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步正欲离开的时候,却忽然眸光一亮,看到了桌子上面那三盏精美绝伦的花灯!一抹得意从眼底一闪而逝,祁天娇立刻计从心来!“咦,这些花灯真真是好看精致!大姐姐,能否告知妹妹,从何而来?”
天香蹙眉,这蠢驴又想要打什么歪主意?顺着她的手瞥了一眼那三盏花灯,天香不咸不淡的说:“昨儿个乃是龙节,大街小巷都是卖花灯的小贩,至于这三盏花灯嘛,倒是我猜灯谜赢了的。”
“呀?怎的跟我听得不一样啊?”祁天娇暧昧,不怀好意的说:“大姐姐老实说,这难道不是某个人送给你的吗?”
“嘁!”天香轻蔑的说:“自然是本小姐猜谜赢回来的!哦对了,其实那个小贩倒是不吃亏,毕竟本小姐给了他的银子,大大高于这三盏花灯的价格!二妹妹若是不相信,可以去东门那条街拐弯处的摊位,相信那位小贩必然会记忆犹新!”
话到最后,天香的声音立刻冷冽了许多。祁天娇闻言心底一惊,当即咽下了后面的话。又环顾了一圈,发现再也找不到天香的错处。祁天娇当即不甘心地执起帕子轻咳了一声,推说自己有事,灰不溜秋的走了。
流年和流萤出去端早膳,进来的时候,刚刚好看到祁天娇离去的背影。两人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面上都是不悦和憎恶。
“哼,小姐,这二小姐还真的是不消停!如今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竟然还敢这么嚣张跋扈,妄图的茬!”
“就是阿!还真以为自己是国公府第一千金了?哼,不知廉耻!也不看看铜镜,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流年和流萤手下动作不停,一边伺候着天香用膳,一边数落着祁天娇。
天香倒不在意她们的话,喝了一口粥,当即赞不绝口:“嗯!这粥今天煮的不错,匀匀的,不浓不稀,刚刚好。且甜而不腻,味道顺滑爽口。”
自从那次夏逸轩来此用膳前,发现了膳食被投毒后,流年和流萤就多了个心眼。在语嫣斋搭起了小厨房,亲自去生火做饭,不再去吃大厨房送来的膳食。为了防止小姐受害,她们宁愿多受累一些,也要凡事小心。
天香用完了早膳,两个丫鬟收拾好了桌子。流年就取出了针线,打算绣一些东西,打发无聊的时间。
流萤看了一眼流年,目光定格在流年手中的绣针上面。忽然就记起来,在客来香酒楼的时候,小姐当着两位王爷以及洛公子的面,竟然说不会女红。抚额,流萤也很疑惑,小姐自幼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却对女红很是反感。
后来夫人过世后,小姐闷在语嫣斋不愿意出门。倒曾经也尝试过要学女红,只是几番尝试都失败后,小姐再也不愿意动那些东西了。小姐一向是冰雪聪明的,流萤禁不住纳闷,怎么就对女红毫无办法呢?
“小姐,您……那个女红,您真的是一窍不通吗?”流萤小心翼翼地问道,在她心里面,小姐是无所不能的啊!
天香闻言抚额,她也不晓得为什么,竟然对女红一点儿也不待见。要说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应该是学什么都事半功倍的。但是唯独对女红没有效果,而且小时候印象中,似乎母亲也不喜欢教她女红。
暗叹一声,天香抚额说:“谁说不是呢?我宁愿去学扎马步,练武术,也不愿意拿着绣花针,缝缝补补绣绣!”
“呵呵……”流年和流萤对视一眼,忍不住抿唇浅笑起来。她们想不到一向冷静的小姐,竟然也会有这么俏皮孩子气的时候。
“笑什么呢?”天香无语地伸了个懒腰说:“不会就是不会,总不能为了吹牛皮,就扯谎吧?再说了,谁规定闺阁千金就非要会女红的?”越说到最后,天香就越有点儿不服气。
流萤闻言倒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小姐说得倒也在理,西京国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凡闺阁千金必须要会女红。只是小姐呀,据奴婢所知,这京都但凡大户人家的闺阁千金,还真的没有不会女红的呢!”
流萤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看着天香,唯恐说到天香的痛处,惹她生气。而且她们小姐才貌双全,美誉在外。却不会女红,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估计以往小姐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名,就要受到影响了。
天香闻言更加挫败了,盯着流年手中那灵活的绣花针。她可以一整天练字,或者一整天作画,也可以一整天对着账薄……但是就是没办法,一整天拿着一只绣花针,对着那些缎子绣。先不说她老是被针刺到,而且她绣出来的东西,真的是惨不忍睹啊!
最令她受到打击的,就是看到人家才七八岁的孩童,绣出来的花样都比她的好看!只是脑海里又想起来,昨儿个在客来香酒楼说对刺绣一窍不通的时候,洛天麒那副惊愕和震撼的样子。天香禁不住有点儿羞恼,她必须要学会!而且到时候可以绣个锦囊什么的,送给洛天麒呀!
