等着看好戏的许明荟一眼。
许明荟眸中藏着深意,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十一。
南宫迁脸色暗沉地看着程十一,并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语气森冷地说道:“近日里京城谣言四起,都说景王妃为了替义妹报仇,暗中杀了南国侯之女。对此,朕想听听你的解释?”在南宫迁的心里,程十一本来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算是合情合理。
“父皇想听十一说什么?”程十一眸色淡然,唇角略微勾起似有若无地嘲弄,“十一若说淳夫人的死与十一无半点关系!父皇可否相信十一?若是父皇不相信,十一即使说再多清白的话,也是枉然。”
南宫迁微微眯了眯眼,脸色逐渐暗沉,他面情淡然的说道:“朕知道十一你向来我行我素,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朕也正是因此而对你甚是宠爱,但,虽是谣言,可试问天下人,智者能有几人?”
“十一不敢!正是因为父皇乃是仁者之君,十一不言,自有父皇会替十一洗清冤屈。”程十一不卑不亢地回道。
南宫迁冷哼一声,“好一个洗清冤屈?你倒是把朕捧得甚高,你觉得洗的清楚吗?朕刚刚下旨将她发配蓬莱,留下她一条命,便使你景王妃心生愤慨,现在外面的人都说你景王妃为了给义妹报仇,痛下杀手,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若不是朕一直在这里替你压制,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与朕交谈!”他手指向龙案上一堆奏折道,“这些都是南国侯连同其他官员弹劾景王爷休妻的奏折。光南国侯的奏折就有十多封,别说其他官员,朕为了逃避他们,连着三天早朝都罢黜了,如果谣言在继续持续不断,你又找不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朕恐怕,无法袒护景王,只好让下旨让景王休妻了。”
程十一顿时一愣,想不到事情竟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父皇,请父皇多给十一一些时日,十一会尽快查明真相,以示清白。”南宫景也没想到南宫迁居然会生气至此,在看到程十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心痛万分。“况且,这些天儿臣都与十一朝夕相对,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杀淳夫人。而且,十一始终是儿臣的枕边人,她的心性如何,儿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见南宫景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南宫迁沉思片刻,淡漠地看了程十一一眼,良久才答应道,“朕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查清楚莫茹淳之死!半个月你若无法查出真相,朕到时候,只好将你依法处置了。”
程十一眸色淡定自若,俯身道:“十一谢过父皇。”
程十一离开皇宫后,一路上,都心神不宁。
南宫景竟然将父皇弹劾他的奏折隐瞒了她,她竟然毫不知情,还一脸的淡定。
难怪,他这几日都愁眉不展,原来是因为自己。
程十一坐在马车上,准备朝着慕容府而去,现在能帮她的,只有慕容席。她也不想再给南宫景增加麻烦。
这时,马儿突然像发了狂似地朝人群中跑去。
街上的百姓吓得纷纷逃窜,一中年妇女带着孩子,眼看那受惊的马匹朝着那名妇女而去。
程十一飞身跳下马车,一把拽住了那受惊的马儿的缰绳,使劲了全力,将马的身子掉转了马头。
那马儿似乎还不消停,直径朝其他摊贩奔去。
马儿跃起前蹄,将摊贩踢倒。
程十一眸光大惊,身子快速一转,只好用力地踩住马镫,骑在了马背上。
那马儿不停地颠簸,想将她从身上摔下,她紧紧抓住了缰绳,抱住马的脖颈。
马一路狂奔,将程十一狠狠地从马背上摔下。
程十一倒地,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景王府里。
南宫景紧紧守护在她身边,见她醒来,“娘子,你可算醒了,为夫担心死了。”
程十一只觉自己浑身剧痛,脊背痛的几乎起不了身。
南宫景见状,上前将她按住,“别动!大夫说你脊背受了严重的伤,这几日恐怕暂时不能下床了。”
“什么!”听了南宫景的话,程十一显然一脸地震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宫景脸上神色惊魂未定,紧紧的将程十一搂在怀里,“娘子,为夫知道你近日心思甚重,但是你要相信为夫,一定会想办法还你一个清白。括持与罂粟都已经出去办事了,他们的能力,你应该比为夫更加清楚。”
程十一低眸思索,马儿无端的怎么会突然受了惊,“那马呢?马哪去了?”
