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尽癫.狂的笑:“你是觉我好欺?”她笑到无力,笑到哭泣,笑尽这么多年忍.辱偷生的委屈:“我看谁还能帮你们!哈哈!”
“皇姐!”他何风眠忍无可忍:“何慈云你太过分了!你知道他们是谁么你就对他们动手!”
何风眠尽是不满,可站在他眼前的毕竟是他多年未见的皇姐,他总不能对她恶语相加吧。
“我管他是谁!”她止住笑,面色冷冽:“我只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就算背上千古骂名又如何,我也定要报仇雪恨!”她愤愤不平,全然不顾手中已沾染了多少鲜血。
“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何风眠近乎嘶吼的声音有些让她震惊。
“要杀我的不是别人,是皇叔!他一心想要夺得皇位,囚禁了父皇,,不就是为了得到传位玉玺?不然他早就杀了父皇!他还想赶尽杀绝!竟然也想杀了我以绝后患!”他顿了顿,看着悲痛交加的舟玉公子:“若不是他们救我的话,今日我便不会站在皇姐面前与皇姐再有相见之日!求皇姐”
“闭嘴!”何慈云一甩衣袖,打断了何风眠的话,重新将白纱系在发间,白纱蒙面,只能隐隐约约看清脸的轮廓。
她的周围是一股自然而然让人感到阴冷的气息,何风眠不由得一震,眼底已是一片悲凉。他悲戚的说道:“皇姐,我与他们同生共死,他亡我便亡,皇姐若是执意要他们死的话,那也无异于是要了我的命!”何风眠一股子执着。
“你要杀了他们,可以。但——你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当然,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何风眠的性命的话,何风眠也没有任何办法。
何慈云眉毛轻挑,眼神复杂,她盯着何风眠道:“我说了,我与皇室再没有任何关系,你以为你是我谁?何风眠,别把你自个儿的命当太重要了,你没救济天下苍生的本事便不要出来闯,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运气好,我恰好不想杀人了,只要他们肯救了我这夫君,我绝对不会对他们俩动手。”
她笑笑,笑容底下尽是无奈和失落,如若不是何风眠,她今日的计划便不会出半分差错。
“至于这成千上百懦弱无比的中原人,不要也罢!成为了我们民族之人都觉着是羞.耻!”
她一甩衣袖,挽起的头发有些散乱。风吹起了她的裙角,衣带飘飘。
自是尘间而来,又怎能登极乐之殿?
尘缘三千,已注定了这辈子要经历无数解不开的苦陀。
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后退的理由罢了。
一个人单枪匹马在前面冲习惯了,就怕回头了。
生怕这一回头就没有了人。
到时候只剩自己,多寂寥。
她的笑容是天山上的雪,永久,也冰冷。
罢了,今日之事便做此了断吧。
舟玉公子站起身,有些摇晃,从袖间拿出一个药袋,将药袋中的药喂入黑衣男子的口中,要不了多久,他应该就可以恢复力气了。
他抱起江源,直往回走。
他生怕江源就这么死了,怀中之人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江源还不能死,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在一起完成,还有太长的路,怕一个人走下去孤独到死。
怀中之人仿佛变得异常轻盈一般,那是让他觉得别扭的重量,心里也仿佛被掏空。
回到了住的一个小客栈,里面空无一人,安照伊竟然不在这儿了,没有惊讶,或许是伤好一点可以勉强走动。
舟玉公子放下江源,眼角的泪滑出眼眶。他轻盈似孩子般的笑:“以前还准备说你若不如我意,我便要亲手杀了你呢。”
如今倒是不必了。
江源不知道已经多少次来到这鬼门关了。大多数时候,人都是可悲的不是呢?只顾自己而活。
恍惚间他听到外边敲门的声音,舟玉摇晃着身子起来,他总不能坐以待毙,总要尝试。
舟玉公子正准备去找医术看看有何解救之法,一打开门,便见何风眠背着沧灵雪。
他一愣,只顾着江源,差点忘了他们去那儿是为了什么。
舟玉迎他进屋:“先把沧灵雪放下吧,我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江源。”
本来习武之人受江源这等伤是常有之事,自己常备药,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可是对于江源来讲,之前走火入魔已经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创伤,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有时连普通之人都比不上,更何况何慈云那一掌之力,怎是普通之人可受的住的?