这么一想,天香升起了一股子勇气:“好,我就不信邪了!去给我拿绣花针,我不信学不会了!”豪气万千地吐出这句话,天香打算好生学习。
流萤见自家小姐有此心,当即兴奋地取来了绣花针和锦缎。然后盯着天香,流年也乐意指点天香,一边还不忘自己手头的绣品。
天香下定了决心,因此就开始耐心认真对待。只是过不了一会儿,她就开始被针刺到了手指。咬咬牙,继续坚持下去。只是眼看着指腹上血珠子滚落,钻心地疼痛袭来,她禁不住又产生了退缩。扁了扁嘴,伸出了十指一看,立刻有点儿泪流满面的感觉。
天香再次确信,她这个女红真的是学不会。喟叹一声,天香无语问苍天,盯着被裹上布条的指头,委屈的想哭。
流年和流萤看着自家小姐无语凝咽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小姐的确很有耐心,也很认真,可是依然时不时地被针刺到。小姐红着眼眶一边学,一边流泪。看来,小姐真的是不适合学女红,往后还是她们两个辛苦一些,多为小姐分担女红方面的活吧!
流年看着天香颓败的样子,当即温言安慰着说:“小姐,您不要难过。就像您说得,这西京国可没有规定,必须要会女红。再说您除了女红,其余的才艺在咱们京都可是出挑的,无人能及呢!这女红只不过是个小才艺,不会没什么大碍!”
流萤也凑过来,心疼地说:“可不是吗?小姐您就别勉强自己了,您瞧您这纤纤玉指,都快包成了粽子!奴婢见了,心疼死了……”
天香闻言鼻子一酸,感觉更加憋闷了。她都可以根据母亲留下的穴位一书,准确的拿着银针刺入人体各大穴位,为什么偏偏就没法子拿绣花针刺锦缎呢?难不成,她真的是天生的女红白痴?也罢,天香腹诽了一下,终究是放弃了,将绣花针收了起来。
既然她天生对女红没有天分,强求也只能让自己受伤。倒不如不去纠结,开始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吧!抬眸看了看书桌上的账薄,天香于是认命的,乖乖地兴奋看起了账薄。
祁天娇气呼呼地从语嫣斋回到了昭悦园,一只脚踏进恋氏的屋子,迎面就看到一名面生的管事匆匆离去。祁天娇微蹙着眉头,继续进了屋子里,看向恋氏问道:“娘,适才那个人是何人?为何我从前不曾见过?”
恋氏端着茶盏的手一滞,继而不露声色地啜饮了一口茶,平静地说:“哦,他一直在别院做管事,你自然是没有见过。”
祁天娇闻言眸子里透漏出不悦,适才那一个照面,那个管事竟然猥琐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不喜欢那种眼神,她可是祁国公府堂堂千金小姐,那个管事怎么配那么盯着她瞧?“娘,他一个别院的管事,来这里做什么?”
一想到她一个闺阁千金,高高在上,竟然被一个下人无礼地盯着看,祁天娇全身都不舒服起来。
“行了,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恋氏不咸不淡的轻哧一声,继而岔开话题问:“对了,你去那个贱种那里,可是有什么发现么?”恋氏恨死了天香,因此在昭悦园里,她都是用贱种来代替天香的称呼。
祁天娇闻言当即火气噌噌冒了出来,刚刚对那个管事的不悦立刻忘却了。“哼,提起她我就来气!她就是颗臭石头,无从下手,又臭又硬的!我都明着暗着刺激她,说了那么多话来激怒她,她倒好,咬死不承认有刺客袭击这一事!”
“我再多说一句话,她就立刻面色一沉,说我胡乱造谣。还威胁我最好不要到处乱说话,否则祸从口出,要是闯下了祸,到时候怎样云云。哼,就她一个死娘的孤女,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她以为两句威胁的话,就让我害怕了?”
祁天娇一脸的火大,依然一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姿态。
恋氏将她的一言一行看在眼中,心底里面那个憋闷,恨铁不成钢。她这么精明的人,怎的就生出了祁天娇这样的蠢货?只是看她被气成这个样子,又未免心生疼惜。到底是她的女儿,哪怕蠢笨如猪,她依然疼若珍宝,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宠着。
“娘,依我看,这掌家大权一时半会还真的拿不回。那个贱种如今深得爹爹的信任和疼宠,加上祖母对她也是信赖有加。我看咱们倒不如调转矛头,先收拾翠屏苑那边吧?要不然再过几天,翠屏苑那位坐稳了胎,可就不好下手了!”祁天娇忽然眸子里淬满了狠毒,阴森森地说。
只是她如今那张脸上,写满了狠毒,活脱脱一个恋姨娘的翻版。可见耳濡目染之下,祁天娇哪怕没有将恋姨娘的精明学透,这份歹毒的心肠,倒是学个精准!
恋氏经过祁天娇的提醒,也登时恨得牙根痒痒的。翠屏苑那边这么多年示弱,也没什么消息传出来,怎的在她大权被剥夺,就传出了喜讯呢?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啊!恋姨娘眸子里淬满了阴毒,她不会让卓氏那个贱人得逞!孩子她不要想诞下,至于正室之位,更加不会属于她!