“你昏倒后不久,那马就倒地吐血死了。”
“吐血死了?”程十一又是一惊。
南宫景看了看她,“为夫已经找人验过,那马是筋疲力尽吐血而死的。没有问题!”
闻言,程十一的脸色一片凝重,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摇摇头道,“我骑马前往皇宫,在宫门口,我将马交给了守宫门的侍卫,待我出来前,马也好好的,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在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状况,马又怎会就突然间受了惊吓,你不觉得此事很蹊跷吗?”
“你是说,你的马被人动了手脚?”
“眼下除了这个理由外,我真想不出其他来。”
“为夫让人检验过马的尸首,没有诊断出异常来,是不是多虑了。马受惊也是常有的事情,你先不必思虑太多,眼下应该好好休养才是。”
“嗯。”程十一没有多说,为了让南宫景不必担心自己,只好乖乖听他的话。
“对了,你今天突然进宫,是不是父皇对你说了些什么?”
程十一看了他一眼,想起他隐瞒奏折一事,目的就是怕她担心。
她如果将父皇告诉她的事情告知给他,岂不是让他更加担心自己。
程十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吗?”南宫景望着她的脸,俊眉深锁。
“娘子,还记得为夫说过,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许互相隐瞒。有什么都要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
程十一看了看他,见他眸光深邃地一直盯着自己。
“奏折之事,你不是也隐瞒了我。”程十一话一出,立刻醒悟了过来,但为时已晚,南宫景将她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你知道了?”南宫景惊愕地看着她,“是父皇跟你说的?”
程十一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索性就不再隐瞒。
她点了点头,“父皇给了我半个月时间,让我找到凶手,若是找不到,便要依法究办。”
“父皇,真这么说的?”
“是。”
“我这就进宫去见父皇!”南宫景说着,就要离开。
程十一一把伸手拦住了他,“别为难父皇了。父皇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你就别去添乱了。”
“你都伤成这幅模样,半个月时间根本就无法查出凶手,这岂不是为难你吗?”
南宫景的一席话让程十一顿时恍然大悟。
“打住!你,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南宫景一愣,“我说你伤成这幅模样,还怎么查案?”
程十一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般地看向南宫景。
“夫君,我知道马为什么会受惊了?”
“什么!”南宫景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原来还在想马的事情。
程十一翻了他一记白眼,“还没明白我说的意思吗?你看父皇前脚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去调查案子,后脚我的马就出了事,这显然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为之。你想想看如果我出了事,这案子岂不是没法再继续查下去。你说你让人检查马的尸首,没有找到问题。有时,让马受惊并不一定要在马的食物中下毒,只要有种药物可以刺激马的情绪,马自然会受惊不受控制。凶手的目的暂时不想让我死,她只是想让我受伤,无法查案而已。”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想借父皇的手,将你除去。”
“对!”
南宫景眸光幽转,“如此一来,你的处境恐怕越来越危险了。为夫,不能让你独自涉险,查案的事,就由为夫来帮你全权处理吧。”
“这怎么可以!”程十一不赞同地道。
“如今你已经受了伤,大夫说这几天你不能乱动,否则会落下后遗症。为夫,断然不能让你再为此事操劳了,何况,你是为夫的妻子,你有难,为夫怎可袖手旁观。待你身体好些时,我们一起查。”
程十一拗不过南宫景,但也不想让他担心,只好暂且答应。
三日后。
南宫景经过一系列的排查,终于查出了马受惊的原因。
原来当日那马被人下了令人丧失理智的“癫狂散”,这种药物无色无味,而且事后也不易察觉。
也难怪他让人检验,竟没查出原因。
南宫景将此事告知给了程十一,程十一虽然知道了自己的马被人下了药,也知道了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她查案。
她觉得想查出此案的幕后主使,首先要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
凶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她死。
在南昭国,想要她程十一的命不多。
尹初茉,南国侯,还有许皇后,许明荟。
南国侯没必要为了害死自己,用自己女儿的命来陷害她。
许明荟不同南国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一个秘密。
她是最有可能杀她的人。
但,程十一仔细一想,尹初茉对她也是恨之入骨。
但是,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若是她背后有南宫溯支撑,那就有可能了。
因为太子的身后,有皇后当靠山。
想想觉得莫茹淳的死他们三人是最有嫌疑的人。
只是,她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她们所做。
若是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她们是想借皇帝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将自己除去。
那么,她们这一招,果然好阴狠。
不过,她用错了对象。
如果一旦此事,让她查出,她们必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