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女人杀气腾腾,让江源一下子就愣了眼,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这个女人直接冲向了刘伯骏所在的房间。
江源一惊,才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是刘伯骏。他大声一吼:“危险!竹女,快拦住她!”
竹女动作迅速,单手一抬,身子横跨在中间,便如一道铜墙铁壁般,任这个女人再蛮横,她也没有通过竹女这一关。江源这才朝着那女人赶紧走了过去。
那个女人已经急得快要掉眼泪。江源走到她的面前,直接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她抹了一把眼泪,怒气冲冲的瞪着江源,瞪的江源心里发怵,他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女人这般仇恨自己的眼神,反倒突然有些害怕了。
他吞了吞口水,再次说道:“你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那个女人仍然是一声不吭,还是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源。那眼睛里似乎带了铁做的勾子,锋利无比,从江源的眼睛里出发,直直的勾住江源的心脏,往外拉che一般。
江源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的女人是谁。
她略微发福的身材,有些华贵的衣服,加上这些姿态,平白无故怎么会来找刘伯骏呢?还是说她找错人了。
江源的记忆一下子就复苏了,想起了自己刚去刘府的时候似乎看到过这个女人,江源一惊,大声说道:“竹女!快放开她!”
竹女不明所以,但还是放下了拦着的手。
那女子就像得到了释放,如被上在弓箭上的弦一般,突然脱离了弓,以不能阻挡之势冲了出去。
温洁直冲冲的终于到了房间,看见的便是那样不堪的一幕。
往往越是想要知道的事情真相,就越加的恐怖。
当你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答案的时候,其实你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你去追究,只不过是为了验证自己内心的那个答案是否正确。
如你一样,如我一样。
温洁的眼泪簌的就掉下来,她没有大喊大叫。
好像三十多年的感情修筑的城墙这么的不堪一击,只是因为一个女子,便这般破碎不堪。
她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捉女干在chuang。本来想的是刘伯骏一个人在外,查的又是这么一件容易掉脑袋的案子,怕刘伯骏太辛苦,她是大老远的看看看刘伯骏。没想到……没想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屋子里面的悄无声息也让江源有点惊讶,看着刘夫人这般生气的样子,以为她会到里面去大喊大叫的,结果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江源担心出什么事情,便和竹女赶紧往屋子里面走,去一看究竟。
他们走进屋子里的时候,这一幕,连他们都没有想到。
温洁就坐在一旁,双眼红肿zhong,直勾勾的盯着刘伯骏。而刘伯骏,他正熟睡。他的双手还紧紧的抱住了光着身子的胡衣,二人睡的安稳,醒着的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
江源心惊,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在这之前,他们听到的屋子里传出来的奇怪声音,就是刘伯骏与胡衣在做这等苟.且之事传出来的?
江源一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是拔凉拔凉的。好像刘伯骏在他眼中的那个宏伟高大的形象在瞬间轰然崩塌了一般。
不仅是在江源心里,在温洁的心里也同样如此。只是她这般的沉静才让人感到真正的心痛。
竹女确实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只好上前去拍了拍胡衣,把她叫醒。
当胡衣迷糊着眼睛醒来的时候见到众人望着她时的那种奇怪的眼神的时候,心里觉着奇怪。眼睛往左边一瞥时,发现刘伯骏就躺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是没有穿一件衣服的。
胡衣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好像有什么事情她已经想起来了。她看着江源与竹女不忍直视的模样,再看着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女人凶恶的模样,脑袋顿时炸了。俊.俏的小脸一红,惊呼一声,直接将被子给拉来盖住了自己。
刘伯骏被胡衣的一声惊呼给吵醒了,他吞了吞口水,一睁开眼时便见到了他最为挂念的那个人。
他meng的从chuang上坐了起来,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之人,刘伯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胡衣睡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温洁会大老远的来到这里。
刘伯骏的脑袋一片混乱,这等丑事,传出去了可是毁他一世清名,让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刘伯骏烦躁的很,只好大叫着让江源竹女出去。