“没用的。”虚弱的沧灵雪睁开眼睛,她继续说道:“舟玉,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就算你找到了药也没办法救他的。”
“你什么意思?”快要跨出门去的舟玉公子愣住,回头盯着沧灵雪。脑袋中一幕场景闪现,曾经他与沧空岩一起救江源的那一副情景。
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开始明了,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只是并未张口。
“父亲和我提起过,当初救江源之时,他给江源下了毒,是我们沧氏一族所特有的梅花毒。梅花毒表面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可是却会在一段时间之内发作一次。每次发作,毒素便进入心脏,愈加严重,五脏六腑皆被毒素所攻。假以时日,必死无疑。”
“什么?!”
竟然是梅花毒?
沧空岩,你竟然有这般心机?当真是会有这般算计。
对于梅花毒,他早有耳闻。梅花毒是沧氏一族所所持特有之毒,其毒解药甚少,因此很少用此毒。而且此毒一旦被植入体内,便是如同魔蚕一般,是为永生之毒,永不可除。
“胡人来此之前,父亲说胡人是冲他而来,他必须得离开。不料那胡人卑劣至极,竟然在半途中截了父亲,将父亲抓走了。父亲临走之前告诉我此事,说是你们一定会来找他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他就说当初打算求通灵堂帮忙救江源的时候已是最后一线希望,没想到通灵堂竟然答应了。
舟玉就知道他们不会答应的这么简单的,原来在救江源之前,沧空岩就已经给自己想好了无数后路。
沧空岩知道自己所会的起死回生之术受众人所妒,万千之人想要从他这里得永生,也想得这世间罕见之术。
可那世人哪知道,每用起死回生之术一次,便要搭上使术之人至少十年的寿命!试问谁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只怕是从沧空岩这里过后,起死回生之术便要永绝后代了。
他不肯传给沧灵雪,让沧灵雪走他的老路。
“解药在哪儿?”
舟玉公子发毛了。
长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心焦,世人皆是心机之人,他不害人,别人便来害他。
他俯身冲过去,一把掐住沧灵雪的脖子:“说,解药在哪儿?!不说你便一同去陪葬!”
沧灵雪脖子被紧紧的掐着,口耑不过气,白皙的脸憋的通红。
双脚用力的乱蹬,口中除了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再无其他。
一个人求生的谷欠望是极大的,想活着就会不择手段。
“说!解药在哪儿?!不说我绝对不会放了你!”舟玉气急,不再是一副温润的样子。
狗逼急了都还会跳墙呢。
沧灵雪示意赶紧放开她,不然她说不了。
舟玉公子才一把甩来沧灵雪。
沧灵雪重重的摔在地上,头有些痛。此刻她才觉得舟玉公子是可怕的。
“解药放在通灵堂,我爹的房间里。具体在房间的哪里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过我。”
“哼!”舟玉公子闷哼一声,转身出去。
“等一下!”沧灵雪扶着墙站起来:“那解药只是暂时的解药,如果你们不去救我爹的话,下一次江源的毒还是会照样发作!”
“闭嘴!”他奋力的吼一声!然后似狂风卷落叶般,迅疾而去。
他不是不知道,梅花毒意味着什么。
一想到梅花毒将会是江源永生的痛,从今以后的生活都将会被人所控制,生不如死,他就难受。比江源更加难受。
毕竟是他没有照顾好江源,想来江源一个人过了这么久,运气好到爆棚,连换碧月楼都没有控制住他的人,有一天竟然会遭到通灵堂所害。
从舟玉踏出屋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他一定要自己研制出治疗梅花毒的解药,他就不信,天资聪颖,加上勤学,还不能够解决这梅花毒!
沧灵雪颓然坐在地上,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么?怎能怪的了她?
舟玉公子刚出去没一会儿,便进来一个陌生的女子。
她穿着火红的纱衣,走起路来的时候有些摇晃颠簸,沧灵雪一惊,如果是仇人她现在必死无疑。
转念一想,铜川所有的人现在都还没回来呢,怎么会突然出来一个红衣女子?
安照伊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沧灵雪,安静无声,径直进了房间准备休息,若不是外面来了很多人她都不愿意回来呢。
可是安照伊没想到,一进房间便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