胡衣却留下了,他知道,他必须给温洁一个解释。而温洁从最开始就没有离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解释。
刘伯骏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温洁不信。
刘伯骏吞了吞口水:“夫人……”
“等等”温洁的脸色如雪一般惨白冰冷:“是不是你夫人这是后话。你先告诉我,她是谁?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温洁白.皙的手直接指向胡衣。
胡衣顿觉尴尬惭愧。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偷一般,偷了别人最为重要的东西。是她破坏了刘伯骏与温洁之间的感情。胡衣觉得自己颜面尽失,甚至有一点想死。
她不知道,刘伯骏此时的心竟然是向着她的。
“夫人,她,她是这金园台的姑娘。至于为夫为什么来金园台,这件事情关乎我们的身价命运,我不方便对你讲。但是你相信我,我来金园台并不是胡混,至于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
刘伯骏顿住了,这件事情他总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吧?刘伯骏看着chuang上那一片显眼的鲜.红,心里就越发愧疚。
她还是一个处.子之身,而刘伯骏经历了这么多,也是一个大男人了,他总不可能不对胡衣负责吧?就算胡衣是青楼女子,出来就是为了出卖身体挣钱,可是让刘伯骏就这么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顾,他的良心怎么样都会不安的啊。
他不能再解释,他知道越解释只会越让这件事情混乱。
“对不起……”刘伯骏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在发烫,他是丢了脸,脸都已经丢到了嗓子眼。终于,他还是努了努嘴:“夫人,我要纳妾。”
那句话不是刘伯骏在与温洁商量,而是直接与温洁说的一个决定。刹那间,这句话就像一个惊天之雷在几个人中间炸开了一样。
吓死了胡衣,炸昏了温洁。只有刘伯骏杵在那里。
他有些难受,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还有什么脸面站在温洁的前面。
温洁的表情有些奇怪。那是一种绝望与悲戚交杂着的面目。继而她微微一笑,她就冲着刘伯骏笑的,她没有看胡衣,仿佛温洁并不责怪胡衣,而是责怪刘伯骏一样。
这就是他给她的说法?这就是他们三十年感情的结果?
她痴痴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很可悲。不过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刘伯骏已经为她坚持了三十多年,纳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解释呢?
好像一直要他的一个解释,看上去是偏执了些,可是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究竟是刘伯骏不够爱她了呢还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不会知道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知道了,她这么想,突然觉得释然,突然珍惜起她大老远的赶来只不过是为了看望刘伯骏的这几分钟。
她差点忘了手中的东西:“这是你喜欢吃的苦笋,家乡刚长出来我就给你挖过来了,你尝尝吧。鲜.嫩的很。”温洁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带着哭腔。
刘伯骏没有接,温洁便只好将那鲜.嫩的笋子给放在桌上。
他为什么不接呢?真不知道她的一片真情吗?
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呢?他们是那么真挚的相爱过,那些患难与共的日子难道从此都不再作数了吗?
温洁转过身,眼泪终于憋不住,从她的那双早已经红肿的眼睛里滚落了出来。她死灰般的脸色恢复的一点红,那是因为过度哭泣大脑缺氧造成的病态红。反正她自己都看不到,怕什么呢?
温洁抬起冰凉的手,擦了擦眼泪,轻轻的说道:“我走了。”
你有空的话,便送送我吧。
温洁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这些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刘伯骏没有送她,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刘伯骏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怎么会放下面子低下头,追出门去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呢?
没说出这句话也好,她想留给自己最后一份尊严。她不想她的感情与别人一起分享。
她怎么会活在这个时代呢?为什么要活在这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必须要忍气吞声的时代呢?
好像突然有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刘伯骏,这一切都是你逼的。既然是你亲自选择的结束,那就别怪她不再怀念了。
温洁单薄的身影在斜斜的阳光下跌跌撞撞,她要回家,回最后一次家。
只此一回,便撞破南墙,再无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